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仙俠 > 琉璃美人煞 | 上頁 下頁 |
三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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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又驚又喜。連聲問是什麼法子。白帝淡道:「這個修羅名叫羅計都,乃修羅界英雄人物,有驚天動地的能力。寡人欲將他改造一番,獲得新生,從此為我天界效力。」 玄武委實想不到居然是這麼個刁鑽法子,也不知是歡喜還是恐懼,隔了半天,才猶豫道:「可是……他是修羅啊!您要怎麼改造讓他為天界效力?何況天帝有口諭讓您立即放了他……此事……還是先稟告天帝才好吧?」 白帝臉色立變,忽而將手一揚。掌中握著一把尺餘長的匕首,晶瑩鋒利,緊跟著手起刀落。只聽「哢」地一聲悶響,那修羅地腦袋竟被他一匕首斬斷。咕嚕嚕滾到了地上。雙目似是微微一眨,跟著便閉上再也沒了動靜。 鮮血激射而出。噴得屋頂星星點點。玄武嚇得癱軟在地,什麼話都忘了。 白帝將匕首在白衫上一擦,冷道:「寡人自有方法萬無一失,你且留住觀看,回頭再稟告天帝,天界多了一位……嗯,就叫她戰神吧!戰神有偷天換日的本領,用以對付修羅,實乃良策!」 玄武哪裡還能說得出話來,篩糠似的縮在一旁,緊緊閉上眼,什麼也不敢看。 不知過了多久,忽聽白帝又道:「修羅心原來是這般模樣,與魂魄糾纏在一起,怪乎如此強勁。」 他心中好奇,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卻見白帝手中捧著一團五彩斑斕地物事,火焰一般灼灼跳動,光華絢麗,奪人神魂。 白帝隨手取過案上一座琉璃盞,將那團火焰放進去,未幾,那火焰竟緩緩滲透了進去,再也取不出來。白帝低聲道:「不好!縱然能為她再造一個身體,然而無心之人豈能辦事!」 他皺眉取過琉璃盞,細細看了半天,一籌莫展。此時燭火突然爆了一個花,屋中霎時大亮,燈火下只覺那琉璃盞光華轉動,妙不可言。白帝突然生出一計,回頭去看那殘缺的修羅身體,笑道:「這個模樣實在難看,你既要做女子,何妨做個琉璃美人?」 他抬頭環視小室,見書櫥上放著一尊琉璃人像,卻是姑姑地容貌,容光豔極,秋波流慧,神態安詳寧靜,極為秀麗。他想起昔日天河畔的往事,不由心中感慨,回頭吩咐道:「你去將那琉璃人像取來,小心些,不要摔在地上。」 玄武戰戰兢兢地上了書櫥,小心翼翼捧著人像端過來,顫聲問道:「白帝……以後如何向天帝交代?何況……琉璃做身體,豈不是一碰就碎?」 白帝笑道:「寡人自有神力,你不必多慮。拿來,放到這裡。」 玄武急急將人像放在案上,低頭忽見滿桌汙血,那修羅屍首慘不忍睹,心下頓時一陣發毛,手上一軟,只聽「咣當」一聲,那琉璃的人像竟失手摔在地上,瞬間就四分五裂。他嚇得魂不附體,軟在地上只是磕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白帝歎道:「不能成事!讓寡人與天帝如何能將天界放心交給你們!」 他抬手將琉璃盞切下一塊,修羅心早已融了進去,與琉璃盞不分彼此。切下的那塊有拳頭大小,顏色最亮,美麗之極。他將那物事與琉璃碎片放在一起,柔聲道:「計都的心願是做女子,如今小弟替你完成遺願,以後生死契約,永不分離。」 他以琉璃盞做心,琉璃碎片為身,施展神力,一時間屋內光芒大盛,不可逼視。玄武捂住眼睛,隔了一會,只聽白帝輕喟:「成了!從今日起,便做一琉璃美人吧!」 他茫然睜眼,只見地上蜷縮著一個渾身赤裸地女子,秀睫烏髮,肌膚瑩潤雪白,正闔目安睡,神態安詳,甚是美麗。但全身關節各處都有血紅傷疤,乃是因為他失手打碎琉璃人像的緣故,不可避免,正是美中不足。玄武不由看得呆住,心頭亂糟糟,竟不知是何想法。 白帝取過那襲白衫,罩在那少女身上,低頭端詳良久,方低聲道:「羅計都的名字,今日一拆兩半。你是計都,琉璃盞為羅。只盼你為我天界效力,驅逐狂徒,恢復樂土安寧。」 §最終卷 我本琉璃 第二十八章 琉璃(八) 彼時計都歸於白帝麾下,為其所用,居然沒有稟告天帝。玄武懾于白帝的威嚴,也自是一個字也不敢透露,只在鬱悶之時自斟自飲,醉話連篇,想來便讓手下人聽出了些端倪,自此謠言四起。 事情一如白帝所料,計都在戰場上所向披靡,那些曾將天界逼到絕處的阿修羅們,根本不是計都的對手。初戰大捷之後,白帝大喜,親賜黃金甲紫雲盔,又花了大功夫自天河中尋得稀世材料,為戰神計都量身定做一把寶劍,名為定坤。 這戰神莫名其妙出現,莫名其妙獲得白帝寵愛,除了幾個別微知內情的人,其餘人都紛紛猜測她的來歷。加上從玄武處傳出的謠言,一時間天界籠罩在流言蜚語之下,有人說她是天地間煞氣凝結而成的怪物,沒有神智,只知殺戮,須得在修羅之役後將其囚禁,以免連累天界;亦有人認出她的容貌是昔日天河畔化石織女的模樣,便認為是織女得知天界大難,故顯靈前來相助;更有人說戰神根本是天界上層秘密做出的殺戮人偶,沒有魂魄思想,專為解決修羅之劫而來。總之眾說紛紜,莫可一是,有那大膽的人去問白帝,他也但笑不語,更顯戰神的神秘。 終於,在謠言到達最頂峰的時候,驚動了天帝,特召白帝與戰神覲見。 那天陽光璀璨,戰神的黃金甲熠熠生輝。白帝在殿外替她系好紫雲盔的帶子,抬頭看她的臉,她一如平日的面無表情。這是他親手做出的戰神,以他最親密兄弟地血肉魂魄,糅合出的這樣一個人。便像他親生的孩子。「見到天帝,不用驚惶,看我眼色行事就好。」他柔聲吩咐。其實並不指望她能聽懂。 她真像個木偶,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會,既不說話,也沒有表情,成日只是倚在欄杆前發呆,不知想著什麼虛無縹緲地心事。有時候夕陽的餘暉落在她眼底。浩渺煙波一般,反而折射出一種奇異地光彩,仿佛羅計都又復活在這女子體內,思考著那些白帝永遠也不明白的事情。 此刻,那種神韻再次出現在她面上,這種神情讓白帝感到一種不安,他並不喜歡她露出這般神色,這會讓他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為了天界的大計,犧牲任何一個人。都是值得的——他始終這樣想。 大門輕輕打開,幽深地神殿緩緩呈現在眼前。關於戰神的事,無論天帝有什麼反應。白帝都已經打定了主意絕不反悔,無論如何。也要等到天界之劫過去之後。到時候有甚處罰,他一併領教就是。 「進去吧。」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領她入內。 她的手突然牽住他的袖子,意甚依戀,像是怕他走開。自從這女子新生之後,從未做出如此舉動,白帝有些吃驚,回頭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怎麼,卿害怕?」 她垂下睫毛,朱唇微啟,低低地,緩慢地,略帶沙啞地說道:「心裡……慌。」 這是她第一次說話,白帝大吃一驚,半晌也說不出一個字,怔怔看著她的臉,她的眼睛光彩流轉,似有千言萬語,令他心頭發毛。她又道:「不想去打仗,心裡煩。」聲音嬌脆動聽,婉轉惹人憐。 白帝面色一沉,冷道:「你的職責就是守衛邊疆,天界不養閒人,每個人都有自己地職責,不可任性妄為!」 她便抿嘴不說話了,白帝再審視她的神情,只覺幽深不可測,似是無心懵懂,又似在暗地觀察學習,很快便要靈犀展露。他心中更為不喜,然而此刻卻耽誤不得,只得先將她帶去見天帝。 天帝自然是一眼就看破她的真實來歷,廷上沒有說什麼,只嘉獎了幾句,隨後卻將兩人帶到小書房,重重紗帳落下,屋內寂靜無聲,黯然無光。天帝隱在帳後,良久,方道:「你好大膽。」 白帝驟然跪下,俯首於地,朗聲道:「臣下只一心為天界著想!自知此事乃大錯,不敢乞求帝上寬恕。但天界只此一人能與修羅對抗,萬望帝上延緩定罪!」 天帝沒有與他說話,帳後目光灼灼,膠著在那女子面上,隔了一會,柔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搖了搖頭,猶豫道:「戰……戰神?」 計都這個名字,乃是白帝私下地稱呼,旁人不知道,她自己也更不知道。因她對抗修羅所向披靡,驍勇善戰,故此白帝為了打造聲勢,便當眾喚她戰神,這不倫不類的名號便被她當作了名字。 白帝急忙接道:「她有名字,叫做計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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