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仙俠 > 琉璃美人煞 | 上頁 下頁
二六五


  她點了點頭,忽然又搖頭道:「神器可能都是……這麼古怪吧。」她把策海鉤還了回去,定定神,道:「好了,走吧!」

  這是璿璣第三次來到離澤宮,前兩次來,都是為了找禹司風,沒想到第三次來,卻是為了救人,離澤宮還是和以前一樣,連綿數裡的巨大宮殿,造型古樸渾厚,和往常不同的是,眾人在宮中奔跑了許久,也沒遇到半個人,戒備森嚴的離澤宮,如今竟成了無人之境。

  眾弟子在樨鬥和金桂兩個宮中搜了個底朝天,沒找到半個管事的長老,倒是將其他留在宮的年輕弟子們給驚動了,紛紛出來詢問,禹司風問道:「怎麼沒人看守大門?長老們呢,大宮主呢?」

  那些弟子奇道:「副宮主說近日有變故,讓我們通通留在屋內不許出來,長老們難道不在屋裡嗎?大宮主不是在閉關修煉嗎?你怎麼……你們怎麼……?」

  禹司風心急如焚,沒時間和他們解釋,擺了擺手,自己朝地牢那裡跑去,剩下那些弟子給留在宮中的人解釋發生過的事情,自然是人人震驚憤慨。

  離澤宮的地牢建在丹牙台下,一進去便聞到一股騷臭味,璿璣跟在禹司風身後,捂住鼻子,低聲道:「會不會他們都被副宮主關在了地牢裡?」禹司風搖了搖頭,「我、我不知道,噓,別說話,前面好像有聲音!」

  兩人同時閉嘴,只聽地牢裡遠遠地傳來許多叫駡之聲,聽那聲音,竟像是宮中地那些長老,他們果然是被副宮主用計關在了地牢裡,羅長老罵得最響最惡毒,幾乎把副宮主從頭到腳罵得一錢不值,居然還沒一個字重複的,璿璣聽著聽著竟然覺得很好笑,忍不住咯咯笑了一聲,禹司風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結果還是遲了,裡面的人聽到有人發笑,罵得更厲害,什麼王八羔子小兔崽子都是小意思了。

  禹司風拉著她的手,踩著地上漆黑地臭水朝裡走,狹長深邃的地道,兩排都是鐵欄杆,牆壁上幽火跳躍,欄杆後面大多是枯骨腐屍,地牢裡的氣味難聞之極,璿璣壓低了聲音輕道:「你們關了這許多犯人,都犯了什麼錯?」

  禹司風低聲道:「都是試圖逃叛離澤宮地金翅鳥,全部被老宮主抓了回來,老宮主是歷代最鐵腕的宮主,寧可殺了他們,也不給他們逍遙。」

  兩人走了一會,地道到頭了,卻是一扉鐵門,這裡地勢高出一塊來,地上囤積地臭水沒有淹到這裡,禹司風打開鐵門,輕道:「鐵門後關地都是厲害的叛逃者,當初我也是在鐵門後地一間牢房裡見到柳大哥的。」

  他將鐵門一推,吱呀一聲響,裡面的叫駡聲越發清晰了,在地道裡來回震盪,吵得人頭疼,禹司風快步上前,果然兩帝的鐵欄後面都關著兩三名長老,每個人身上都被鐵索牢牢鎖住,動彈不得,一見來的人是禹司風,他們都有些發怔,一時倒也罵不出口。

  禹司風急道:「我師父呢?」

  一個長老恨恨地說道:「你師父,兩個宮主自然是蛇鼠一窩,為了獨吞均天環,把咱們都迷倒了關在這地牢裡,離澤宮竟出了這等畜生之人,實在令歷代先祖顏面盡失!」

  禹司風見他們群情憤慨,也顧不得解釋,沿著地道朝裡面跑去,一面回手把鑰匙丟給璿璣,道:「璿璣,你幫我把這些長老們都放出來,把情事解釋給他們聽!」

  璿璣趕緊答應一聲,飛快地打開牢門,將這些長老身上的鐵索一一斬斷,一面將副宮主搶奪均天環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她口舌不甚伶俐,但說得一板一眼,半點虛宇也無,不由得讓人不信,最後,又道:「那副宮主應當就是元朗的轉世,我看他好像也沒什麼本事,怎麼能把長老們都關在地牢裡?」

  羅長老長歎一聲,道:「想不到,他居然這般狼子野心,先祖他……他原來……唉……」眾人都唏噓一番,這才解釋道:「當日禹司風離開離澤宮,說去陰間取均天環之後,大宮主就再也沒出現過,副宮主說他是閉關修煉去了,他二人乃是親兄弟,誰能想到副宮主竟會加害與他?這一閉關就是兩年,兩年裡都沒見到大宮主,自然有人質疑,但副宮主從來不解釋,正好那日他喜形於色,召集了離澤宮所有的人,說無支祁已經被救出,取回均天環指日可待,這等喜事一出現,誰還顧得上大宮主地事情,於是當晚副宮主擺了酒宴,預祝均天環順利到手,哪知他居然在酒菜裡下了藥,酒過三巡,我們全部被迷倒,醒過來便被關在地牢裡了。」

  眾人想起離澤宮成立近千年,發展到如今,頗有威名,誰想起因不過是一個人的貪欲,這一千年的時光,當真是可笑且可悲,被他們奉為圭臬的目標,更是成了個天大的笑話,怎不令人心灰意冷?

  羅長老問道:「那大宮並不知道此事了?他也被關在地地牢裡?」

  璿璣遲疑著點了點頭:「說不定已經被關了兩年,他喝下那個情人咒的解藥,不但失去了先前的記憶,好像連妖力也沒了——我是聽那個元朗說的,不知是不是真的。」

  羅長老驚道:「他若是失去了妖力,豈不和普通人無異?地牢這裡瘴氣十足,毒蟲出沒,他只怕性命不保,快,咱們一起去找!」

  §第五卷 鳳凰花開 第三十九章 重振雄風(二)

  禹司風焦急地在地道裡摸索尋找大宮主的身影,一直走到最後一個牢房,卻不見他,離澤宮地下牢房雖然大,卻並沒有什麼機關暗道,他又找了一圈,毫無所獲,只得折回去,卻見璿璣和長老都朝這裡走來。

  羅長老劈頭便問:「找到大宮主了嗎?」他頹然搖頭。低聲道:「長老們吃苦了,沒想到副宮主竟然藏有這麼大的秘密。」

  眾人紛紛歎息,卻沒時間感慨,只擔心大宮主不知被那元朗弄成什麼樣了,一個長老似是想起什麼,說道:「不如咱們去副宮主的臥室看看,我記得上回有個小弟子因為擅闖副宮主的寢室,不知發現了什麼出耿只是亂嚷,結果被副宮主斬死在劍下,說他犯上,說不定大宮主就是被他囚禁在寢室裡。」

  禹司風不及說話,掉頭就奔出地牢,長老們跟在後面,一出去,便見許多年輕弟子聚集在門口,見長老們安然無恙,弟子們都是喜極而泣,說起前塵後事,無比唏噓,世上最難堪的事情,莫過於自己畢生的嚴肅信仰成了他人心裡的笑話,這件事對離澤宮打擊有多大,璿璣簡直想像不出來,他們這樣難過,想必不願見到自己一個外人在旁邊看著,她遠遠站在一邊,抱著崩玉等待禹司風把大宮主找到。

  副宮主的寢室在樨鬥宮最裡層,禹司風猛然推開門——他雖然在離澤宮長大,但從未進過副宮主的房間,此人平生十分神秘怪異,不與人親近,他的房間果然也是古怪的緊,推門一看,四面牆上別的沒有,只掛了面具,與離澤宮的修羅面具還不同,這些面具更大一些,有的哭的地笑有的怒有地樂,然無論輪廓還是神態,都十分像一個人。

  他怔怔走進去,抬手取下一個面具,將上面的灰塵拂去,這張面肯雕刻得栩栩如生,雙眼晶亮,顧盼有神,唇角似笑非笑,分明和無支祁一個模子——這滿屋子的面具,無論是哭是笑,都與無支祁一模一樣!

  禹司風有些恍惚,捏著面具,在屋中緩緩走了幾步,忽聽牆角那裡傳來「砰砰」的撞擊聲,十分沉悶,他微微一驚,急忙回頭,卻見牆角是一張青帳大床,聲音正從床下傳來,聽起來像是有人在下面用力敲擊床板。

  他快步上前,抬著床板猛然地一揭,一股惡臭撲面而來,床板下有個很小的空間,只能容納一個人蜷縮著身體蹲在裡面,而現在那裡果然蹲著一個人,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顏色了,惡臭從他身上散發而出,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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