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奇俠 > 紫川 | 上頁 下頁
四六四


  「連身為國內反黑一線指揮官的你都不知道,這個黑幫的出息也有限得很了。突然冒出來個這樣的大餓,組織周密,行動乾脆果斷。毫無破綻——你們相信與否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信的。」

  看看手上的煙頭,帝林冷冷一笑,隨手把煙頭彈進了河裡:「欲蓋彌彰固然是好棋,但做得太過火就惹人懷疑了。」

  轉頭望向西北方的天際,帝林的眼中流露出不解和迷惑:「但她為什麼要抓林定呢?他們根本沒仇啊!」

  被軍法官們推夾著,林定上了馬車。還沒在作為上坐穩,他迫不及待的叫道:「混蛋!你們敢抓我,回頭就讓你們上前線當敢死隊……恩嗚……你們幹什麼?」

  沒等他把話說完,一個黑色袋子劈頭蓋腦把他罩了起來,雨點般的拳頭落到了他身上,下手的人打得又快又沉,拳頭全王肋下、頭臉的敏感部位照顧。

  被這一輪暴雨般的打擊打的懵了,林定只來得及用手掩住頭臉,連聲求饒:「別打了……別打了!救命啊,別打了!」

  暴雨般的拳頭持續了足足半分鐘,等停下來的時候,那個獨臂軍法官沉穩的說:「大人您最好安靜老師,別給我們添麻煩,好嗎?我的同伴們不是很有耐心的人。」

  「你們要幹什麼?」

  狠狠的一個肘擊打在林定肋下,劇烈的疼痛襲來。林定疼得整個人縮成了一個蝦米,眼淚、鼻涕都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疼得連叫都叫不出來。林定整個人倒在了車廂冰冷的地板撒謊能夠,疼得翻來滾去,但幾雙有力的手把他扶起來又坐回了椅子上,依然是哪個獨臂軍法官說話:「大人,您忘了我剛剛的說話了吧?沒有允許,您保持安靜,最好一個字也不要說,行嗎?」

  林定使勁的點頭,口水和鼻涕齊齊流淌,他不敢稍微發出一點聲,只是使勁的點著頭。

  對他的這個反應,對方看來很滿意:「很好,大人,看來我們會有一個愉快的旅程,預祝你我相處愉快!」

  被蒙住了頭戀塞在車廂裡,雖然這群人口口聲聲路程愉快,但林定怎麼看都覺得這不會是一場愉快的路程。

  他隱隱然猜出,這群人未必真的是監察廳部下,憲兵和軍法機構雖然是暴力機構,但那是對付普通人。自己是林家的貴族,代表著林家政府。對付自己,他們不會如此粗魯,否則引起外交糾紛無法收場的。

  車聲轆轆,黑暗中,林定也不知道馬車往哪裡開,開了多久,只知道車肯定出了帝都。

  在經過城門時,外面傳來的問話聲:「誰的車?裡面坐的誰?通行證?」

  林定知道這是守衛城門的衛兵們在盤查,他激動得心臟怦怦直跳,只想立即跳起來大叫:「救命!」仿佛察覺了他的心思,身邊的人一把按住了他的肩頭。

  林定身形一僵:背後的軍服已經被刺破了,一根冰冷的金屬尖銳微微刺破了他背後的皮膚,正是最要害的脊椎位置。

  大顆大顆的汗珠從林定額上滾落,背後絕對是個高手,他深知人體神經的要害,這個部位,只要對方稍微再用力深入一寸,立即就是半身癱瘓的下場。林定熱烈的心立即冷了下來。車廂裡有人罵了一聲粗話,有人大聲答道:「軍法處的,馬上開城門!」

  腳步聲踏踏的在車門外響起,有人在車門外問話:「請問是軍法處的哪位長官?時辰太晚了,城們關上了,有通行證嗎?」

  「軍法處辦事,你還沒資格過問。」獨臂軍法官森然答道:「開門,誤了公事你們擔當不起。」

  再沒有人出聲了。林定失望的聽到,城門被咯咯的拉起。馬車順利出了城門,順著驛道一路前開。因為被蒙住了頭臉,林定也不知道車子往哪開,開了多久,他只是感覺到,出了帝都的城門,車廂裡的氣氛一下子鬆懈了下來。有人開始抽煙,閉塞的車廂裡一時煙霧彌漫。有人小聲的交談,用的是一種林定聽不懂的方言說了兩句什麼,語速很快,林定都沒聽清楚。

  但很快,那個曾經警告過林定的聲音嚴厲的喝止了他們:「不許說話!」

  離帝都市區越遠,車子顛簸的厲害。天氣也冷得厲害。呼嘯寒風從車廂門的縫隙裡鑽近來,林定的腳恰好就擱在那門邊,那細小的寒流從他的褲腳裡鑽進去,如刀子一般刮著他的腿。

  很快的,兩腿就被凍得麻木了。

  錦衣玉食的河丘高級貴族,何曾受過這樣的苦。不一陣,林定就再也受不了了,他怯怯的舉起手,示意想說話。

  「幹嘛?」

  「我想換個位置——門邊的風太大,腿都被凍麻了。」

  有人揭開了林定頭頂的黑套子,林定於是得以重見光明——其實也算不得光明。車廂裡沒點燈,只有在車夫身邊掛有一盞防風燈照路,昏黃的燈光透過車廂前的格子窗射進來,只能照出車廂裡濛濛的人影輪廓和兩支閃亮的煙頭。

  坐在林定對面的一個憲兵不出聲的站起身,對林定作了個手勢,林定楞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連忙起身和他混了個餓位置,連聲說:「謝謝,謝謝!」

  有人在黑暗中輕笑:「大人,我們不是小氣的人。只要您肯配合我們,不要在旅程中搗亂的話,這點小要求我們還是很樂意為您效勞的。」

  鼓足了勇氣,林定再次提出了那個問題:「諸位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帶我走?」他已經肯定了,對方絕不是軍法處的人。

  這次問題倒沒有招來暴雨般的毒打,對面的黑暗中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見我們主人您就知道了。」

  「各位的主人是誰?」

  「見到他,你就知道了。」

  在有節奏的晃動聲中,馬車顛顛簸簸的前進著。也不知走了多久,馬車停住了。外面傳來了車夫的喊話聲:「到了!」有人拉開車門,兩個人夾著林定出去。

  停車的地方是片河邊的荒野,剛剛下過雪,雪光耀眼。從東邊吹來的北風中已經帶了水汽的濕潤。幾個人默不作聲的夾著林定往河的方向走。到近河邊,林定才看到了,浮著薄冰的水面上已經泊了一條船。

  那個獨臂的軍法官舉著車上的防風燈高高晃了幾下,很快,船上也有人用燈光晃了幾下,船向岸邊開來。幾個水手在岸邊搭了一塊木板當臨時踏板,顯然是留給他們上船用的。

  「走吧,上船。」那個獨臂的軍法官面無表情的對林定說。

  看到水面上的船,林定的心一下涼了。她本來還存有希望,希望帝都軍方或者自己的部下有可能順著馬車留下的痕跡追蹤過來解救自己,但但對方如此安排周密,連逃跑的船隻都準備好了。這一上船,所有的追蹤線索都斷了,救援部隊再想找到自己就難了。

  當務之急是找機會拖延時間,絕不能上船,一上船就完蛋了!

  「我肚子痛,想找個地方方便,請你們等我下……」

  「想方便?」

  獨臂軍法官轉過頭來,冷冷的望著林定。不知什麼時候,一把狹長的匕首已經出現在他的手上,匕首有生命般靈活的跳躍著,刀刃反射雪地的寒光。那狹長鋒利的匕首有一種懾人的魔力,令人不敢正視。

  他的同伴們不發一言的注視著林定,目光中透出了兇殘和血腥的味道。

  森然的殺氣!

  林定打了個寒戰,移開了眼睛。身為林氏前任保衛廳廳長,他當然知道,這種眼神和殺氣只有在戰場上經歷生死廝殺才能得來,自己面前的確實是一群視人命如草芥的血腥狂徒。

  林定立即知道,小聰明救不了自己,反倒有可能使自己送命,再拖延哪怕一秒鐘,那個獨臂人真的會宰了自己的!那是貨真價實的殺氣,他不是虛言恫嚇!

  「忽然肚子又不怎麼痛了。呵呵,我們上船吧。」

  深深凝視著林定,直看得林定心裡發毛,那獨臂軍法官才冷笑著,轉身第一個踩著踏板上了船——那笑容,讓林定想到了在冬天草原上遊蕩的餓狼,直讓他毛骨悚然。接著,林定被兩個身強力壯的水手提小雞般夾著上了船。

  沒有絲毫耽誤,船揚帆起航。船頭碰撞著浮在水面上的浮冰,發出叮叮噹當的輕微響聲。水手們站在船頭,不時用竹竿挑開漂浮在水面的薄冰。在他們清出的航道裡,船緩緩前進。

  船是那種中型運輸船,只有一個船艙,裡面是空的。河面上的風更大了,但誰都沒有進船艙去,都留在甲板上。看著河面上的浮冰,幾個男人都露出了憂心的神色。

  那個獨臂的男子俯身在船舷邊上撈起了一塊浮冰,在手上掂量了下。幾個男人都圍古來看,顯得很關切。

  「開始有浮冰了。再過幾天,河面就會凍上了,沒法通航了。」

  「據說往年不會這麼快上凍的。」

  「麻煩了,估計也就這幾天的事了。」

  幾個綁架者小聲交談著,神情都很凝重。林定只覺得莫名其妙,河水凍不凍結,這群人這麼神經兮兮的關心幹什麼?但現在不是多管閒事的時候,他識趣的閉上了嘴,不發一言。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