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仙俠 > 琉璃美人煞 | 上頁 下頁 |
三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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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卷 我本琉璃 最終章 忘卻三生(完) 璿璣很快就知道,禹司鳳說的給她一場好戲是指的什麼了。 大婚當天,當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璿璣被眾人迎出院落的時候,只聽半空中劈劈啪啪一陣巨響,驚得新娘子頭上的紅布都掉了下來,抬頭一看,卻見一串極炫目的煙火劃過天際,彼時已近黃昏,天色稍暗,但見天上時而彩鳳展翼,時而孔雀開屏,變化莫測,幻彩繚亂,委實是難得之極的景象。 璿璣看得呆住,也顧不得蓋頭掉在地上,何丹萍與玲瓏手忙腳亂地要幫她重新蓋,忽聽那前方迎親的隊伍中傳出一陣吆喝,聲若裂石驚天,卻整齊無比:「百年好合!白首齊眉!百年好合!白首齊眉!」看熱鬧的人群裡有膽子小的少女,紛紛嚇得花容失色,趕緊捂住耳朵。 璿璣被他們吼得又好氣又好笑,遠遠見到禹司鳳騎著通體黝黑的駿馬走上山坡,何丹萍趕緊替她將蓋頭蒙上,玲瓏和鐘敏言早就沖過去和他有說有笑,提到他迎親的這種氣派,當真少見。禹司鳳笑道:「有意思的還在後面,只是難免放肆了些,卻也顧不得了。」 玲瓏就等著看熱鬧,連聲問他到底還有什麼好玩的,禹司鳳但笑不答,一直走到璿璣身邊,這才下馬,何丹萍將紅綢遞給他,低聲道:「小心些,可別再弄出什麼聲響來,新娘子可不禁嚇。」 禹司鳳笑答了個是,心中卻想只怕璿璣是世上最不怕嚇的新娘了,弄得越古怪,想必她會越開心。弱不禁風之類的詞,永遠也用不到她身上。 他牽著紅綢。在一堆人嘻嘻哈哈的簇擁之下,朝正廳禮堂走去。紅綢在手裡抖啊抖,另一頭牽著的那個少女。有一種小鴿子般地溫軟,禹司鳳陡然從心底生出一股愛憐的味道。今天到底是他們的大婚,他地妻子,無論柔弱也好,強悍也好,在這一刻都是獨一無二的。一生只有這麼一次,不可魯莽,不可心急,不可搪塞,慢慢牽著紅綢,鄭重無比地走過這一遭,以後任何事情,都要兩人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好容易拜了天地父母。成了禮,褚磊與何丹萍笑得滿面紅光,拉著二人囑咐了許多話。來觀禮地東方清奇少不得打趣他倆:「小璿璣這回可不怨你爹爹偏心了吧?嫁了個如意郎君。日後有的你開心。」 璿璣被蓋頭蒙得氣悶無比,耳朵裡聽著外面人說啊笑啊。熱鬧極了。她卻連頭都抬不起來,心中實在有千萬分恨不得將這可惡的蓋頭丟了。利利索索地說笑。正是鬱悶的時候,忽聽外面有人報送禮,這次她大婚,怎麼說也是少陽派掌門人的愛女,各門派早早就送了一堆禮物,奇珍利器,飛禽走獸,委實讓人大開眼界,所以聽到送禮二字,璿璣並沒有什麼反應。 說起來,眾多禮品中,她最喜歡地還是東方清奇送的一隻白猿,據說它的血可以治百病,但小白猿咿咿呀呀的叫,形容又可愛又可憐,誰也捨不得傷它,權當寵物來養了。點睛谷容穀主依舊送的是神兵利器,一對鴛鴦匕首,雄匕首通體漆黑,黯然無光,然而吹毛斷發,稍稍貼近一些便覺得寒意逼人,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利器。雌匕首卻恰恰相反,通體粉紅,好似用水晶與瑪瑙打造而成,華美異常,但具體是否實用,還有待考證。 褚磊聽說有人送禮,忙命請進來,心中卻也有些疑惑,這拜天地的禮都成了,居然還有客人未到場,當真從未遇過。 過了一會,杜敏行捧著一隻檀木盒急匆匆走了進來,道:「師父,山下有個小孩說受人之托送來賀禮,弟子問不出所贈之人究竟是誰,也不敢擅自打開,還請師父決斷。」 褚磊「哦」了一聲,接過那檀木盒,入手只覺沉甸甸的,盒子上鑲金嵌玉,刻著鯉魚嬉游于蓮葉荷花之下,惟妙惟肖,工藝極為高超。盒子上隱隱還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很顯然,這盒子本身也是十分名貴地寶物。 褚磊不知是何人送的賀禮,一時也不知該不該打開,生怕有詐,便問道:「那孩子在哪兒?」 杜敏行說道:「就是山下鹵菜店的小瓶子,問他半天到底是誰送來地賀禮,他說是鄰鎮一個賣酒的大叔送來地,也是受了別人地委託。」 褚磊又哦了一聲,心中疑團更大,低頭見那盒子上一把小巧的機關金鎖,盒底寫著幾行詩句,正是開鎖地口訣。這種機關鎖十分古老,通行于舊時貴族之間,用來傳遞貴重機密的東西,由於製造工藝十分繁瑣,早已淘汰了,想不到今日還能得見。 他照著詩句上的提示,將那鎖左轉三圈,右轉兩圈,上下一撥,只聽「哢」地一聲,盒蓋緩緩開了一道縫。褚磊早已蓄勢以待,倘若盒中有甚機關利器,一觸即發,他也不會傷到絲毫。誰知盒蓋揭開,裡面既沒有毒藥也沒有毒針,眾人只覺眼前一亮,那盒中發出一陣柔光,映得褚磊面上也亮了許多。原來那盒中別無他物,只有幾十顆黃豆大小的珍珠,在場眾人也算見多識廣的,尤其禹司鳳,他離澤宮什麼寶物沒見過,尤其珍珠寶玉,數不勝數,但也從未見過如此光潔瑩潤的珠子,一時間人人都被那珠光寶氣逼得有些窒息,這份禮可算無價之寶了,只怕花多少錢,也買不來如此美麗的珍珠。 褚磊撥開那些珠子,見盒底放著一張淡藍色小箋,上書璿璣親啟四字,便知必然是女兒在外結交的那些古怪朋友送來的,他把小箋遞給璿璣,笑道:「你看看是誰。」 璿璣總算找到了個藉口把蓋頭揭開,接過小箋打開一看,卻見上面墨蹟淋漓。字跡圓柔,寫著一行話:永結同心,白首不離。卿之美滿。我之快慰。後面沒有署名,但璿璣立即知道了是誰送來的。 她將那檀木盒子小心捧在手上。指尖細細劃過那些美麗的珍珠,只覺觸感溫潤,心中不由感慨萬千。 「是亭奴。」她低聲說著,撚起一顆珍珠,放進禹司鳳手中。「知道這是什麼嗎?」 禹司鳳微微一笑,輕道:「鮫人的眼淚。」 璿璣不由想起他們從昆侖山回來之後,自己曾跑到東海之濱,希望找到亭奴,看看他是否真地安然無恙,可是一連去了五六次,都始終找不到他。如今想來,是他在刻意回避。亭奴對昔日戰神的感情,說不清道不明。他一直那樣溫柔地看著她,對待她,想必也是把璿璣當作了當時那個冷若冰霜的女子。 不過她現在已經不是戰神。也不是修羅,她是一個名叫褚璿璣地凡人少女。今日大婚。所以他要回避。所以他不願見。見了,又有什麼意義呢?就像他飄然而來。沒有任何預兆,如今他飄然而去,也沒有任何話語。只是一望無際的東海之濱,在滿月之夜,清輝撒滿海面地時候,這個鮫人會不會遊曳在珊瑚之間,海藻一樣的長髮滴著水,輕輕吟唱著只有他能聽見的歌謠。那天籟一樣的聲音,她今生今世也聽不到了。 璿璣把盒子輕輕合上,默默無言。禹司鳳笑道:「也是時候了,咱們走吧。」 璿璣趕緊點頭,抬手就要把蓋頭放下來,繼續做她嬌羞的新娘子,禹司鳳哈哈一笑:「不用啦!蒙著臉,我還怎樣看你?」 他握住璿璣地手,走出大廳,彼時天色已暗,夕陽只殘留一點余暉,何丹萍急忙吩咐弟子們點亮燈籠,禹司鳳搖頭道:「不用。」 話音一落,眾人只覺眼前突然一亮,像是平地裡升出七八顆大太陽,灼灼其華,不可逼視,從地上縱身而起,在半空中閃爍搖曳。再定睛一看,只見空中停著一架朱紅色的長車,繡幔流蘇,隨風颯颯作響,而車周圍飛翔著八隻金翅鳥,長頸金翅,在空中發出珠翠般的啼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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