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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五


  望著眼前地人,林冰眼波流轉,良久,她鄭重地說:「請放心,帝林閣下,您的話我已記住了,定會原話帶到。您不必擔心。」

  「若是信不過林長官您,我就不拜託您幫忙了。」行了一禮,帝林微笑著告辭:「不耽擱您行程了,願後會有期。」

  林冰淡淡說:「哦?」

  瓦新正容道:「大人,今晚我們來得魯莽。時間緊迫,我們也不繞***了。您從帝都來,見多識廣,我們想問,那晚,帝都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冰淡淡說:「驛報上不是說得很明白了嗎?羅明海密謀兵變,謀害總長和斯特林,監察長大人平叛,擁戴甯殿下繼位——難道你們有什麼疑問嗎?」

  兩位紅衣旗本交換個眼神,吳華紅衣旗本乾咳一聲:「大人,驛報我們看了。但下官覺得,通報上有些疑點,解釋得不是很清楚。咳咳,有點難以自圓其說。而且,近期也有些傳言,說得似是而非,讓人,咳咳,很摸不著頭腦……所以,下官特來向林大人求證了。」

  「哦,閣下覺得哪裡有疑點呢?最後又有些什麼傳聞呢?」

  「這個。咳咳,當然,下官也是聽別人傳聞的……據說,事情經過與驛報上說的,有點不一樣……詳細情形下官也不是很清楚。當然,那也可能是一些無知愚民的胡說八道罷了……」

  看到遠東軍副帥神色始終淡淡,吳華額頭冒汗了,連忙打了個轉:「當然,那些東西,下官是堅決不信的。無知愚民的胡說八道,不值一提……」

  林冰笑笑,也不說話,只是高深莫測地望著他,讓吳華心裡直發毛,不斷地擦汗。

  「我說,你們都別再兜***了!」瓦新站起身走近來,誠摯地說:「林大人,下官雖然只見過您一面,但下官能看出,您是靠得住的人。同伴們也跟我說,您是個正派人。所以我今晚才敢來見您。要是被您賣了,那就當我瞎了眼好了!

  林大人,我們豁出來了,只問您一句話:有可靠的人跟我們說,帝林發動叛變,謀害了參星殿下、總統領大人和軍務處長,總統領大人是被冤枉的——這事,是不是真的?」

  林冰淡淡說:「就我所知,是真地。」

  儘管有了心理準備,但一下子得到了答案,兩名紅衣旗本依然震驚萬分,臉上變色。

  吳華狠狠捶在桌子上,低聲罵道:「顛倒黑白、大逆不道!畜生當真這麼大膽!」

  瓦新臉色陰沉,一言不發,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目露凶光。

  一時間,屋子裡只有男人們沉重的喘息聲。

  「林大人,謝謝您告訴我們真相,謝謝您!」在瓦新的道謝中,林冰聽出了真心的感謝。對只有一面之緣的自己,林冰給予了那麼大地信任,兩位紅衣旗本非常感動。

  林冰笑笑:「我倒是無所謂。現在監察廳正在拉攏遠東統領,即使他們知道了,也不敢對我手下。激怒了秀川大人,帝林就要倒黴。倒是你們二位要多加小心。剛才那樣的話,不是對誰都能說的。監察廳拿我沒辦法,但對你們兩個——雖然兩位閣下都是高官,但監察廳如今氣焰正兇,與之正面衝突,殊不為智。」

  兩位紅衣旗本使勁地點著頭。瓦新問:「大人,遠東統領大人打算怎麼辦?他何時起兵討伐叛逆?」

  「這次我回去,就是要把情況向秀川大人做個彙報。秀川大人嫉惡如仇,他對此絕不會坐視不管。但棘手的是,甯殿下行蹤不明,也不知道她是否落在了監察廳手上。要tao fa 叛逆的話,我們師出無名,世人弄不清zhen相,反倒有可能說我們是叛逆——尤其我們遠東,一向與家族中央的關係都不是很和睦,有心人很容易造謠地。

  這裡,有一件事我要拜託二位的。」

  兩位紅衣旗本齊齊起身,連聲道:「不敢,大人請吩咐便是。」

  「如今,甯殿下行蹤不明。我估計,殿下若倖免于難,又能脫離監察廳控制的話,她很有可能投奔遠東統領而去。巴特利省是前往遠東的必經之道,二位都是一省鎮候,拜託二位平時多加留意,若發現甯殿下行蹤,務必保護好她,全力護衛她到遠東來。如此,二位就為家族立下大功了!」

  兩位紅衣旗本齊聲答道:「謹遵大人命令!」

  「二位不必如此,我不是你們上司,也沒資格給你們命令,這只是我私人拜託而已。」

  「大人言過了。且不說身為家族軍人,護衛甯殿下,本來就是我們的本分職責,而且,如今總長遇難,甯殿下生死不明,重臣之中,唯有秀川大人一人倖存。能代表紫川家正統的,也只剩下秀川大人了。林大人您身為秀川大人的副手,自然就是我們的上司了。」

  吳華也說:「秀川大人身負海內英雄所托,眾望所歸。若是大人不棄,我們二人都願投奔大人麾下。只是不知,遠東大軍何時能入關討伐叛逆?雖然我們兵微力弱,力量有限,但只要秀川大人勤王兵開到,巴特利省必將起兵響應!」

  因為擔心憲兵們察覺,表完忠心後,兩位紅衣旗本很快就走了——當然,這兩位慷慨激昂的義士是從後門翻牆偷偷地溜出去的。目送他們地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林冰露出了微笑。

  她相信,瓦新和吳華剛才所表現出來的義憤確實出自真誠,但她也懷疑,這種義憤能持續多長時間。回想起吳華的表態,她不禁失笑:「只要秀川大人勤王兵開到,巴特利省必將起兵響應!」——不愧是文官,安全第一,連發誓都留了餘地。

  若紫川秀真帶著數十萬遠東軍殺到的話,巴特利省想不響應恐怕都難。

  若紫川秀一直不出兵的話——那可不能怪他們啊!畢竟,這幾位大人可是在日夜期盼遠東的大軍啊,在遠東大軍抵達前,他們就只好繼續和家族的大逆賊帝林「委以虛蛇」了。

  在林冰接下來的行程裡,她發現,抱同樣想法的官員們還真是不少。每天晚上,總有些鬼鬼祟祟的人偷偷跑來未見林冰,然後表明身份,他們都是當地的官員。自然,要林冰面前,他們也慷慨激昂地表示了一番對家族的忠誠和對遠東統領的期盼,順帶著也讚美了林冰深入虎穴挖掘真相的勇氣。最後,他們都非常堅決地表示,只要遠東軍一開到,他們必將起yi兵響應,一同討伐逆賊帝林,直掏狼穴。

  至於當場拔刀而起,公開要與帝林決裂的——很遺憾,一直到進了瓦倫,林冰都沒碰到這樣的好漢。

  在瓦倫要塞關口前,車隊遇到了遠東的半獸人巡邏兵。得知車隊裡有遠東軍的副帥林冰,帶隊的半獸人軍官連忙上前問候。眼見碰到了遠東軍,護衛憲兵們倒也識趣,不等林冰逐客,他們就自動告辭了。

  終於甩掉了這群十幾天裡陰魂不散的跟屁蟲,林冰心情大好。但隨無}敵[龍5書。屋/整,理即,她發現不對了:「遠東的巡邏兵怎能在瓦倫要塞關內巡邏?瓦倫要塞是被紫川家控制的啊!」

  「大人,瓦倫要塞已被我軍控制了,要塞司令是明羽大人。」

  那一刻,林冰有一種被天外流星砸中腦袋的感覺,巨大的驚喜令得她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立即帶我去見這廝!」

  當遠東軍第三軍司令,紅衣旗本明羽見到林冰時,他顯出由衷的高興:「林大人,您回來了,那真是太好了!帝都那邊起了亂,我們可一直在擔心您呢。」

  「廢話暫時就少說了。」林冰毫不客氣:「我問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林大人,您說的就有點奇怪了。一直以來,瓦倫要塞都是我們遠東軍的司令部,我們駐在要塞裡,那是天經地道的事啊。難道您——啊,你怎麼能拿高跟鞋打人?」

  「老娘讓你廢話多多!」林冰氣喘吁吁地穿回了鞋子:「告訴你,老娘今天趕路走了五十多裡,走得腳底都起了水泡,就是回遠東調兵把瓦倫給搶過來。誰知道,到了瓦倫,卻看到你這廝坐得四平八穩地跟老娘磨牙——老娘從帝都一路狂奔上千里過來,最後卻發現在做白用功,這種心情你怎能理解!

  說吧,你是怎麼把瓦倫給搶下來的?」

  「說搶就太過分了,」明羽很委屈地說:「下官可是斯文人,下官跟瓦倫的友軍說,一直以來,瓦倫要塞都是我們遠東軍地司令部,要塞歸還遠東軍,那是天經地道的事啊!因為下官言之有理,渾身充滿了王霸之氣,瓦倫軍立即折服了。他們就……哎呀,大人,您先不要動手啊,您聽我說完!」

  遠東軍進駐瓦倫要塞的過程中確實沒有動用武力,但事情也不象明羽說得那麼和平。政變成功以後,帝林第一時間就用信鴿給駐瓦倫軍法處發命令,要他們立即行動,將要塞掌握在手中。瓦倫軍法處頭目跟瓦倫駐軍司令素來不睦,他就想借此機會把駐軍司令呂瑪斯紅衣旗本給除掉。

  事實證明,帝林這種人物,不是誰都可以隨便學習的。軍法官一手導演的蹩腳兵變失敗得一塌糊塗——比羅明海搞地刺殺還差勁,過程就不多說了,結果跟羅明海差不多:想殺人的反倒被殺掉了。

  但勝利者也好不到哪去,得知隨營軍法官死于亂兵中,呂瑪斯紅衣旗本當場就暈了過去。殺害軍法官,罪名等同於叛逆。雖然自己是被迫反擊的,但這種案子可是監察廳的人來調查的。他們肯定會站在他們死去同僚那邊的。呂瑪斯覺得自己是沒活路了,慌張之下,他竟作出了一個荒謬地決定:向遠東軍獻城!

  「紫川軍向紫川軍投誠?」林冰聽得目瞪口呆:「呂瑪斯這人……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把我們遠東軍當成什麼了?紫川家的敵國嗎?」

  「誰知道他?或許,他覺得留在原地肯定是死路一條,帶著瓦倫要塞投到我們這邊去,說不定還能尋得一條活路來。事實上,他也是賭對了。」

  當時,明羽恰好就在瓦倫附近。當他得到通報說紫川家的瓦倫要塞司令要向他投誠並願意獻城時,他吃驚得半天沒說出話來,接收還是不接收?

  明羽當場就拍了板:要!送上門的,為什麼不要?

  林冰打量著明羽:「我今天才知道,閣下原來是這麼有膽量的人。沒請示秀川大人,你就敢做出這麼大的決定?真是佩服佩服!」

  「我想,先把人和要塞都給接收下來,日後紫川家肯定要找我們交涉的,要把吃進嘴裡的肉吐出來,紫川家怎麼也得給我們點好處吧?我們遠東畢竟是窮得太久了,不能放過任何機會啊!大人,您就別笑話我了,我還不是窮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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