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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九


  勤王軍雲集,帶來的麻煩並不僅僅是物資的短缺。以前紫川秀還感慨過巴特利的省長吳華實在是演戲的高手,但現在看來,他的感慨發得還是太早。現在的總督政要們,哥哥都比吳華高明得多,他們日夜圍繞著紫川寧,表現出了高度的愛國熱情,指天誓日地喊著與帝林不共戴天,上演了割腕瀝血宣誓等好戲,把紫川寧感動得熱淚盈眶。她對李清說:「紫川家雖然失去了斯特林和文河,但好在千萬個斯特林站了起來!」

  紫川秀的評價是:「哼哼,在甯殿下逃亡時,這千萬個斯特林幹什麼去了?」

  儘管牢騷滿腹,但紫川秀也不敢隨便開口。位高權重帶來的不單是權利,也伴隨著沉重的責任。一起拿只是預備役副統領的自己可以肆無忌憚的發言,但發現遠東軍統領兼勤王軍總指揮,自己的身份已不單是簡單的軍事將領,更是紫川家皇權派的政治首腦。站在這個位置上,自己卻是不好再大放毒舌了。一個不巧,外面就會流出傳言:「秀川統領十分其實投誠將領。他說當初沒有出手救援甯殿下的督撫們都是不可靠地。絕不能留!」——這就是硬生生把中間派往帝林那邊推了。

  來自各省的參展兵馬一股股數十近百的抵達遠東軍營地,光是整編兵馬就讓遠東軍的後勤不對忙得不亦樂乎。 ,雙方都在繼續著每一分力量,為最後的決戰做著準備。

  七八六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清晨,巴特利行省總督府。

  早期的路人們驚奇的發現,今天的城市有點異樣。市區內軍警密佈,街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每個路口都站著巡視的警察和士兵,冷漠的注視著過往地行人。而在總督府邸周邊街道,那更是警備森嚴。在三條街外,經常就立起了「禁止通行」紅色警示牌,警戒線內,則有穿著淺藍色軍大衣的士官生釘子般立在街道裡兩邊,氣氛肅殺。

  看到這樣的陣勢,懂行的市民們都在竊竊私語:「看,準時有大人物過來我們這了!這樣的規格。起碼是統領級別的。」

  市民的先見之明很快得到了證實,上午九點許,長長的車隊從城外駛入,開道的騎兵手持金色的飛鷹旗,現實軍隊裡有紫川就的高級將領或者皇族成員在。長長的隊伍椅子蜿蜒排開,直奔總督府去。

  在總督府門前的空地上。人頭濟濟,高級軍官的肩章耀花人眼。在這快小小的空地上,維特、特倫西亞、剛穆特、亞辛、比特、達瑪、史迪等二十一個行省的總督和高級將領都在此地了。制服筆挺的高級軍官壁立如林,沒有說話,也沒有人議論,上百人狙擊的地方,竟靜的一點聲音也聽不到,軍官們筆挺地站立著。表情嚴肅,甚至隱隱帶有擔憂。

  「來了!」

  領頭的馬車駛過街角,紫川家的金色飛鷹旗赫然入目,長長一串馬車駛入。馬車聽下後,遠東軍的重要將領紛紛下車。在等候的人群中。總督們在輕聲議論著:「走在前面的那個美女是林冰副統領閣下。她負責遠東軍的軍法和紀律……」

  「正在下車的美女是白川紅衣旗本閣下,她可是遠東第二軍司令,是遠東的主力軍。」

  「跟白川後面的是明羽紅衣旗本閣下,他是遠東第三軍司令和遠東軍的後勤主管。」

  「那是布蘭將軍。他也是遠東軍的元老了,當年大起義時就跟著秀川殿下了,很得統領大人信任的重臣。」

  「那個瘦高個子地倒不清楚他是誰……不過我知道他是負責遠東軍情報地……」

  「當紫川秀從馬車上跳下來時。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不必介紹,哪怕是沒見過地總督也能認出他的身份來。或許紫川家有第二名統領在此,但不可能有比他更耀眼的將軍。他衣裳也不甚華麗。一身深藍色的高級軍官制服,外面逃著遠東軍的黑色騎兵斗篷。寒風中,寬大的斗篷獵獵舞動著,仿佛要展翅飛去。

  家族最年輕的統領身形挺拔,玉樹臨風,雪白的銀髮襯托著黑色的斗篷,在身邊簇擁的將官中顯得十分顯眼,令人震撼。

  掃了眾人一眼,微蹙劍眉,紫川秀的目光如劍般犀利:「我是紫川秀。」

  被遠東統領的威嚴懾服,不需人指揮,總督們齊刷刷的跪倒:「參見大人!」

  「都起來吧。殿下就要下來了,小心君前失禮。」

  說著,紫川秀站到了最後一駕也是最華麗的馬車邊上,養生道:「總長殿下,諸位總督和將軍們都已經到齊,恭候聖駕!」

  氣氛嚴肅總督們目光都集中到了那輛馬車上。自從一月帝都發生了叛亂之後,紫川家的仙人總長還不曾在公開場合露過面。雖然遠東軍宣稱紫川甯曾在遠東瓦倫要塞閱兵誓師,但檢察廳也不賭咒發誓說紫川甯殿下好端端的在帝都嗎?由遠東挑起的這場戰爭,到底是紫川家皇權討伐叛逆的正義之戰,海華絲遠東勢力企圖奪取霸權的叛逆之戰雖說目前為止,總督們大多占到了紫川秀這邊,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相信紫川秀。他們只是覺得,比起檢察廳來。遠東軍實力更強,贏面更大而已,而且輿論和人心都是向著遠東這方地,所以,總督們也識時務的站到了這邊來。

  但一直沒有見過紫川甯真容,總督們心中也沒底。有個不敢出口的問日一直盤踞在他們心頭:萬一,總長真的在帝林那邊呢,那怎麼辦?

  車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一個軍裝的俏麗女子探出頭,輕盈的跳下了馬車。紫川秀搶前一步,恭敬的扶起了這位俏麗女子。全場想起了無聲的波動。激動的情緒就像波浪一樣在人群中蕩漾開。總督們竊竊私語:「總長殿下。真的是總長殿下!」

  二十二歲的紫川家總長身穿一身深藍色的軍便服,外裝是雪白的裘皮大衣。那貓茸茸的裘皮容貌烘托的那張俏麗的瓜子臉分外雪白。紫川寧微微低著頭。修長的睫毛掩蓋了明眸,沉靜似水的眸子平靜的凝視著面前的人群,在少女的眼中,有一種歷盡滄桑的從容與沉靜。

  紫川甯曾任中央軍司令,這裡有不少出身于東南軍或者中央軍的總督,只是一眼,大家便能確認了:站在眼前這位亭亭玉立的俏麗女子,確實是紫川家的第九任總長。

  總督們齊齊單膝跪倒:「微臣參見總長殿下!」

  作為地主的巴特利行省總督瓦新站前一步,代表眾人說:「殿下,微臣等不知殿下蒙難。救駕來遲,罪該萬死!」

  「都起來吧。」紫川甯平靜的說,「大家是受帝林矇騙了,這也算不得什麼罪。今日大家能在這裡,足可見各位的忠義了。」

  紫川寧語氣淡淡的,沒有怨尤,也沒有責備。但總督們都不由自主地從背後升騰其一陣寒氣:總長的怨氣很大啊!

  聽出了總長語氣中暗含的佈滿,一時間,全場無人敢出聲應答,靜的鴉雀無聲。

  幸好,遠東統領紫川秀出來解圍了:「殿下,大家都到齊了,我們不妨進去吧。」

  回憶的會場被設置在巴特利總督府的禮堂內。在主席臺後的藍色牆上懸掛著巨大的金色飛鷹旗,手持利劍的衛兵壁立門口。向進場的高級軍官莊嚴行禮。灼灼發光的肩章耀花人眼,一股金戈鐵馬的肅殺氣息鋪面而來,此事,能在這個地方佔有一席之地的,起碼都是旗本以上的高級軍官了。

  坐在主席臺上的只有三個人:紫川寧、紫川秀、林冰。本來紫川秀還邀請巴特利本地的總督瓦新和吳華上來就坐的,但這兩位父母官打死都不敢上來和總長並肩而坐。於是,主持會議的就變成了紫川秀本人了。

  紫川秀環視一眼眾人:「諸位大人來自各省,有些跟我合作過,大家認得;有的卻是第一次見面。我看,大家先來個自我介紹。也好讓總長殿下認得各位。就先炒年糕前排開始吧,一個個來。」

  於是,在座將領紛紛出列向家族總長問好和自我介紹:

  「下官胡麻,任職特倫西亞總督,今日首次得覲見殿下天容,深感榮幸!下官深信,在總長殿下和遠東統領統率下,我部必能立下無上戰功!」

  「下官林如海,任職亞辛總督。很榮幸能參見殿下,亞辛全省軍民願為殿下效死!」

  「下官高長風,任職沃倫總督。請允許下官表達我省軍民對殿下最衷心的愛戴和擁護。能參與光榮的勤王討逆之戰,下官深感無上光榮!」

  「下官衛敏,任職剛穆特總督。這次前來勤王,下官統帶了八千虎!下官向甯殿下和秀川統領大人懇求,請把先鋒軍一職委派給我們,我們定能把叛軍殺個落花流水!」

  眼見將軍們紛紛出列跪倒向自己致意和效忠,紫川寧臉上淡漠,心底卻是波瀾激蕩。她想起了當初逃亡道上的心酸和艱苦,再看看現在一呼百應的微風,不僅感慨萬千。

  介紹完畢,軍官們紛紛回到原位上坐下。

  紫川寧緩緩說:「自一月來,國家淪喪,惡浪滔天,黑暗遮天。還在家族還有諸位這樣的忠貞之士。雖然叛軍威逼利誘,但你們時鐘不肯屈服,堅守著信念和道義,這也是國家的希望所在。諸位,你們今日不負紫川家,他日紫川家定也不負你們。」

  紫川寧話音剛落,紫川秀肅然道:「謹遵殿下旨意。我等必效忠家族,驅滅叛逆!」

  將官們齊聲喝道:「效忠家族,驅滅叛逆!」這數十人都是軍中的菁英高手,人數雖不多。但聲音卻是低沉有力,震得人耳膜發痛。

  總督們中不乏出身當初東南軍的軍官,看到這樣振奮人心的場面。他們都想起了當年遠東軍和東南軍聯軍進軍帝都與魔神皇決戰前夕的誓師大會。如今,遠東統領依然風采照人,但英氣逼人的東南軍司令卻已經成了墓中白骨。想起英年早逝的斯特林,不少總督眼中包含著淚水。

  林冰曾評論道:「帝林謀害斯特林,這不但激起了紫川秀的憤怒,也引起了東南系將官的眾怒,甚至可以說,他成功的激怒了整個紫川家軍方。從這個意義上說,帝林殺斯特林的後果比殺紫川參星更嚴重。」

  在黯然神傷之余,將領們也深感惶恐。紫川軍中講究出身和嫡系。斯特林在世的時候,出身東南系的軍官都把他當作主心骨,不管在哪裡任職,他們都把斯特林當作核心,自己的凝聚在他周圍。但在這次事變中,斯特林被謀害,文河殉國,秦路被謀害,斯塔裡被處決,方雲失蹤,東南系的重量級大將被一網打盡,懂那些軍官們深感惶惶。不關事戰場還是官場上,失去了靠山就意味著脆弱,意味著容易被摧毀。

  好在,遠東統領是斯特林將軍的義弟,投靠他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看在斯特林將軍的份上,說不定他會照顧我們呢?

  抱著這樣的念頭,大家抖擻起了精神,昂首挺胸。站姿挺拔。力爭要給紫川秀留下一個好印象,日後也好作為投靠的引身之資。

  「諸位閣下勤王討逆,忠義可嘉。只是各位的力量我這裡還不清楚,參謀部不好擬定計劃。還請麻煩諸位給報一聲,讓我心裡也有個底。」

  紫川秀話音剛落,總督胡麻第一個站出來,這個子不高的將軍聲音卻是出奇洪亮:「特倫西亞願出兵兩萬五千人,攻三個步兵師!」

  會場裡想起了一陣低沉的嗡嗡聲,都在感歎胡麻總督的大手筆。一個行省出三個步兵師,別的行省雖然也能拿得出差不多的兵力——例如巴特利行省在抵抗檢察廳的戰爭中就組織了四個本土守備師,但他們是保衛本土,而胡麻但呢個與是把特倫西亞的守備力量抽調一空來幫助勤王軍了。總督低聲議論著,都在嘀咕著胡麻是否瘋了。

  紫川秀韋唯詫異:「胡總督,我記得在軍務處的序列表上,特倫西亞的守備部隊總共也就三個師吧?你組建了新部隊?」

  「啟稟大人,未得總長殿下同意和軍務處批准,下官不敢擅組新軍。我省軍備隊確實只有三個師。」

  「胡總督,難道你就不留下一些部隊留守嗎?」

  「啟稟大人,下官已經留下兩個步兵大隊在特倫西亞了,足以維持當地治安和秩序了。」

  「胡總督,你不留兵力,雖然我軍勝算很大,但倘若有個萬一……那時你怎麼辦?」

  「殿下,大人,下官雖愚,卻也知道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只要王師主力得勝,俺我省自然是穩如泰山。倘若戰運不佳,王師主力遭挫的話,縱使我省三個師齊全都在,卻也無濟於事。國家,先有國才有家!特倫西亞一省的安危很重要,但家族的社稷存亡卻是超於一切的。值此生死存亡的要害關頭,保大局舍小家,下官旗杆不盡全力而貽害全域?」

  胡麻總督大義凜然,字字擲地有聲,直聽得紫川秀毛骨悚然。能把這麼虛偽的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胡麻倘若不是斯特林那樣的聖賢便是自己聞所未聞的大奸大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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