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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七


  第六章 名垂青史

  紫川秀握刀抱拳,向四面八方團團拱禮,傲然挺立,英姿颯爽。

  被他的氣勢所懾,那些紅衫十字軍士兵們竟也不敢上去偷襲,灰溜溜地避開了,四面頓時響起了更響亮的歡呼聲:「好樣的,統領大人!」

  紫川秀遙遙指著登陸灘頭飄揚的流風家十字軍旗,嘹亮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戰場:「看到那個十字了嗎?給我拿下來!」

  「遵命!」數萬人異口同聲地回答,吼聲如雷。

  士氣大振的紫川軍向流風家的登陸部隊發動了一波又一波的猛攻,紫川秀親自帶隊衝擊,他沖在隊伍的最前頭,身先士卒,洗月刀活過來似的在流風軍陣中橫衝直撞,所到之處便是一片腥風血雨。

  眼看統領如此奮勇,部下誰不拚命?不單是紫川秀的衛隊和黑旗軍的直屬騎兵,就是步兵們也給狂熱的氣氛帶動,殺得一個比一個凶,沖得一個比一個猛!

  殺聲震耳欲聾,刀光耀眼奪目,那股氣勢就如海嘯海浪般狂猛,開戰以來,紫川軍第一次在氣勢上壓倒了流風家!

  看到河對岸形勢嚴峻,位於河西的流風霜指揮部氣氛驟然緊張。

  「大人,英木蘭將軍請求指示,敵人攻勢猛烈,如何應付?」

  「對方確實不簡單!」流風霜首次露出凝重之色:「但狂風暴雨,必不能持久,敵人的體力和士氣都透支了!通知英木蘭不必驚恐,敵人不過強弩之末,增援馬上就要過去了!」

  「大人,陣地萬一守不住……」

  「不必緊張!敵人雖然勢狂,但我軍將士卻是背水一戰,他們一定會拚命的!」

  流風霜看得非常準確,流風軍的登陸部隊不得不轉攻為守,壓縮陣地,控制的地方少了,防守的密度隨之加大,紫川軍前進得越來越艱難。

  雖然紫川秀攻勢猛烈,但無奈流風十字軍實在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銳強師,雖然紫川秀殺得海嘯般狂厲,他們卻像那礁石般堅定,雖然陣線一再後退壓縮,但士兵們依舊鬥意昂揚,一個倒下了,另一個立即補上站位,隊伍始終像根釘子般牢牢紮在堤壩登陸灘頭,任憑紫川軍狂殺濫打也無法動搖。

  紫川秀也看到了危機,士氣可鼓不可泄,如果不能迅速把流風軍打垮,等對岸的增援一過來,攻守易位,自己就將兵敗如山倒!

  七八四年三月十九日的中午,這場後世被稱為「雙驕之戰」的朗滄江丹納渡口戰鬥進入白熱化。

  戰場的形勢非常微妙,宏觀戰局是流風霜攻,紫川秀守;微觀戰局卻是紫川秀攻,流風霜守。

  雖然流風霜占了全面優勢,但紫川秀也並非沒有取勝的機會,勝負的關鍵就在於能否在對岸增援上來之前打垮渡河的先頭部隊。

  就在雙方數萬士卒廝殺得汗流浹背的時候,一個出人意料的轉折改變了整個戰場的局勢。

  「大人,你看頭上!」

  紫川秀一偏頭,躲過了迎面一箭,飛身過去將箭手一刀砍死,又在對方士兵合圍之前迅速躍回了己方陣營裡。

  這一連串動作兔起鶴伏,快捷無比,這時他才有空往頭頂的天空一望。

  正午猛烈的烈日光暈下,一群石頭呼嘯著從後方飛出,掠過他的視野落在江面上,激起巨大的水花。

  他抹著額頭上的汗,還沒來得及從激烈的廝殺中反應過來,又是一群石頭從後方飛過來,有的落在了岸上,有的落在了江中,有的甚至落到了交戰的人群裡,砸得雙方士卒血肉橫飛。

  「這是怎麼回事?」紫川秀摸著頭納悶:「我記得,我們只有三輛投石車啊!哪來的這麼多飛石?」

  他還在納悶呢,第三批飛石呼嘯著飛到了,大群石頭猶如突然掠過空中的烏鴉群,近十塊巨石都砸在了一艘流風家大戰船上,或是落在船身周邊的江面上,掀起了可怕的浪頭。

  重達上百公斤的巨石從天而降,威力恐怖,戰船的桅杆被砸得折斷倒下來,船頭被砸碎了,船艙被砸碎了,甲板被砸碎了,有一顆巨石剛好落在了站滿了士兵的甲板上,十多人當場血肉飛濺!

  這一輪轟擊過後,船舷多了幾個大洞,江水不住地往裡灌,船身在慢慢地傾斜、下沉。

  遠遠地看到,船上的水手和士兵匆忙跳甲板逃生,驚恐的慘叫和求救聲連岸邊都隱隱聽得到。

  岸邊的紫川家官兵齊齊發出一陣歡呼:「打得好!」

  「再來一次!把那條三層大船打沉下去!」

  彷佛聽到了官兵的呼聲,不到五秒鐘,尖銳的呼嘯聲再次撕裂了交戰兩軍士兵的耳膜,飛石群又一次光臨,目標赫然就是那艘滿載兵員的三層大戰船。

  雖然幾乎很多飛石都落空了,但也有不少飛石非常準確地砸到了目標戰船上。

  於是,那艘看似威風凜凜的大戰船頃刻間成了漂浮在江面上的垃圾,大批流風士兵倉皇落水逃命的慘劇再次發生。

  七八四年三月十九日,對於縱橫大陸威名遐爾的流風家多倫艦隊來說,這是他們可怕的毀滅日。

  河東岸突然出現了大量的投石車部隊,簡直像是傾泄暴雨般地向江面上投擲巨石,空中呼嘯聲不斷,其密集和準確程度都是前所未有的。

  更糟糕的是,狹窄的江面上塞了上百條戰船,大多數船上都裝滿了士兵,行動極其笨重緩慢,根本沒有回旋躲避的餘地,面對那不斷地淩空呼嘯而至的巨石,戰船一條接一條被擊沉,幾乎每輪轟擊下都有一兩條流風家戰船被擊沉。

  不到十分鐘時間,將近四十條裝滿了士兵的流風家戰船被砸得支離破碎,或是沉沒,或是還能勉強漂在江面上但已經失去了活動能力。

  江面上漂滿了梟水逃生的流風家士兵,呼救慘叫聲不絕於耳,運送增援過江的流風家戰船竟無一能靠岸!

  敵人後援被斷絕了,紫川家士氣頓時大振,更多的士兵潮水般嗷嗷直叫著攀上了堤壩,越戰越勇,堅不可摧的流風家防守陣容也出現了鬆動的跡象。

  流風家中營指揮使英木蘭眼見不妙,親自赤膊跳了出來廝殺。

  英木蘭昔日是流風家元老重臣流風路的衛隊長,流風路死後,他順理成章地投到了流風霜部下,短短兩年時間,他從少校軍銜的衛隊長升到了少將級的師團長。

  此人對流風霜的忠誠有如傳說般神奇,他的雙刀絕藝更是高明,是流風軍中出名的高手!

  此刻,他手持雙刀遙遙指著紫川秀:「我是流風中營指揮使英木蘭少將!紫川家將軍,與我決一死戰吧!」

  剛才紫川秀一刀殺四人的情形他也看到了,他自度不是對手,但是為了振奮流風家士卒的士氣,即使拼了老命他也必須將紫川家的銳氣給壓制下去。

  主帥如此豪勇,流風家士卒齊齊振奮精神,所有人都望著紫川秀,只見他微笑著揮手,道:「放箭!」

  話音剛落,遠處弓箭手一箭將英木蘭射得倒飛了出去,幾個流風家士兵連忙出來把英木蘭拖入陣中。

  對這種毫無武德的卑鄙手段,流風家士兵氣得哇哇直叫,大罵:「紫川家卑鄙無恥!比武不勝,暗箭傷人!」

  紫川秀背著手悠悠然向後走,笑得開心無比。

  在戰場後方,這本來是一個步兵陣地,但步兵已經全部投入近身戰了,本來空蕩蕩的陣地上如今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兩百多架投石車,大批身著憲兵制服的警衛正在警惕地巡視著。

  這時,從前線方向走來一員軍官,他快步朝投石車的陣地走去。

  憲兵上前攔截:「站住了!這是機要陣地,等閒人不能進入!」

  那軍官找出條手巾,把滿頭滿身的汗水、泥漿、血痕擦掉,隨著肩章上的金星一點點出現,憲兵們嘴張得老大,失聲叫道:「統、統領大人!」

  紫川秀和氣地說:「我是紫川秀。諸位辛苦了,請問是哪個部隊的?」

  「稟告大人,我們是監察廳特種一O一憲兵團的,屬￿機密部隊。」

  「我想見你們的部隊長官,可以嗎?」

  「是!請大人您稍等!」

  過不到兩分鐘,一個穿著黑色軍法官制服的軍官快步朝著紫川秀跑來,遠遠地叫道:「大人,紫川大人!又見到你了,真好!」

  那軍官身材矮小,紫川秀依稀覺得他的聲音有點耳熟:「呃?我們見過面嗎?你是……」

  「我是吳旗本啊!吳旗本!大人,您不記得我了嗎?」

  紫川秀一臉的茫然,吳旗本低聲說:「我們代號七七七。大人,您不記得了嗎?您和監察長大人視察過我們的。」

  那個有著明亮圓月的深夜,那個隱藏在密林深處的神奇所在,有著超越當今科技水平的高級兵器,神奇得似夢似幻。

  紫川秀深呼吸一口氣,怎麼可能忘記呢?就在那晚,自己與帝林拔刀相見,從此分道揚鑣。

  紫川秀定定神,看著眼前瘦小的吳旗本,果然認出了他。

  現在他一身黑色的軍法官制服,紫川秀覺得,還是那晚一身油污的他更適合,他的氣質更似技術人員而非軍隊將領。

  他握住了吳旗本的手:「啊,是你,我認出來了!」

  「大人,我們也是儘快趕過來,但是沒想到到這裡還是遲了一步,您已經和流風霜打上了,我們沒誤您的事吧?」

  「沒有,一點沒有!你們來得很及時,可立大功了!你們打垮了流風霜的艦隊,阻止了她過江!今天的勝利,你們是首功啊!」

  面對紫川秀的誇獎,吳旗本有點局促不安,他摸著腦袋:「大人,您過獎了呢!是帝林大人派我們過來的,他說,您在這裡阻擊流風霜,我們一O一團也許會能派上用場——果然給他說中了呢!」

  「是帝林派你們來的嗎?」想起那個冷峻的高挑身影,紫川秀心頭似酸還苦,說不上什麼滋味來。大哥啊,我又欠了你一筆。

  河的西岸,站在岸邊堤壩上,一個白衣的纖細身影在風中微微顫抖,衣袂迎風飄蕩。

  「公主殿下,東岸向我們喊話說急需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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