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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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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張眼就看見了那倒楣的黃金盔甲,皇帝帶笑的表情難掩驚訝:「你居然還活著?!」沒等水墨想出辦法,顧邊城竟然也回來了,為了警告顧邊城,水墨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可他還是著了道。水墨最後的力氣頓消。 現在聽到皇帝竟敢說的那麼真摯,想起在水中飄走的元愛,她噁心到脫口諷刺。 皇帝也不生氣,微笑道:「事急從權,要想天下大安,總是有人要犧牲的。是啊,只要死的不是你就可以。」水墨冷笑。「阿墨,別說了!」顧邊城打斷了水墨,也許今日斷無生理,可在皇帝下令之前,平白激怒他實屬不智! 「阿墨?」皇帝玩味地笑笑,「傾城說得沒錯,你果然很喜歡這姑娘。」 「我姐姐如何了?」顧邊城臉色微變。「放心,她好得很。對了,告訴你個好消息,她有孕在身了,雖然你們沒有血緣關係,但也算是未來皇子的舅舅了。二郎,你不開心嗎?」 沒有血緣關係?水墨眨眨眼。顧邊城恭敬地回答:「有陛下疼愛,貴妃自然開心,臣也就開心了。」哈哈,「皇帝大笑一聲,」說得好,這女人懷孕之後對男人總是更加依戀,言聽計從,可惜啊,你可能沒機會享受這樣的溫柔滋味了,哪怕是從這女人身上!『水墨和顧邊城一愣之下立刻明白,肯定是顧傾城告訴皇帝的。水墨「不住暗暗詛咒,那女人裝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竟然助紂為虐,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就可以陷害嗎?自己為了救她被迫面對瘋虎不說,還擔上一個辱沒皇妃的罪名,差點被皇后整死。那日元愛給她塗的是鹽酸就好了! 顧邊城知道皇帝只是享受著勝利的感覺,他說得越多,皇帝越開心。 可惜不能救了水墨,顧邊城歉疚地看了她一眼,水墨好像讀懂了自己的意思,微微一笑。皇帝將一切瞧在眼裡,忽然饒有興致地說:「水墨,你數次逃亡,說不定是個有福之人。這樣吧,如果你願意陪伴朕,朕可以考慮計二郎活得久些。」 顧邊城眼睛冷了下來,水墨卻一笑,故意曲解道:「行啊,我最擅長的就是抽入耳光,踢人老二,保證你爽,陛下喜歡怎麼來?」一個屠殺自己臣民的皇帝會守諾?那真是豬都會上樹了。聽到如此粗話,皇帝和顧邊城同時一怔。顧邊城看著皇帝古怪的表情,忽然有點想笑。皇帝從鼻子力哼了一聲,「來人啊,將顧邊城押下去!」 那幾個禁衛將軟倒的顧邊城從地上拖了起來。皇帝笑道:「二郎,沒有特製的解藥,你逃不掉的,還是安分些好,說不定還能見到和你同病相憐的阿起呢。「這麼說謝之寒也中毒了。顧邊城一言不發,正要被帶走之際,他忽然回頭看向軟倒在榻上的水墨。 皇帝笑言:「怎麼,後悔了,願意把你的女人交給朕?」顧邊城淡然一笑,「阿墨?」「嗯?」「願你頑固如我!」說完他不再看水墨,任憑禁衛軍將他拉了出去。水墨閉上了眼,眼中熱流湧動。這樣清清淡淡的一句話,卻是她聽過的,最動人的情話。 「頑固嗎?」皇帝喃喃說道。他低頭打量著水墨,見水墨不肯睜眼看他,他忽然笑了起來,「我想到該送你去哪兒了。如果你能活著回來,朕,也會相信,真的有天命!」水墨忍不住張開眼看他,皇帝的笑容酷似謝之寒,他的手卻毫不留情地按向水墨的頸脈,水墨登時昏了過去。 「陛下,高延大君來了,我們收到了他傳出的信號,好像他受了重傷。」一個禁衛軍快步走進營帳回道。皇帝皺了下眉頭,「要不是顧邊城命人來通知我,我還不知道他失敗了。自稱精明,也是敗事有餘之人!去將他接來,還有,換吳起過來。」 不多時,一個頜下無須的男人無聲走入,皇帝低聲吩咐了他幾句,他躬身行禮,然後將水墨抱起,匆匆離開……為了防止再生異變,皇帝決定先返回松岩城,調集兵將後,能騙過驃騎最好,不然只好強攻。好在驃騎只有半數在此,剩餘的都由羅站率領去支援燕秀峰。跑了赫蘭巴雅有些可惜,不過也罷了,死在松岩城還是草原,也沒什麼差別。自己的計畫不容有失! 連日策劃、奔波,皇帝感覺到了疲勞。就算他偷偷練武,身體不錯,但畢竟從小在皇宮長大,錦衣玉食,猛然受了這許多風霜,他有些不適應。前方來報,松岩城已近在眼前,旌旗招展,如同他離去時一樣。皇帝噓了口氣,雖然橫生枝節,幸好自己早有防備,還留了一手,這一去一回雖然耽擱了兩日,應該趕得及的。 城門早早開啟,皇帝率眾策馬進入,兵卒們守候兩旁。忽然他覺得有些不對,猛地勒住馬,抬頭問道:「張彪何在?」「稟告王爺,罪臣張彪已被捉拿!」一個校尉恭聲道。什麼!皇帝不及開口,城門邊的鐵鍊嘩啦作響,千斤閘突然垂落,數個正穿過城門的士兵登時連人帶馬被砸成了肉餅。皇帝的大部隊也被隔在了外面,一時打亂。 城牆上忽然湧出許多弓箭手,飛箭如雨,城外的士兵們立時慘叫。皇帝大怒,「你們想幹什麼?」先前那校尉冷喝道:「大膽奸賊,竟敢冒充逍遙王,奉命捉拿!」「胡扯!」皇帝冷笑,「何人有權捉拿本王?!」 「朕!」一聲清喝如同雷擊般刺穿皇帝的耳膜,他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身著緋色戰袍,戴著金色頭盔的人策馬從一旁走出。見到皇帝的表情,那人嘴角一翹,「來啊,生擒奸賊著,食萬戶!」皇帝反應極快,他伸手想摘掉頭盔,嘴裡喊著:「朕才是……」可不等他說完,一張網當頭罩下。數人撲了上來,轉瞬皇帝已被捆成一團,嘴裡也不知道被塞了什麼,嗚嗚不能出聲。 城內外的軍隊還想反抗,卻驚訝地發現一直規模龐大的軍隊緩步出現,數量遠勝於己。絕大部分士兵都不知真相,眼見不能抗衡,紛紛放下武器,跪地投降。「皇帝」下馬,慢步走到還在掙扎的「逍遙王」跟前,見他身體緊縮,眼神戒備,低頭在他耳邊小聲笑說:「陛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滋味如何啊?」 皇帝目眥欲裂——謝之寒!!! 石老將軍府內,皇帝被捆得有如待宰的豬,但他仍昂然坐在椅中,閉目不語。一想到謝之寒竟然冒充他,帶著最忠誠皇族的御林軍趕來圍剿,指證自己是冒充逍遙王的反賊,他心頭就如刀割,只差那麼一點點啊……坐在對面的謝之寒翹著腿,一邊喝酒一邊打量著皇帝。顧邊城從側廳走了出來,他已恢復了正常:「阿起,你這藥果然有效!」 謝之寒嬉笑道:「那是,貴妃娘娘生怕不見效,將從白震那裡搜出來的解藥都塞給了我!」顧邊城沒有說話,只問道:「其他人還好吧?」謝之寒點頭,「康矮子只是被打暈了,其他人都是皮肉傷,性命無礙!」 「哼哼……」一直默不做聲的皇帝冷笑了起來,「我真的很好奇,你事如何說動顧傾城那女人的,她連命都不要了嗎?」謝之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就是不說話,皇帝剛剛鎮定下來的心,又開始煩躁。 見皇帝眼中噴出了怒火,謝之寒才慢悠悠地說:「看來你還是不瞭解身邊的女人要什麼,有人要權,有人要錢,有人要錢,有人要情,你以為用毒藥和各種誘惑就能控制顧傾城嗎?其實讓她改變很容易,救她的命,然後出更大的價碼就可以!我用你留下的玉璽,立了一道聖旨給她,若她生子,立為太子,同時正宮位!」看著皇帝青白的臉色,他又故意加了一句:「更何況,她的愛,從來就不是你!」皇帝喉頭一甜。 「姐姐她,還好吧?」顧邊城終於問了出來。謝之寒帶了幾分不屑道:「放心,她所中的木石姻緣已經解了,還有,她說,這回你們兩個互不相欠了……」顧邊城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臉頰上的疤痕,淡然一笑,都過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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