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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二


  「大人,您還對遠東統領懷有舊情嗎?兩軍交戰,無所不用其極,我們怎能手下留情?」

  哥普拉猶豫片刻。跟著站起:「大人,今西的辦法或許有用。讓他試試吧。」

  白廈和盧真也跟著站起:「大人,請您三思。」

  帝林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與眾將對視著。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奇怪地是。他明明是坐著,但站著的將軍們卻都有一種感覺:對方正在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己。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作。屋子裡的人仿佛都成了木雕泥塑的塑像,那種凝重地壓力讓人喘不過氣來,將軍們一個個直冒冷汗,汗濕重衣。

  還是盧真先堅持不住坐回了椅子裡,順帶著把他身邊的白廈也扯了下來。然後。哥普拉也坐了下來,今西則是最後一個坐下來地。臉上滿是不甘和憤慨。

  帝林環視眾人:「很好,誰還有別的提議?」

  沒人回答,將軍們以沉默表示 議抗 。

  「那好。我準備約戰遠東統領,與他一場單挑決勝。」帝林神色平靜,並不像在談論如此重大的話題:「若紫川秀敗亡,遠東軍全部退回瓦倫關以東;若我輸了,那你們就全部放下武器投降好了。」

  「什麼?」

  「怎麼可能?」

  將軍們失聲叫道,哥普拉站起來叫道:「大人,這未免也太離奇了!兩軍交戰,哪有統帥親自上陣單挑決戰的?」

  「我願意,紫川秀也願意,那就可以了。」

  「可是……」哥普拉急得臉都皺了起來:「那怎麼可以?從來沒有這樣打仗的!何況,即使大人您願意,遠東統領也不可能答應啊!他們已取得了優勢,為何要冒這個險?」

  「遠東軍一定會同意地。這幾天,我軍的傷亡超過了兩萬人,料想遠東軍也不會少。這樣對耗下去,即使最後能打垮我們,遠東軍也必然傷亡慘重。遠東統領仁厚,愛兵如子。若接受我的提議,起碼能減少他十萬士兵的死傷,而且他對自己武功也頗有信心,肯定會答應地。」帝林說完,房間再次陷入了沉寂,將軍們陷入了各自地思考,表情各異。帝林的想法看似異想天開,但仔細一想,好象也未必不可行。

  盧真小心翼翼的說:「我覺得,大人的主意,還是很不錯的。只要擊敗了遠東統領,那我們就能擺脫困境了。」

  「無恥鼠輩!」哥普拉對盧真怒叱。

  盧真心虛的爭辯道:「我不過是贊成大人罷了,這有什麼錯?」

  「當年魔族王國高手齊聚,遠東統領硬是靠著一把洗月刀殺出血路闖出——為了你的狗命著想,你居然慫恿大人跟這樣地人單挑?你地良心都讓狗吃了?」

  被今西一通怒駡,盧真不敢還口,嘴裡嘀咕著,縮在椅子上頭也不敢抬。

  帝林笑笑:「今西,哥普拉,遠東統領誠然是很強的高手,但你們就斷言我一定就不如他?」「下官不敢。」今西起身向帝林鞠躬,然後說:「雖然說大人武藝高強,但與遠東統領這樣地強手對決,即使能勝,恐怕也會有所損失。下官雖然提議刺殺遠東統領,但並非貪生怕死之輩。您不必這樣,把擔子一個人全部承擔起來。」

  「不錯,大人!」哥普拉也站起,激昂的說:「我們一同戰鬥!」

  帝林望著激動的部下,眼神平靜得如千載不變的雪山:「一起戰鬥,然後呢?」

  在距離沙崗以西二十多裡路的大道邊,有一個叫廟村的小村子。看到大道上軍隊開拔頻繁,知道大戰在即,村裡的村民早就溜之大吉了。然後,這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子被帝林看中,成了他的駐地,而監察廳的幾員將領雖然分駐各處,但每晚都要集中過來彙報和參贊軍務,因此,這個不起眼的小村也成了監察廳的戰時總部。

  外邊下著大雪,屋子的桌子、牆壁上都擺滿了地圖,昏黃的油燈照在地圖上,濛濛的一片。房間裡充滿了刺鼻的煙草味和強烈的男性氣息味道,軍官們低聲討論著,臉色嚴峻。

  誰都沒有料到,兩位絕世名將的較量竟以這種既無美感又無 情激 的消耗戰來進行,預先準備的計謀和戰術居然無用武之地。素來以機敏著稱的紫川秀這次不知犯什麼毛病,表現得跟初出茅廬只會×著兵書打仗的菜鳥將領一般,使勁的攻打監察廳的兩翼。

  令監察廳憤怒的是,這種愚蠢而低級的戰術卻偏偏無法破解。數天來,兩軍傷亡都頗為慘重,為了抵擋遠東軍的攻擊,監察廳不得不在預備隊中抽調兵力去補充兩翼,中央的陣線越來越顯單薄。

  本來,監察廳佈置在一線上的部隊或是憲兵部隊,或是新編的軍法部隊,都是隸屬監察廳的嫡系部隊;而原來的東南軍、遠征軍的兵馬則佈置在二線作為預備隊使用。但現在,監察廳在兵力運籌上已經開始捉襟見肘了,不得不把一些非嫡系部隊派了上一線。

  二人都是戰績彪炳的名將,同樣有著不敗的盛譽,到底誰能在這場近乎勢均力敵的會戰中獲勝?這樣的疑惑,在每個觀察員腦子裡都盤旋著。

  紫川秀用兵素來以詭秘多變聞名,而帝林則擅長主動進攻,兇猛突擊。在觀察員們預計中,這樣的兩位名將對碰,交戰過程定然是精彩紛呈,激烈無比。為了欣賞兩位天才將領的交鋒過程,河丘和流風家的觀察員們冒險抵近戰場,仔細觀察。但結果令他們十分失望,交戰初期那幾天,過程非但不精彩,只能說是沉悶無聊。

  沒有兇狠的騎兵突擊,也沒有詭異的天降夜襲,更沒有火燒連營或是水淹七軍這樣的精彩謀略。每天太陽出來,兩軍士兵躲在自己的陣地裡,沖對方放冷箭或者高聲叫駡上一陣。他們偶爾也是離開營地,不過不是衝鋒,而是拿著工兵鏟出去挖壕溝。

  為了防止敵人的突然襲擊,兩軍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挖壕溝這個簡單易行的防禦措施,大群士兵揮舞著鋤頭和鏟子如螞蟻一般在結凍的土地上辛苦工作,陣前的地面被他們挖得支離破碎,不要說在晚上夜襲了,就連白天通過都不是件容易事。

  雙方偶爾也交手。但就像兩個互相忌憚的重量級拳手剛剛交手時都不會使出最犀利的重拳,而是用迅速又敏捷的輕刺拳來試探對方,遠東軍和監察廳在開戰初期的幾次交鋒同樣如此。^^君 子 堂 首 發^^雙方發起了幾次小規模的試探性攻擊,都想壓制對方的陣地,尋找敵人的破綻,或是想引誘敵人露出破綻,但都沒能成功。

  數次規模不大地戰鬥下來,為了避免側翼被攻打。也為了從側翼包抄敵人,兩軍的陣地都是不斷的向兩翼伸展,延綿十五裡。紫川秀從沙崗的城頭已無法望到自己部隊的末尾,大軍指揮只能倚靠傳令兵和旗幟信號,戰場已經擴展到上百平方公里地範圍內。

  表面上。兩軍戰線一片平靜,但暗地裡。兩位統帥的較量卻是一直不停。為削弱敵人,雙方在計謀上無所不用其極,夜襲、突擊、離間、設伏、佯兵、包抄、諜報、偽報、謠言、火攻、截糧、煽動……除了刺殺外,所有能用地謀略他們都用了一個遍,但卻收效甚微。

  原因其一。兩位統帥都是歷經戰陣的老手,軍學精湛,經驗豐富,心態沉穩。正常狀態下。他們是不可能露出可被對方利用的破綻的;原因其二,兩位指揮官之間太熟悉了,相交多年,他們對對方的瞭解甚至超過自己,拿民間諺語說地:「你剛抬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拉什麼屎了。」紫川秀稍有動作,帝林立即就能從蛛絲馬跡中猜出他的用意,迅速設下相應的反制圈套。但紫川秀也不上當。立即換戰術設置反反制圈套;於是帝林這邊又重新佈置反反反制圈套……兩人勾心鬥角一番後,最後什麼事都沒發生。只是累得兩軍的參謀白髮又多了幾根。

  雙方你來我往地較量了一番後,彼此都對能夠尋到對方地破綻死了心。最後,還是紫川秀先下定了決心。憑藉著遠東軍雄厚的實力,他下令對監察廳兩翼末端發動連續波浪式攻擊,穩步推進,壓縮對方的陣地。

  漫天的風雪裡,一排又一排的半獸人士兵和魔族士兵整團整團的發起衝鋒,它們排著整齊的隊列呐喊著向監察廳發起了進攻,一排排地倒下,又是一排排地跟著沖上,前赴後繼的衝鋒,連綿不斷。

  遠東兵與監察廳地憲兵們在堆滿積雪的壕溝中滾爬跌打的廝殺著,用冰冷的刀鋒割破對方滾燙的肉體,狼牙棒和刺槍互相碰撞出激烈的火星,冒著熱氣的鮮血噴濺在冰冷的雪地上,將雪地濺得赤黑赤紅。

  遠東軍攻下的陣地,沒等他們立足站穩,監察廳的反攻部隊已經沖上來。為爭奪一段不到千米的壕溝陣線,從日到夜,雙方反覆拉鋸廝殺,陣亡士卒數以千計,人類,魔族,半獸人,無數的屍體倒在皚皚的雪地裡,將掩體和壕溝堆得密密實實,最後被那紛飛的大雪所慢慢淹沒,只剩一片白茫茫。

  在距離沙崗以西二十多裡路的大道邊,有一個叫廟村的小村子。看到大道上軍隊開拔頻繁,知道大戰在即,村裡的村民早就溜之大吉了。然後,這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子被帝林看中,成了他的駐地,而監察廳的幾員將領雖然分駐各處,但每晚都要集中過來彙報和參贊軍務,因此,這個不起眼的小村也成了監察廳的戰時總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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