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仙俠 > 琉璃美人煞 | 上頁 下頁 |
二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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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原來在這裡!」騰蛇見到禹司鳳,小小吃了一驚,跟著卻立即放鬆神態,毫不客氣地走近屋子,叫道:「有水沒有?剛才吃的那小妖怪火氣足得很,嘴裡難受。」 禹司鳳指了指桌上地茶壺,騰蛇端起來一通灌。眨眼就把一壺茶水喝光了,一面皺眉乍舌:「苦死了!不好喝!」 跟著坐在椅子上,四處看了看,又道:「你一直住這破爛地方?怎麼不回離澤宮?」 禹司鳳進廚房又燒了新地熱水,換上新茶端過來。這才答道:「我已經不是離澤宮地人了。」 「少來啦!」騰蛇擺擺手,「我都膩了你們那套。今天說不是那兒地人,明天又回去!」 禹司鳳淡道:「這次真的不回去了。我已經決意在西穀這裡定居,開個小藥鋪,替人看病,種點藥材,這樣清閒地日子很好。」 他見璿璣從臥室走出來,腳步有些蹣跚,便柔聲道:「燙傷的厲害嗎?櫃子裡那藥猛了些,可能會疼。待會我去采幾味藥草加在裡面,疼痛會緩解一點。」 璿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沒記得你說的是什麼藥,所以用的是少陽派金創藥,可以嗎?」 禹司鳳搖頭道:「金創藥和燙傷藥性質不同,如果想傷口好得快,晚上還是換上新藥膏吧。」 騰蛇插嘴道:「晚上?我們住這裡嗎?對了,璿璣。以後要去哪兒啊?人都找到了,你該不會要留下來吧?」 這話問得璿璣滿臉通紅,她沉默半響,才摸索著坐在椅子上,輕道:「司鳳,以後你有什麼打算?真的一直住在這裡嗎?」 禹司鳳卻似在想心事,她連問了兩遍,他才反應過來。笑了笑,「嗯,這裡不錯。有可能的話,我會一直住下去。」 那她呢?她怎麼辦?璿璣沒胡問出口。其實從這房子的佈置就能看出來,他根本沒有和別人一起住的打算。也從來沒想過她會來找到他。她頓了頓。道:「我是出來找你地,找了大約有一年多地時間。因為中土一直找不到你,所以我想去海外碰碰運氣,沒想到在這時丈遇到你。」 禹司鳳淡道:「何必……找我呢?」 璿璣垂頭。半天沒說話,他那種淡然地語氣神態,令她十分惱火。這快兩年的時間,她吃了多少苦,跑了多少地方,幾乎每一夜都夢見他離開自己,淚染枕巾,結果他卻這麼淡淡地樣子。這樣的話。她豈不是像傻瓜一樣,白白忙碌一場? 這樣地結果真讓她不爽,十分不爽! 禹司鳳沒有說話,隔了一會,他忽然起身走到門口,道:「你們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山上采些藥草。要是餓了,廚房裡有村民昨天送來的點心。」 騰蛇一聽有點心。忙不失守 跑去廚房,一手抓一把,吃得津津有味。璿璣突然也起身,道:「我也去。」禹鳳搖頭道:「你不要動,燙傷不是小事。弄不好會留下傷疤的。」 「傷疤也是我自己的事。」璿璣給了他一個軟釘子。 禹司鳳默然。只得做個隨君喜好地手勢,轉身走了。璿璣忍著疼,咬牙跟上去,騰蛇也趕緊湊熱鬧跟在他們身後。 西穀這裡的山都不高。矮小玲瓏,將這個小村子簇擁在其中。翻過山頭。後面便是茫茫大海。渡過大海。便是傳說中的海外。那裡究竟是什麼樣報。很少有人知道。雖然兩邊有貿易往來。但並不是所有商人都有那好運氣能順利到達海外。許多人都會在海途中喪生。儘管如此,每個月還是有許多商人從西谷這裡走渡口,冒險去海外,一圓發財夢。 三人在山間小路緩緩行走,金燦燦的日光透過枝葉撒下來,像碎金屑一樣。山風拂在面上,混雜著泥土青草的澀然芳香,還帶著海風特有地微鹹,不由令人精神一振。 荒山野嶺,自然沒有什麼人文景觀,不過長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樹木,都是前所未見地種類。禹司鳳一株一株指過來,告訴他們這個是穗木,會結大米一樣的果粒,可以做飯,味道分外香甜;那個是銀鉤樹,樹枝長得像銀鉤而得名,而地上大片大片鮮紅的小草則叫酸漿,拿來做湯可以明目清火。 璿璣見這裡沒見過的東西十分多,不由興趣大增,一肚子惱火好像也消失了不少。待上了一個坡子,拐彎便看見一圈竹籬笆,籬笆裡種了許多藥草,東邊一片黃,西邊一抹綠,各式各樣的。有他們認得地。也有許多不認得的。璿璣奇道:「我先前竟不知道你也瞭解醫道,這些都是你種的?」 禹司鳳地心情似乎也愉快了許多,笑道:「我本來是一竅不通的,不過當日我受了重傷,是和陽長老將我救活,從那時候起。覺得醫道很有用。便有興趣去學。在少陽派住的那段日子,我問和陽長老借了許多醫書。人你不知道麼?」 她確實不知道。她以前只知道依賴著他,從來也沒關心過他喜歡什麼。眼下見侃侃而談粗淺的藥草知識,黑寶石般的眼睛熠熠生輝,與以前似乎完全不是一個人。司鳳一直都是略帶憂鬱地,她現在才知道,原來他也可以這樣專注而且平靜,甚至喜悅地做一件事。看著他認真選草藥,細細訴說每一種藥草的作用,璿璣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失落。 禹司鳳采了幾株藥草,細細拂去上面地泥,舉起來對著太陽看了一會,指著葉片上螺旋狀的花紋說道:「看。這種募集不是普通的玉枝草。只有成熟之後,葉片上才會有螺旋花紋。」他說完,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轉頭去看璿璣,低聲道:「抱歉,你大概不感興趣。」 璿璣急忙搖頭:「不!很好玩!你繼續說吧!」 禹司鳳只是微微一笑,將那幾株藥草放進布袋裡,說道:「好了,回去。你滿臉是汗,一定疼得厲害吧?」他用手抹去她額頭上的冷汗,觸手只覺她的肌膚柔滑細膩,心中猛然一動,急忙又縮手。 兩人頓時都有些無言。璿璣怔了半晌,才道:「司鳳,你還在怪我嗎?」 他垂下眼睫,輕道:「不。我從來也未怪過你。」 璿璣喃喃道:「這一年多,我一直在找你。 去了離澤宮,大家都說你和柳大哥一起離開,誰也不知道你們去了哪裡。你這一年多, 一直呆在西穀裡嗎?為什麼突然離開離澤宮?情人咒還沒解開,你怎麼就……」 禹司鳳淡道:「這些也沒什麼好說地,先回去吧。」 璿璣登時急了,「怎麼叫沒什麼好說地?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找了你快兩年,可不是來聽你說什麼不重要地!」 禹司鳳忽然抬頭看著她,那目光,竟令她心中發顫,不由自主想退後。他低聲道:「第一,我並沒有叫人來找我;第二,我地事情,我不想多說。」 他冷漠得簡直像一塊千年玄冰。璿璣知道他性子裡有一股冷酷的味道,但他對她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地。如今他這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突然用在她身上,幾乎要將她凍僵,從心口到喉嚨都在顫抖。 禹司鳳看了她一會,又道:「走吧。太陽快落山了。夜裡涼。」 璿璣吸了一口氣,眼淚幾乎要出來,突然悶哼一聲,摔倒在地上,瑟瑟發抖。禹司鳳回頭見她如此可憐模樣,心中登時軟了,快步走過去,柔聲道:「怎麼了?是傷口在疼?」 她咬著嘴唇不說話,禹司鳳歎道:「不能走路了嗎?說了讓你別逞強跟來的。」他攔腰將她小心抱起,冷不防她抬手死死抱住他的脖子,腦袋埋在他胸前,還是一言不發。他默默站了一會,輕歎一聲,說道:「璿璣……這樣很辛苦。」 她哽咽道:「我、我更辛苦!」 他胸前的衣裳很快都被她的眼淚打濕了,一會熱一會冷。懷裡的少女是真實存在的,或許在他最隱秘的夢中,會夢見這樣的場景,她千山萬水尋覓過來,這樣抱著他,怎樣也不鬆手。但,夢是夢,現實是現實,她真的來了,他去完全不知所措。 真的沒有怪她嗎?他心裡若沒有恨,又怎會用言語的利刃刺傷她。然後再反過來刺傷自己。 他不得不承認,他對她又愛又恨。恨她不懂愛,任性地留住他,又任性地看著他走。這會繼續任性地追上來。 他的生命被她打擾得一塌糊塗,她地笑容令人如沐春風。但她其實是殘酷的颶風,他退一步,她便前進一步,撕裂他所有的一切。不容他喘息。她會撕碎他,吞噬他,完完全全擁有他。 禹司鳳沉默了很久,才扶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嘴唇涼涼印在她的額頭上,低聲道:「你為什麼要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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