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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房內周氏喝完一杯加冰威士忌再一杯。

  他用雙手搓臉,但仍算鎮靜,攤開手,問律師:「怎麼辦?」

  律師已知首尾,簡約地說:「是一個遊客身份英國青年,叫瓊斯,唯一目的是尋找周昆,索取金錢。」

  周先生說:「我知道這個人,在倫敦我已給他三千鎊,命他鬆手。」

  「那筆數目他用在毒品上,極快耗盡。」

  周氏說:「這次又付他三千,叫他回轉。」

  「他怎麼說?」

  「他沒說什麼,猜想過些時候又來。」

  「啊,周氏變成一口井。」

  周氏再問:「應該怎樣做?」

  「我的忠告是交由警方處理。」

  「那些照片──」

  「那一定會洩漏。」

  周氏不語。

  助手問:「還有無其它方法?」

  「每月付贖款,數目越來越大,把他養得紅壯白大,這是不與恐怖分子談判的原因。」

  周氏還是不響。

  律師說:「或是,他會服用過量毒品。」

  周氏抬起頭。

  書房裡寂靜一片。

  律師輕輕說:「這件事,還有可疑之處,照看,瓊斯是一個愚魯之徒,神志不清,他不可能長途跋涉前來勒榨,幕後可能有主使人教唆,並且提供飛機票住宿。」

  「這種人如何入境?」

  「他用的是英國護照。」

  「誰是主使人?」

  「該人並不關注瓊斯是否得到金錢,他目的要周家上下不安,造成破壞,周先生,你可有那樣的敵人?」

  周氏怔住。

  律師分析:「周昆不是目標,周先生你才是,主使人唯一得益是看著周家驚惶。」

  助手聽著也失色。

  律師說:「此人十分歹毒下作,他要的不是財物,也不希冀瓊斯有否得益。」

  周先生說:「我累了,明日再談。」

  律師與助手識趣。

  周氏走出書房,看到妻女驚惶神色,不禁歎氣,「該人所有目的,也已達到,我家從未試過如此兵荒馬亂。」

  周太太聽到,猛然想起一件事,抬起頭。

  但見周氏彷佛完全沒有記憶,只顧吩咐助手辦事。

  周太太請助手留步。

  助手低聲說:「周太我如有最新消息立刻與你聯絡。」

  周太太點點頭,「你先回公司。」

  兩個周小姐躲在王老師的課室。

  她倆悄悄問:「那西人為什麼找哥?」

  周太太進來說:「你倆還不去準備,琴老師立刻就到。」

  王抑揚站起告辭。

  「王老師,剛才多虧你。」

  「有事弟子服其勞。」

  「王老師,請你保守秘密。」

  王抑揚輕輕問:「什麼秘密?」

  周太太放下心。

  走到玄關,周昵追上。

  她站老師面前,抬起頭,像要說話。

  王看到她厚軟嘴唇,明知不該,卻再也控制不住,用拇指輕輕捺一下,啊,那感覺同想像中一般柔軟嫩水,叫他整個人震動一下。

  他匆匆開門走出。

  只見工人已在清理紅漆。

  王抑揚該天日誌:「佩服周宅應變能力,這件事前後不過一個小時已經平靜,短暫失措,各人實時恢復鎮靜,三數秒鐘時間已決定不知會警方,私了,先把那西人瓊斯壓下,再從詳計議,女兒們繼續學琴,傭人忙下一頓晚飯,門外清理工作迅速完成。

  「周氏精明能幹,這一件意外扳不倒他,連周昆這名不肖子都無動於衷,並無現身,據說關在房裡聽音樂。

  「會不會替瓊斯這個人不值?老遠跑八千里路算賬,被人當乞丐一般抓走,親眼目睹,十分震撼。

  「最脆弱的是周太太,她精神恍惚,再努力也遮掩不住憤怒,厭惡與無奈。」

  第二天清晨,周氏助手已經報到。

  周宅一切如常,前門除出落葉,不見其它,園工正修葺樹枝。

  保安牽著兩隻巨大杜甫門犬緩緩走出招呼。

  傭人啟門,「周先生在書房。」

  周氏精神並不比往日差,他已淋浴更衣,正喝咖啡,這樣說:「為你準備了白粥,吃一點。」

  助手老實不客氣坐下喝口粥,只覺軟綿香甜,回過氣來。

  「怎樣?」

  「照片研究過由拙劣計算機合成,原像來自一張荷裡活劇照,不難看出是贗品。」

  周氏想一想,「那麼,真的照片在何處?」

  「周先生認為他擁有真的勒索證據?」

  「我肯定。」

  「那麼,他是要等下一步再展示。」

  「一步一步進逼。」

  「周昆有何表示?」

  「他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待大人替他善後。」

  「身體好些沒有?」

  「稍有進步。」

  他們守在書房內密斟至中午。

  「周先生可打算著家人暫時搬出?」

  「不可讓任何一個人或一件事影響生活,我們處理意外,不是讓路給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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