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仙俠 > 琉璃美人煞 | 上頁 下頁
一六七


  很早以前?璿璣忽然覺得心裡挺不是滋味,喃喃道:「你、你不是男的嗎,怎麼會有女子用的簪子……」在認識她之前,他還認識什麼女孩子?他不是說從來沒見過女人嗎?

  禹司鳳咳了兩聲,面上忽然一紅,低聲道:「我小時候……身體虛弱,師父把我當做女孩養到六歲,他說這簪子是我娘的遺物。按理說女子應該過了及笄的年紀才開始挽髮髻,但由於這簪子是遺物,所以我到六歲的時候都戴著它……」

  當做女孩?璿璣愣愣地看著他,腦海中突然浮現他塗脂抹粉、彆彆扭扭的女子模樣,一時忍不住哈哈大笑。禹司鳳慍道:「有什麼好笑的,你難道沒穿過男裝?」

  璿璣笑得話都不會說了,只是搖頭,半天,才「哎喲、哎喲」地叫肚子笑疼了,說道:「不是……我、我是想起那次在高氏山,你穿上嫁衣的樣子……哈哈哈!原來是多年在扮女人了!」

  禹司鳳無話可說,只得一面紅著臉往前走,一面咕噥:「早知道不告訴你……」

  璿璣趕緊抱住他的胳膊,笑道:「別氣啦,我也不是故意要笑的。不過這鳳凰簪子是你娘的遺物,一定很重要吧?我這人一向馬虎,萬一弄壞了怎麼辦?」

  他低聲道:「所以你要小心一點兒,這可是我的心肝寶貝,要是弄壞了,我不饒你。」

  璿璣柔聲道:「你師父有說過,你父母是什麼樣的人嗎?」

  禹司鳳愣了一下,才道:「嗯,他經常提起我娘,我父親他卻說得很少,只說他辜負了我娘這樣一個好女子。他在我還沒生下的時候就死了,我娘生下我之後傷心過度也死了。師父說,他再也沒見過比我娘更溫柔美麗的女人。」

  話語間,他對自己母親的嚮往依戀,一一現在了臉上。天下沒有哪個人不愛自己的父母,他雖然平時不說,但一定也會傷心自己從小就沒有父母。璿璣歎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胳膊,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過,你弄錯了。」他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璿璣一愣,他又道,「那不是鳳凰,那是金翅鳥。」

  金翅鳥?璿璣忍不住將那根簪子拔下來仔細看,果然是和圖畫上的鳳凰有差異,它的身體更加纖長,頭頂沒有鳳凰那斑斕璀璨的翎羽,背上的一雙翅膀,細細數來,有六根巨大的分叉,十分別致。

  「金翅鳥是生長在西方的一種鳥類,一般是獨來獨往,不成群結隊。它們的叫聲十分動聽,所以也是十分珍稀的一個物種。金翅鳥一般翅後有四根分叉,極少見六根分叉,所以六翼金翅鳥是極為難得的。」

  璿璣用手指細細摩挲著碧玉簪子,忽然問道:「金翅鳥是妖怪嗎?我……好像聽說過,但不太記得了。」

  禹司鳳重新替她挽好髮髻,插上簪子,輕聲道:「是妖怪,你會嫌棄?」

  「怎麼會?」她呵呵一笑,回眸道,「我都沒見過,怎麼會嫌棄?」

  「見過了就會嫌棄?」禹司鳳搞不清她的思維邏輯。

  璿璣想了想,笑道:「如果長得好看,一般人喜歡都來不及吧?」

  長得好看……他揉了揉額角,總是聽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不由得有些垂頭喪氣。

  「用妖怪神仙去劃分,本來就是很沒意思的事情。紫狐也是妖啊,可是我很喜歡她。所以,我覺得喜歡或者不喜歡,不能用種類來分,還是瞭解了之後才能下定論吧?」

  禹司鳳一愣,跟著點了點頭,忽然笑道:「你倒是個豁達的人。」

  「那是!」璿璣把臉一仰,不可一世。

  由於總捕頭極力挽留,騰蛇又喜歡這裡的果子黃,三人又在鹿台鎮逗留了半月有餘,這才踏上行程。

  離開了美食,騰蛇的臉頓時黑了不少,一路上埋怨的話都讓璿璣的耳朵聽出老繭來了,無非是「以你們的本事趕路也沒用啦!還不如多吃點兒好東西!那麼急幹什麼!」、「老子跟著你,遲早和你一樣變成廢物!」之類的。

  開始她還會回兩句嘴,誰知越說他越興奮,跳得老高,大有「你不服氣咱們就幹一場」的架勢。天底下哪裡有靈獸和主人打架的事情?就算璿璣願意奉陪,他身為靈獸的本能也約束著他,根本沒辦法放出真正實力。日子久了,璿璣也就對他的嘮叨聽而不聞。

  還有兩個多月才到簪花大會,兩個年輕人也不急著回去,於是每日禦劍飛行,四處瞎逛,看到一個城鎮就下去住兩天,看看各處風土人情,倒也新奇有趣。雖然沒有了果子黃,但各地美食對騰蛇來說也是個大誘惑,慢慢地,他的抱怨也沒了。

  盛夏時節就被他們這樣嬉笑玩耍著,飛快地過去了。眼看簪花大會就要開始,是該動身回少陽的時候了,跟隨大部隊一起去浮玉島參加這一次的簪花比賽了。

  璿璣一想到要回少陽派,能見到爹爹娘親還有玲瓏,就興奮得睡不著,大半夜的,在客棧客房裡翻來覆去,最後乾脆起身收拾起包袱,將在各地買來的禮物一一點數分配,想著每個人收到禮物的高興樣子,她更是開心。

  而且,她這次回去,還要告訴爹爹,她抓到了一隻很厲害的靈獸,什麼烏童、不周山,再也不用擔心。有騰蛇的幫助,她一定能把六師兄和玲瓏搶回來。呵呵,爹爹應當也聽說過騰蛇的,那是神獸呢!

  想到騰蛇,她忍不住去外屋看了一眼。禹司鳳說,靈獸和主人定下了契約,那不管什麼時候都不可以分開,所以每到客棧住宿,她都不得不叫一個大房間,裡外連通,外面給騰蛇住。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反正在璿璣眼裡,他已經和「獸」沒什麼區別,想來在他眼裡,自己也只是個討厭的黃毛丫頭,理都懶得理的。

  出乎意料,外間空空的,騰蛇並不在那裡睡覺。璿璣奇怪地推開房門,卻見樓下大堂燈火微晃,似乎傳來說話聲,她扶著欄杆一看,卻是禹司鳳和騰蛇兩人,大半夜不睡覺,在下面喝酒。

  「你們喝酒怎麼不叫我?」璿璣趕緊跑下去,笑吟吟地問著。

  兩人見她來了,當即住口不說。騰蛇冷道:「身為一個女人,成天喊打喊殺已經是罪過,還要喝酒,簡直就是天怒人怨,可惡至極。」

  璿璣根本懶得理他,裝作沒聽見,禹司鳳替她拿了個杯子,斟了一杯酒,笑道:「早早見你房裡熄燈,以為你睡了,所以沒叫你。我們剛才在說去不周山的事。騰蛇也要去那邊辦事,正好等簪花大會結束,便可以一起去了。」

  「哦?你怎麼沒和我說過呀?你也要去不周山?做什麼?」璿璣很好奇地看著騰蛇。他的丹鳳眼微微一眯,厭惡地掃了她一眼,道:「和你無關,問那麼多幹嗎?」說完,他忽然臉色一變,急急探手入懷,嘩的一下,揪出一個東西。眾人定睛去看,只見銀光燦燦,居然是小銀花。

  「這小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騰蛇把眉頭惡狠狠地擰起來,「不待在你家主人的袖子裡,成天往老子這裡鑽!鑽個屁啊!」

  小銀花討好地朝他吐吐芯子,尾巴一卷,依戀地纏住他的手腕,不管他怎麼甩都甩不掉,它硬是賴上他了。

  「放火燒你啊!」騰蛇殺氣騰騰。他都被這條小蛇纏得煩死了,自從成了臭丫頭的靈獸之後,它就把他當做了自己人,大有惺惺相惜的意思,禹司鳳的袖子不再是它依戀的地方,有事沒事就溜過來找他。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