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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三


  他一掠而近,指尖一彈,彈中小皇帝的脈門。

  當的一聲,那把小匕首落在了床下,而小皇帝的眼中卻閃過一抹狠意,左手悄無聲息地摳動了袖中的機弩,嗤嗤三聲!

  ***

  房間裡響起一聲范閑的怪叫,只見他在床邊強行擰身,身體如灰龍一般翻滾著,在險到極致的情況下,避開了這三枝弩箭!衣裳已經被這三枝淬毒的弩箭刺破了絲毫,幸虧他裡面依舊穿著監察院的衣物,不然僅此一擊,便能讓他受傷。

  范閑悶哼一聲,直接把小皇帝撲倒在床,雙手按住她的雙肩,憤怒地一拳打了過去,正中小皇帝的臉頰。

  他之憤怒,在於剛剛對這女皇帝生出些許同情之心,卻險些被對方暗傷。他這才明白,對方畢竟是位皇帝,是游離于男人、女人之外的第三種生物,在面臨著人生最大困局之時,對方會不惜一切代價,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來殺死自己。

  小皇帝的唇角流出鮮血,卻沒有昏過去,驕傲而怨恨地躺在床上,看著騎在自己身上的范閑,說道:「有種,殺了朕!」

  ***

  范閑當然不會殺她,掌握了對方的秘密後,只要能夠真正降服對方的心,這位一國之君便會成為箱子五竹叔之後,自己在這世間的第三大法寶。

  然而要如何才能降服一位倔強、聰慧、當了二十年男人、行事做事頗有男性決絕之風的皇帝陛下?

  通過女人心裡最短的通道是陰道,這個道理范閑明白。他騎在小皇帝的身上,感受著身下不可能作假的、女性特有的彈嫩,知道此時的姿式有多麼的曖昧,多麼的春意盎然。但他畢竟不是一位強姦犯,而且他也不認為強姦北齊小皇帝之後,就真的能達成自己的目標。以他對小皇帝的判斷,如果事後自己放小皇帝離開,也許她只會拿熱水洗洗下身,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此生再也不見自己面,斷了自己所有的後續手段。

  小皇帝在范閑的身下掙扎著,自幼被當成男孩子養大,她的氣力遠比她的武道修為要來得厲害,范閑一時失神,竟險些被她翻了過來。

  范閑看著她唇角的鮮血,怨恨的眼神,心頭一陣煩悶與憤怒,壓低聲音怒吼道:「你這娘兒們好不省事,是你想殺我,我才對付你!」

  「對付朕?」小皇帝忽然停止了掙扎,一拳頭向范閑那張漂亮得令人厭惡的臉上砸了過去,大怒說道:「你還敢強暴朕不成!」

  范閑躲過這陰險的一拳,終於難以自抑地憤怒起來,無比冤枉大怒道:「當年是你迷奸我!居然還說我要強姦你!」

  小皇帝臉色一變,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那年夏天,在上京城外破廟裡發生的那一幕,整個人的氣力都弱了三分。但是她是何許人物,把皇帝都當成了熟練工種,知道此刻斷然不能向范閑低頭,不然一輩子都要被此人欺壓在身下,於是奮力低頭向范閑的下頜撞去,意圖翻身做主人。

  小皇帝聽到那年夏天這四個字之後,就像瘋了一般,無比瘋狂地向范閑發起了進攻,咬,扭,擰,捶,也不知道這個小小的身軀裡,是從哪裡來的這麼瘋狂的氣勢和無窮無盡的力量。范閑並不想殺她,一時間竟被整得狼狽不堪,手臂上被隔著衣服咬了幾個紅印,也被咬出了怒火來,單掌向她的身體上拍去,就像是打范思轍屁股一樣。

  或許偷窺劍廬鬧劇的諸位看官會問,小范大人為何不將小皇帝打昏?

  其實道理很簡單,昏了的人總是想醒的,不讓小皇帝屈服,范閑便是白冒了這麼多險。

  還有一個不能宣諸於口的原因便是,其實和一位女皇帝如孩童般打架,耳鬢廝磨,衣物交纏,四肢互絞,感覺……就像西湖內的水,一蕩一蕩,漸漸蕩至船上,或是床上,以及上面的人們心中。

  二人在床上進行著貼身技的較量,正是所謂柔道。看過柔道的人們都清楚,必備的一招便是拉衣服,然而再結實的衣服也有被拉開的一天。

  所以最後小皇帝那抹不知什麼材料製成的白布終於斷了,發出了這個幽暗房間內第二次撕裂的聲音。

  范閑此時被她騎在身上,眼簾裡盡是一片雪丘茫茫。他的眼神茫茫,心想對方不止是女人,還是一位很偉大的女人。

  ***

  雪上有紅梅,戲雪的這一對男女都累了,小皇帝衣衫不整地騎坐在范閑的身上,摁住他的雙手,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酥胸半露,全部落在范閑的眼中,而此時的情形,更像是小皇帝在強姦范閑。

  小皇帝額角的黑色長髮已經被汗打濕,貼在一處,配著她的直眉,格外有一種清麗的感覺。世間人都敬她為帝,從不敢正眼去看,即便去看,也不可能看出別的感覺,但此刻在范閑的心中,她是個地地道道的女人,所以看這一幕,竟然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感覺,一個強勢之中帶著柔弱的女人,一個有皇帝身份的女人,一個永遠不甘心被人騎在身下的女人,就這樣與自己緊緊相依著,進行著最親密的接觸。

  小皇帝騎在范閑的身上,沒有感覺到范閑忽然陷入了安靜,快沒有力氣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將來,北齊的將來是什麼,絕望充斥著她的內心,二十年裡的過往總總,讓她無比地疲憊,她很想就此躺下,然而北齊皇帝的身份,卻讓她無法躺下休息。

  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悲,有些無奈地眨了眨眼。隨著這一眨眼,幾滴汗珠順著黑色的長髮滑落,滴在范閑的下巴上,就像是一滴油進入火堆,燃起了范閑心頭的火。

  「廟裡就是這個姿式?」范閑沙啞著聲音,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和微微彈動的那片雪丘。

  小皇帝握著他的雙手,無力地低著頭,心中生出無窮的悲哀,不甘與憤怒,她忽然抬起頭來,狠狠地盯著范閑的眼睛,不知是不是想到了當年廟中的那一幕,還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決定在帝王生涯的中途,由著自己去決定某一件事情,哪怕是很瘋狂荒謬的一件事情。

  她低下頭,用那雙薄薄的嘴唇堵住了范閑的唇,然後用力地咬了下去,鮮血就像是花朵一般,漫延在二人之間。小皇帝忽然想到了自己初潮的時候,也曾經像此時此刻一般,充滿了彷徨,期待,害怕,興奮……絕望。

  §卷七 第四十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雙唇一接,天雷地火一動,風雨大作,二人便如草原上的幼獸一般啃咬起來。並沒有太多溫柔的嫵媚之意,有的只是恨意中夾雜的幾絲刺激意味,尤其是那唇間的血在二人的舌尖蕩漾著,有些鹹,有些濕,有些鹹濕。

  這不是親熱或是逗引,而是純粹的爭鬥,男人和女人間的戰爭。唇舌在戰爭中起的作用,往往走的蘇秦或張儀的路子,沒有人想到過,連親吻也可以吻出血來,吐舌如蘭也可以如此倔強,彈動,掙扎,強壓,於方寸間幻化出無窮的象徵意義。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唇齒間的軟香形狀,兇惡而又香豔地展現著鬥爭的過程,直讓人舌根生痛,生津,生出漸漸蘊積的春意來。

  李敖說過,男人一見女人,除了一個地方硬,其它的地方全都軟了。范閑雖然是一個心志堅毅之人,在這等香豔的攻擊下,也很自然地被小皇帝騎在了身上。他不甘心,意圖反抗,雙手用力地擊打著對方的臀部,那平日裡隱在龍袍下的嬌嫩所在,卻讓人忍不住想問他一聲,這是在打人,還是在調情?

  靜室之外的暮色越來越暗,裡面的溫度卻是越來越高,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戰鬥與親近的雙重氣息,氣息混雜,配合著淡淡的香汗味道,時不時響起的悶哼輕嗯,格外令人心旌搖盪,蕩不勝蕩。

  不知是誰咬了誰的舌,一聲痛呼,不知是誰揉碎了誰的月兒,一聲輕嗯,不知是誰散了誰的長髮,散於雪白的肌膚之上,不知是誰環著誰的腰,引來惱怒的低聲怒駡與更加激烈的廝磨。

  范閑唇角出現了一道血口子,他望著伏在身上的小皇帝,看著她的香肩玉胸和那眼中倔強而不肯服輸的眼神,悶哼一聲,翻過身來,將她壓倒在床上,壓在她的身上,狠狠地盯著她。

  小皇帝沒有絲毫示弱,狠狠地反盯回去,又是一口咬在了范閑的肩膀上,一拳頭打了過去,腰肢用力,想要彈起,想重新奪回主動的控制權。

  這一彈,格外銷魂,范閑的臉色終於變了。劍廬大木床上吱吱作響,他重重地壓住小皇帝的雙肩,不停喘息著望著她,一言不發,只是看著她的眼睛,想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一些比較實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莫名其妙的東西。

  很可惜,在小皇帝的眼中他看到了許多,比如仇恨,比如幽怨,比如絕望,比如解脫,比如……濃濃的情欲與淡淡的迷惘,可就是沒有看到一絲計算與其它的東西。

  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戰爭往往便是這樣,當發現對方已然先陷了進去,自己往往也會跟著跳下去。感受著身下不停掙動的嬌嫩身軀,身下曲線起伏,抵著胸脯的那兩團綿軟,微涼而裹挾著粒粒汗珠的肌膚,尤其是身下緊緊相依所能感受到的形狀與彈嫩,讓范閑眼眸裡的平靜也在片刻之後,化作了一道輕煙,隨著小皇帝在他耳邊吃力地輕聲一嗯,飛到了九天之上,再也控制不住什麼。

  他的手從她的肩滑落下來,輕輕握住,她的上半身抬起,嘴唇自他的耳畔滑落至他的肩,狠狠咬下。

  他吃痛了,所以用力了,讓掌中的事物變形了。她吃痛了,難受了,感受怪異了,所以顫抖了,下意識裡抱住了他的身軀,困難地挺著上半身,貼著他,感受著對方的心跳以及自己不爭氣的心跳,還有那抹陌生而複雜的刺激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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