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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高之潮之(二)

  大家一起來做壞事吧——可她本來只是想偷看一下那封信。

  覃川腦子裡已經成了稀爛的漿糊,這個念頭也不過是一閃而過。像是要溺斃在他深沉的懷抱裡,縱使大口喘息,也吸不到氣。手、腳、身體,統統不是自己的了,要怎樣安置才能安心?

  他心有靈犀一般,勾著她無措的雙臂環在自己肩上。這一次,濕潤的唇落下得極溫柔,細嚼慢嚥她唇齒深處的柔軟嬌嫩,不動聲色引誘她跟隨他的節奏,一下一下,舌尖糾纏;一下再一下,如海草一般摩挲不忍分離。

  身上那件白衫左一道衣帶右一顆暗扣,穿的時候都覺複雜無比,可在他手下卻溫順馴服,指尖所到之處衣衫所有的縫隙便開了,被他用牙齒咬住,一點一點從肩頭拽落。他潮濕滾燙的唇蓋在了花朵般的胸脯上。

  覃川抖得幾乎要散開,十根指頭死死掐著他結實的肩膀,指甲陷了進去。想要躲,後背卻為他那樣用力地抱住,不知往哪裡躲去。可怕而洶湧的潮水自踵至頂,帶著近乎死亡的甜美,吞噬她。他身上的白衫冰冷綿軟,長袖擦刮著她的腰;他的唇卻燙得要把她點燃,噬咬,舔舐,仿佛她的身體是誘人的糕點。那是一種令人無法忍耐卻又必須忍耐的酥癢微疼,她真的快要死了。

  遙遠的腦海深處,有個聲音輕輕的說:停下,要停了,不能再繼續,你不該這樣。

  停不下來,心底有個更加清晰的聲音回旋。她對他,是依戀?是閃躲?是愛慕?還是僅僅想要尋找一個可以稍稍依靠的溫暖懷抱?她自己亦分不清,或許都有,也或許都沒有。大約他於她是一杯芬芳毒酒,其實知道飲鴆止渴四字的含義,她現在最該做的是給他一個響亮耳光,然後憤然離去。

  可是做不到,我做不到。她這樣和自己說,隱隱有個瘋狂了豁出去的念頭,想要嘗嘗這杯毒酒的甘甜芬芳。

  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是的,她何曾畏懼再失去什麼?這世間,欠她的人太多,她卻獨獨欠了傅九雲一筆債,還不起他,那就這樣吧。這麼長時間,一直耍心計,與人鬥、與妖鬥,她已經累了,只盼早日了結這場復仇的空虛。在一切都結束前,至少她還可以擁抱他,用依然存在的雙臂緊緊擁抱不停追逐在身後的他。

  傅九雲的指尖有細小火焰,溫柔而不容抗拒地覆蓋在她最柔嫩的地方,像是在試探,小心翼翼,帶著一萬分的愛憐,輕輕撫摸她。那無法捉摸的吻也終於不再亂跑,安撫似的,在她半張的嘴唇上隨著手指的節奏一次次落下親吻。

  覃川像是一尾剛被撈上岸的魚,不甘心地彈了起來,無法抑制地,暈眩中自喉間發出一個哭泣般的呻吟:「九雲……」

  柔軟的雙臂卻迎上去,藤蔓一般纏在他脖子上,將他勾向她,勾向她。

  傅九雲的手指突然停了下來,沒有撤離,只是那樣靜靜覆蓋著她。他沉重地壓在她身上,呼吸急促,腦子裡僅剩一根繃了死緊的弦,要麼就此鬆開,要麼乾脆拉斷。她已經為他敞開,已經在他眼前,想要她,好像下一刻死亡就要來臨,迫不及待,急不可耐。

  他那麼想要她。

  緊密貼合的身體敏感地察覺到她身上的白衫已經松垮得差不多了,僅僅能替她遮掩一些體膚,那樣反而令她如今曼妙豐潤的身體顯得越發誘人。

  接下來不是她瘋就是他要瘋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手指突然慢慢撤離,覃川不知是失望還是松了一口氣,心裡驟然感到一陣絕頂的空虛,失神地看著他,長長的睫毛上凝結了細小的水珠,隨著他的呵氣搖搖欲墜。

  傅九雲低頭看了一眼,他的手指已然濕潤滑膩,美妙的觸感還殘留在指尖。他將那根手指含在口中,舔了一下,雙眼微微眯起,像是在品嘗一種珍稀的美味。

  「……我想做壞事了。」他捧著她火熱的雙頰,貼著唇喃喃說。

  那就做吧!她閉上眼,張開口,牙齒輕輕咬住他的下唇。

  窗外不知何時開始下雨,淅淅瀝瀝的小雨滴落在窗臺下的芭蕉葉上,那細碎纏綿的聲音像他模糊的耳語,從她耳邊唇畔輾轉蜿蜒而下,一寸寸,一步步,替代了手指親吻在她最嬌嫩的秘密上。

  一個人做壞事就足夠了。

  他的頭髮泛著涼意,摩挲在她光 裸的大腿內側,掌心有了汗意,在她肌膚上留下濕漉的痕跡。品嘗她,誘惑她,像一隻無形的小手,推著舉著,讓她攀上陌生的高峰,不許下來。

  ……

  將手掌上的濕意擦乾,他雙手插入她濃密的發間,捧著她的臉,撫慰地一下一下啄吻。覃川漸漸從翻滾的浪潮中浮起,明明是滿足了,可是身體卻不安地叫囂,叫囂著更大的空虛。她顫巍巍地睜開眼,長長的睫毛上滾下淚珠,哀求似的看著他。

  傅九雲卻合上了雙眼,堅定地搖頭:「不行,不行。」

  覃川雙眼又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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