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仙俠 > 琉璃美人煞 | 上頁 下頁
一四五


  禹司鳳的手僵了一下,很快又滑下來,將她的長髮撥到後面,手指沿著她嬌美的頸項曲線劃過,最後捧住她的臉。

  「璿璣。」他喚了一聲。

  她不經意地抬頭看他,他忽然低頭,吻上去。四唇甫相接,只覺她櫻唇香軟嫩滑,令人神迷。懷裡的少女微微蠕動了一下,似是疑惑,緊跟著,卻軟了下來,雙手軟綿綿地勾在他肩膀上,宛轉相承。

  他的手緩緩地梳進她的長髮裡,一時捨不得放開糾纏的熱烈的唇齒。胸口隱隱作痛,不過不是傷口,是因為心跳太快。

  「璿璣,」他吻著她的臉頰,喃喃地叫著她的名字:「不要離開我……」

  她只覺意亂情迷,埋在他懷裡,全身都似要融化一般。當即點了點頭,怔怔道:「好,我不離開……我陪你睡。」

  她沒有聽明白,不過也不要緊了。他低聲一笑,緊緊地抱著她,再一次深深地吻下去。

  當然,他肯定不會同意璿璣留下來陪自己睡的建議。長輩們估計都在隔壁的客房裡關注著呢,除非他想脫一層皮,否則就算受傷,也最好安分點兒。

  過了兩日,褚磊他們便趕回少陽派了。臨走時的千叮嚀萬囑咐也不必多說,倒是褚磊最後說的那句話,讓兩個年輕人沉默了很久。

  他說:「敏言的事,暫時先不要插手。他如果找來,就當做敵人,不得手軟。」

  言下之意,已經將鐘敏言當做叛徒了。

  送走三個長輩,璿璣和禹司鳳臉色都不好看。默默地坐了一會兒,璿璣才道:「他不是叛徒。」

  她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禹司鳳卻立即明白了,拍拍她的肩膀,安撫道:「敏言做事自然也有他的道理。我想,總有一天他能回來,將一切因果告訴我們。我相信他。」

  他真的還能回來嗎?璿璣沒有說話,只覺心口鬱悶,抬頭望向窗外的陽春麗景。樹上已然長出新鮮的嫩芽,天空碧藍如洗,流雲若紗。這樣美麗的陽間景色,他很久都看不到了吧?!

  漫天的雲彩仿佛都化作那個莽撞少年的笑臉,嘴角閑閑地扯著,露出滿口白牙,漂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笑駡她:你這個傻子,就不能專心一點兒?!

  璿璣微微歎了一口氣,不知道六師兄現在正在做什麼,會不會也和他們一樣,靠在窗前,望著不周山漆黑的夜空發呆?

  「璿璣!」禹司鳳叫了她好幾聲,終於把她的魂喊了回來。

  「啊啊,什麼事?渴了還是餓了?」她立即走到床邊,努力做出賢惠的模樣,拿起手絹去擦他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

  禹司鳳滿臉黑線地推開她的手,歎道:「我是說,你最好也儘快動身去慶陽,不要再拖。我的傷勢沒什麼大礙,只需靜養就好,你不用為我操心。」

  她失望地「哦」了一聲,囁嚅道:「可是……你還不能下床……我會擔心……」

  禹司鳳將胸前的繃帶輕輕地扯下來,很快心口附近的那道傷疤就落入璿璣的眼裡。若玉的那一劍刺得極快,以至於外面居然看不出什麼嚴重的傷勢,但卻致命。

  「呃,你不要亂動!快上藥再包好!這樣的傷不能吹風的!」

  璿璣一把將窗戶關上,轉身給他拿藥。眼角瞥到他赤裸的胸膛,臉上忍不住一紅,但她並不是忸怩的人,羞了一下便立即過去為他清洗傷口,換上新藥。

  「我說沒事,就沒事。」他低聲說著,垂頭看她洗淨雙手為自己塗藥。吐息拂過她耳邊,果然紅了一片,她的耳朵看起來就像是半透明的瑪瑙做成的一樣。

  他一時情動,忍不住低頭又在上面一吻。璿璣手顫得差點兒把藥盒打翻,低語:「別鬧……萬一弄疼了……」

  話音未落,忽然見他左右肋下並列著四顆黑色的珠子,約有半個拇指大小。先前他一直裹著繃帶,自己沒發覺,此時和陽長老走了,輪到她上藥包紮,這才發覺。

  「這是什麼?」她立即發問,伸手摸了摸,只覺硬邦邦的,不知是什麼材料做的。

  禹司鳳臉色微變,隔了很久,才道:「這是封印。」

  封印?璿璣愕然地看著他。禹司鳳勾起嘴角,笑道:「比如你們捉妖,捉到之後要用封印封住,不讓他們繼續興風作浪。這個嘛,差不多就是類似的。」

  妖魔?璿璣更糊塗了。

  禹司鳳撲哧一聲笑出來,靠回床頭,懶懶地說道:「騙你的。這是離澤宮的一種飾物罷了。你知道,離澤宮古怪的規矩一向很多。」

  哦,原來如此!璿璣立即釋然,他說得沒錯,離澤宮古裡古怪的規矩特別多,面具青袍,加上不能婚娶,如今再多一條在肋下釘幾個珠子,好像也顯得沒什麼大不了了。

  她迅速給他上完藥,換了新繃帶,又瞥見他的衣物放在床頭,最上面放著一張面具,苦著臉,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你還留著它呀?」璿璣把舊繃帶隨便塞成一團丟在桌上,回頭坐到床邊拿起那個面具看,時不時還用手敲敲,嘣嘣響。

  禹司鳳面無表情地接過面具,在上面抹了一下,良久,低聲道:「還在哭啊……這樣沒用的東西。」說完將它隨手一拋,丟在床裡面。

  「司鳳……」她默默地看著他,「你……你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他微微一笑,柔聲道:「沒有。我是想,今晚會不會有個大膽的姑娘再和我說陪我睡。」

  璿璣咯咯笑了起來,脫了鞋子跳上床,躺在他身邊,道:「我現在就陪著你。以前經常和玲瓏睡一張床,她睡覺可霸道了,要占大半邊,你可別像她那樣。」

  是這樣嗎?他苦笑兩下,躺下來陪她說話,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很多很多話。最後他終於覺得疲憊,閉上眼沉沉睡去,恍惚中覺得旁邊的少女靠過來,埋在他懷裡,似是要找一個溫暖的歸宿。

  他抬手攬住她的肩膀,希望可以做一個好夢,夢裡有她。

  過得數日,禹司鳳的傷勢好得越發快了,自己已經可以扶著牆慢慢走路。璿璣花錢請了一個人來照看他,囑咐了一番,這才放心離開格爾木,禦劍飛往慶陽。

  趕緊把玲瓏救回來,然後和她兩個人一起回格爾木,陪司鳳把傷養好。三個人再一起去不周山,把六師兄接回來。璿璣想著這個美好的過程,忍不住喜笑顏開,這段時間的鬱悶頓時一掃而光,巴不得前腳到了慶陽,後腳就帶著玲瓏離開少陽。

  鑒於去過一次慶陽,她早已熟門熟路,先去柳意歡的狗窩找一圈,果然不在家,她只得回頭去嬌紅坊找。想來這個人不學好,每天流連花叢,連帶著亭奴也遭殃,被迫與他去妓院花天酒地。

  此是正午時分,嬌紅坊裡安安靜靜,沒幾個客人。璿璣一進去,立即吸引了眾多目光。那老鴇眼力甚好,一下便認出她是上回來鬧事的幾個強人之一,立即打點精神,賠笑道:「這位姑娘,是第二次來了吧?要找幾個姑娘陪你喝酒解悶?還是先吃些糕點茶水?」

  璿璣心道我又不是男人,找什麼姑娘喝酒解悶?然而回頭看桌上放的點心,到底有些犯饞。她一路禦劍過來,關山萬里也不用花費半天工夫,但禦劍畢竟也算個體力活,她不由得覺得餓了,不好意思說話,只盯著人家的點心發呆。

  一旁乖覺的婊子們立即把點心端給她,璿璣認出其中一個圓臉的女子,上回就是她在她臉上親一口,說她可愛,於是立即展開笑顏,道:「姐姐也吃吧。」

  那妓女受寵若驚,回頭看看老鴇,見她一個勁兒丟眼色,便大膽地吃兩塊點心,逗璿璣說話。

  「姑娘怎麼又來這裡?這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年輕的小丫頭們不該來的。」

  璿璣急忙說道:「我來找柳意歡。他在這裡吧?他身邊是不是跟著一個坐著輪椅、面目清秀的男子……」

  話未說完,只聽二樓傳來一個大笑聲:「我說怎麼今日眼皮亂跳,原來是你這小丫頭來了!既然來了,怎麼不上來找我?」

  她一聽這是柳意歡的聲音,驚喜異常,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樓,果然見柳意歡衣衫淩亂,胸懷大敞,倚在門上咧出一口白牙看著自己,那笑容、那氣派,一如既往的猥瑣。

  「柳大哥!」她叫了一聲,撲上前急問,「亭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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