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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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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銀龍一面對若蘭點頭,一面將一股真力慢慢的輸送到老蒼頭的體內,認真的替他施功療傷起來。 這老蒼頭若是有武功的人,自己會運氣行功,內外的力道互接,一些外傷,必能豁然而愈,無奈他既無武功根基,又已年邁蒼蒼,流血過多,血氣兩虧,縱然大羅神仙!也不能起死回生。 但是,他經過了盞茶時分,已是大有超色,居然能開口說話,先吞了一口唾沫,然後道:「摩天嶺出了事……」 銀龍一聽,不由猛的一驚,搶著問道:「啊!出了甚麽事?」 老蒼頭的身子,也隨著銀龍一驚之勢大大的震動了一下,勉強的道:「甚麽八怪,約定五月端陽闖山,家主同主母……」 他已說不下去了,喘息噓噓,上氣不接下氣。 裘若蘭皺起眉頭道:「八怪?敢莫是鐵山八怪要找場!」 蕭銀龍幽幽的道:「不錯!唉!這又是由我闖出來的禍事!焉能置身事外!」 裘若蘭不由勸慰著道;「這有甚麽好急的,我們趕去就是了,縱然不是由你而起,我們知道了也不能袖手旁觀呀!」 銀龍十分不安的道:「正是,但是否能趕得上還是問題?」 說著,搖了搖躺在懷中的老蒼頭,問道:「他們是那一天走的?啊!啊……你……」 那老蒼頭已軟棉棉的,斷了氣! 蕭銀龍還打算替他活血接氣,點穴拿捏。 裘若蘭不由笑道:「任你是費盡心血,那已是沒有用了,還是趕路要緊!」 銀龍無可奈何的,放下抱著的老蒼頭,站了起來,面對著火勢漸弱的莊院,無限感傷的道:「要是司馬仲夫婦知道這等慘狀,不知要如何傷心呢!」 裘若蘭也跟著嘆息了一陣。 此時,天色已明,血紅的太陽,從東方爬起,瞧著斷牆頹壁,晨風飄過,一股燒焦的血腥氣味,沖鼻欲嘔。 若蘭道:「事已至此,徒呼奈何?走吧!」 她仰天長嘯,喚來了烏驪棗紅,催促著上馬。 蕭銀龍依舊戀戀不捨的,望著餘燼閃爍的火場,一步三回頭的連聲嘆息,心情十分沉重。 裘若蘭又何嘗不為那些無辜的死者而感到悲傷,但眼看龍哥哥的神色,只有忍耐的勸慰著他。 一路上,銀龍都是沉默無言。 兩人在過午時分,已到了登州,用了些酒飯又向海邊走去。 海上,風平浪靜,碧水連天,使人心胸為之一壯。 包了一隻渡海的大櫓船。 船家是一對年逾半百的老夫婦。 入夜,殘月一勾,海上清風徐來,船家甚是謙和,兩夫妻做了四色小菜,一壺竹葉青酒,放在船頭上,請銀龍若蘭到甲板上賞月。 蕭銀龍特別賞了五兩銀子,船家喜之不勝,口中銜了個旱煙袋杆,也坐在船頭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道:「小老兒也許是要交運了,上一次幾位客人坐船,也特別賞了一錠銀子的酒錢,今晚小客官又額外破費了,真是!」 裘若蘭不由心中一動,試探著問道:「上次你載的甚麽人?」 船家將旱煙杆篤篤磕去煙灰,慢吞吞的道:「三女兩男,看上去卻是大戶人家……」 蕭銀龍聞言,劈口問道:「是不是從福山來的?」 船家連連點頭,繪聲繪影的道:「不錯,可都是練家子,兩位年青的姑娘,就同你這位姑娘一模一樣,一表人材,美如天仙。」 裘若蘭望了蕭銀龍一眼,蕭銀龍也點頭會意,心知必是鐵索書生司馬仲等一夥,心裡不輕快不少。 銀龍又裝著不經意的道:「那大約有多久了?」 老船家偏著頭看了看月亮,像是計算著道:「大約是……」 不料一語未完,他的臉色忽然大變,忙不迭的從船頭彈身而起,慌慌忙忙的跑進艙裡,十分機警的把艙內的燈火熄掉,又低聲叫道:「小客官,快進艙來!快!快!」 這船家慌張的情景,吃驚的神色,把蕭銀龍與裘若蘭二人倒鬧糊塗了,不知發生了甚麽事情。 但是行船走路,自然要依著船夫店家,只好隨著鑽進艙來。 蕭銀龍忍不住問道:「船老大!有甚麽事嗎?」 那船家從艙門縫裡向外一張望,指了指不遠的海面道:「你看!你看!」 銀龍若蘭湊在一起,將艙門推開了一點,對著船家所指之處瞧去。 但見——海面上三隻雙桅樓船,掛滿了帆,鼓浪前進,正同自己的船同一方向,船上燈燭輝煌如同白晝,艙內人影搖搖,正在猜拳行令,叱呼之聲充耳可聞。 裘若蘭不由大奇道:「那是誰家官府的大船?」 船家道:「官府?他們是強盜呀!」 蕭銀龍對江湖中道路陌生,對水上的綠林更加一無所知,然而心中早已放下不少,淡淡的道:「強盜有甚麽可怕的!」 裘若蘭心思比較精細,追問一句道:「他們是那一路的?」 船家又向大船指了一指道:「姑娘!你看!那桅杆上!」 若蘭依言看去,但見桅杆上一幅蜈蚣旗,正迎風招展,飄動不已,看不出上面還寫些甚麽字。 而三船的大桅上,卻都吊著個鬥大的「氣死風燈」,燈上沒有字,黃底裱背的油紙上點著三顆藍晶晶的星形,十分刺眼! 她看完之後,甚是不解,轉向銀龍道:「龍哥哥!這燈籠上的標幟,是那一幫派?」 蕭銀龍沉思半響,也想不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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