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仙俠 > 琉璃美人煞 | 上頁 下頁
二四五


  璿璣只覺渾身一陣熱一陣冷,一顆心也是一會攀上高峰。一會沉入深淵,她從未有過如此深沉地痛楚與茫然。一年多地時間,五百多個日日夜夜,換來地居然不是幸福相守。或許他也從未期待過她的出現。她還是那麼天真。以為排除萬難就可以快樂地在一起,只要她找他,他就一定會回來。

  她錯了,完全錯誤。

  她從未真正瞭解過他這個人。只憑著自己地喜好去判斷他,要求他。他居然有著最深沉極端的個性,一旦受傷,就將她排斥在千里之外。他倆之間。是他主動慣了。但真正的禹司鳳。並不是百折不撓的性子,除非她給予完整。否則他必定要退縮,避讓。

  璿璣慢慢捏緊拳頭。低聲道:「如果你要死,我也會跟著你。禹司鳳,你不要想逃開我。」她突然飛快抽出崩玉,霍地一下,在自己胳膊上用力劃一道,鮮血猶如泉水一樣噴湧而出,大團地鮮血落在他臉上。他的神情震驚到了極致。

  璿璣勾起唇角。輕聲說道:「你地情人咒發作一次,我就在自己身上砍上三劍,看看誰死的快。」說完將崩玉一橫,在另一隻胳膊上也狠狠劃一道,完了還要在大腿砍上一劍,卻被他用力抓住劍柄,阻止這種可怕的行為。

  「你給我住手!」他臉色慘白。將崩玉搶過來丟在地上。嘶聲道:「你不要把生死當作兒戲!」

  璿璣低聲道:「我沒有當作兒戲!不認真的是你才對!你從來也不相信我,自以為是地給我下定論。我做的努力你全部視而不見,可是我只要有一點鬆懈,你就會抓住不放。該長大的人到底是誰?!」

  禹司鳳怔怔看著她,好像她是個陌生人。璿璣又道:「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從小到大,從前世到今生。後來終於有一個人讓我覺得孤獨是十分可怕的事情,我想與他一起成長,一起直到永遠。我找了五百多個日夜。如果還不能讓你稍稍動容,那麼你可以再離開。我會繼續找,找十年,二十年!要多少年你才會滿意?到底要多久你才會和我說一句你辛苦了,我等你好久?!」

  她的眼淚忽又落下,雪白地腮上染著幾眯鮮血。混合著淚水,順著下巴往下滴。她忽然捂住臉,顫聲道:「還是說,其實你真的一點也不想見我?那你和我說一句:禇璿璣。我煩死你了。你快給我滾。我會乖乖消失,以後再也不煩你。」

  她捂著臉哭了很久。只覺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地,腿上的燙傷,胳膊上的劃傷。突突跳著,疼得她背後滿是冷汗,幾乎要將衣服浸透。她有些支持不住,緩緩往後靠去,忽然一雙胳膊抄過她肋下,她被對面的男子緊緊抱在懷裡,緊得幾乎要窒息。

  「傻子……」他貼著她地耳朵,柔聲說著,「我等你很久了,你來得很遲,我很生氣。」

  璿璣只覺身在夢中一般,忽然反應過來,反手死死抱著他,急道:「你怎麼才說!你這個壞人!先前為什麼說不想見我,為什麼說那些難聽的話?!」她的眼淚大串大串地落下來,想到先前受的委屈,她地心都要裂開。

  他按著她地後腦勺。低頭在她額上面上細細吻著,手指將她的眼淚都輕輕擦掉,最後低聲道:「因為我怕……璿璣,我也會害怕。」

  怕她再一次輕易放手,也怕她根本不懂什麼是愛。與其那樣,還不如徹底和她斷了聯繫,長痛不如短痛。

  他緊緊抱著她,那樣緊窒地擁抱。令她無法喘息。她閉上眼。喃喃道:「司鳳……我們永遠也不分開,好不好?只有……我們倆。」他眼眶一熱,顫聲道:「好,我們永遠也不會分開。」

  §第五卷 鳳凰花開 第二十二章 花開萬景(二)

  璿璣這時才真正鬆懈下來,長長出了一口氣,身上各處的傷口疼痛頓時加劇,她不由「嘶」地倒抽一口涼氣,禹司鳳急忙放開她。低聲道:「你太任性,快把傷口給我看看。」

  璿璣捋起袖子,兩條雪白的玉臂,一邊一條長長的血痕,還在往外冒血。禹司鳳急忙給她止血包紮,璿璣見他動作靈活,面色雖然蒼白,卻不像先前那樣發青,不由問道:「你……沒事了吧?剛才你吐了好多血……現在胸口還疼嗎?」

  禹司鳳搖頭道:「情人咒只是一時的勁。眼下……以後也沒事了。」他笑了笑, 璿璣臉色蒼白,似在咬牙忍痛,不由柔聲道:「怎麼,傷口疼得厲害?我在藥裡加了止痛的藥草,過一會就好了。以後不許這麼任性,明白麼?」

  璿璣苦著臉點頭,其實她疼的不是胳膊,而是大腿那邊的燙傷。剛才他情人咒反噬。折騰得她六神無主。扶他上床的時候,大腿狠狠撞在桌子上,痛得她險些尖叫出來。本來快好的傷口,估計被這麼一撞,又破皮了,指不定破成什麼樣子。

  她坐立不安,一會盼著禹司鳳趕快離開,她好查看傷勢,一會又捨不得他走。哪怕傷口疼一點,和他在一起多一刻也是好的。

  禹司鳳見她額上全是冷汗,兩隻手都捏成了拳頭,放在腿上微微顫抖,頓時明白她痛得不是胳膊。他皺眉道:「是燙傷的地方疼?」璿璣只得又點頭,哽咽道:「司鳳……你、你先出去吧。我疼得不行了,要看看到底破成了什麼樣子……」

  他急急起身。去牆角櫃子裡翻了半天,翻出一個黑色小瓷瓶,打開仔細聞了聞,這才轉身道:「把褲子脫了。我看看傷勢。」

  璿璣急忙搖頭:「不、不要!你出去啦!」

  禹司鳳不由分說,一手按住她的胳膊,不顧她的尖叫,一手飛快扯下她地褲子。只見繃帶那裡大片的血痕溢出來,顯然破皮嚴重。燙傷是最難痊癒的,尤其是在大腿內側這等肌膚嬌嫩的地方,在表皮長好地階段千萬不能抓撓,更不用說用力碰撞,否則前功盡棄,還會留下疤。

  他見璿璣渾身發抖,只當是疼得厲害。便柔聲道:「好了,不怕,我給你換藥。馬上就不疼,以後千萬小心, 不要碰到傷口。」

  他小心換下繃帶,用一根打磨光滑的木頭小杵從瓷瓶裡沾了藥膏。細細塗在她的傷口上。然後再重新包紮。鼻前忽然嗅到一陣幽香。他心中一動,仿佛突然發覺有什麼不對勁。她光著腿,坐在自己對面……指尖觸到她腿上的肌膚,嬌軟滑膩,日光從賬子外面進來。她一雙腿修長筆直,粉光致致,像玉琢出來的。

  禹司鳳忽然有些心猿意馬,替她包紮繃帶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抬眼去看她,只覺她臉上紅得幾乎要燒起來,滿面嬌羞。他幾乎忍不住要抬手撫上去。只得強自鎮定心神——此刻他是大夫。她是病人。起任何歪念都是有辱醫道地行為。

  璿璣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腔。心裡隱約盼望他能做點什麼,親密些的。可是他身子離得遠遠的。完全一副正經八百的大夫模樣,她有些失望,不過她膽子再大。也不敢主動,兩人只得各懷心思。陷入詭異的沉默中。

  不知過了多久,那簡單的包紮繃帶動作終於完成了。禹司鳳急急縮手,起身一本正經地吩咐:「這幾天傷口不許碰水。不可吃辛辣的東西。每天換一次藥,我待會再開個藥方內服——每天都要吃藥,直到傷口痊癒為止。」

  他說得這麼嚴肅認真,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咬了咬嘴唇,反手放下帳子。道:「把衣服穿好吧。我去配藥。」

  璿璣趕緊穿好褲子,他用的藥還真神奇,塗上去之後劇烈的疼痛緩解了不少,傷口地部位變得有些麻木。她在床上整理一下儀容,這才起身下床。冷不防腳底一麻,她頓時站立不穩,噯呀一聲又要摔下去。

  禹司鳳急忙扶住她。連聲道:「怎麼了?還疼嗎?」

  璿璣臉紅抬頭解釋:「不是啦……好像……剛才姿勢不對,兩條腿都麻了……」

  禹司鳳忍不住抬手在她豔紅的臉蛋上捏了一把,正要說點親密的話,忽聽窗櫺下「砰」地一聲,兩人吃了一驚。急忙推門出去,只見蘭蘭地身影狂奔而去,推開籬笆門,眨眼就跑得沒影了,窗下倒著一個藥簍,正是他們今天上山的時候帶上去的,由於禹司鳳情人咒發作,他倆都把蘭蘭忘在了腦後。想來她在山上等了好久,不見他倆,這才回來尋找,方才她一定見到了他倆親密的模樣,所以才大受打擊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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