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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第十九章 談虎色變

  曲玉楓在目睹,髯虯老叟戲弄那個口頭輕薄的壯漢,心裡即好笑而震驚,不由暗暗想道:「此老功力之高。舉世罕見,已做逾摘葉飛花傷人之境,但不知其此來的目的何在?若與紅宮有關,事情就棘手!」

  思念中他有意無意,向少女和老人曝視過來!

  少女本來玉靨含霜,目露幽怨,她亦在目睹老人借機懲治壯漢之後,臉色才緩和下來,嘴角並掛上—絲笑意。

  一對探幽明亮的大眼,又向曲玉楓這邊望了過去。

  恰與曲玉楓瞟視過來的目光相接。

  不知何故?就在目中相接的刹那間,那展露在唇角一絲笑意,立是收斂,再度目露怨意,橫了曲玉楓一眼,即將目光收回。

  曲玉楓見狀,心裡不為之—愣,一時之間他猜臆不透少女何以老用這種目光來看自己。

  老人借著致歉的機會,暗中點了那個壯漢的啞穴使其乾著急不能出聲,才緩緩退回座位。

  其餘的幾名壯漢,目睹同伴受制的狼狽神情,一個個均面露憂急之色,敢怒而不敢言!

  原因是他們已被老人的絕世神功所震懾,自知若出面與老人論理的話.一個應付不當,就將步同伴的後塵。

  再者,他們尚有不敢妄動的最大苦衷,所以一個人,木然呆坐,楞怔相視,而不知所措。

  再說曲玉楓他深深的臆思著:「我與她素昧平生,為什麼要用那種,充滿了幽怨的目光,來看我呢……」

  他心念電轉,苦思不解?

  這時,他陡感身後風聲颯然,心裡不覺微微一動,並未十分注意,認為審有人從身後經過,所帶起的風聲。

  然而,事情卻大出其意料之外,就在那陣颯然風聲,乍臨其身後之際,他只感「天柱」雙穴,被人按住。

  這種情形,頓使他驚凜交加,沁心一身冷汗,暗暗悔恨自己不該太過大意,以至要穴受制,後果堪慮!

  他心裡即悔恨又急怒,但是他卻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非常清楚,「天柱」雙穴乃人身死穴之一,如遭人輕擊,輕殘重亡,所以,只見他皺眉沉思,默籌對策而不敢輕率還擊!

  從表面上看來,他好像是不敢輕舉妄動,其實他內心裡已暗暗存下,「寧為玉碎,不讓瓦全」的心意。

  默運真力貫集雙掌,必要時他將拼得落個兩敗俱傷,而不讓其身後之人,徼地得逞!

  那個小女與曲玉楓斜斜相對,适才她向曲玉楓無限幽怨的一視之後,即將目光收回,咬唇凝思之下,她的兩道目光一情不自禁的向曲玉楓偷偷的覷過視去。

  适才的幽怨之情,一掃而空,現在無限深情之中,透露著一種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情意。

  當其目光所及,神色之間,先是一怔,接著嬌靨瞬變,一種極度的愧急之情盡濫言表。

  只見她黛眉軒揚,杏眸含威,嬌軀一動就準備離座而起虯髯老人倏地伸手一按其肩,低如蚊鳴的說道:「文兒,你急之何來,他們是友非敵,您靜觀究竟稍安勿躁!爺爺保管他平安無事。」

  說罷,還望著少女神秘的一笑!

  少女聞言,竟無端羞紅雙顏.低聲嬌嗔道:「爺爺,您……」

  一聲低嗔再無下文,垂眼低首不敢仰視!

  她對爺爺的話,雖深信不疑但事實未證明以前,她那懸蕩高提的徑寸芳心,依然是忐忑不安。

  所以,她勉強沉默了一語之久,又朝曲玉楓瞟視過去,出現在她跟前的情勢,已大大改觀!

  原來曲玉楓雙掌貫勁,蓄式待發,而他等了半天,也沒發覺身後之後,有什麼異動,心裡感到納悶不解。

  而立在曲玉楓身後之人,好像故意戲弄嚇唬他—下,並未壓他一下,並未存惡意,故其雙掌,始終輕輕按在曲玉楓的「天柱」穴上,未曾用上—絲勁力!

  他像這樣按了—會,雙掌竟順著曲玉楓的脖頸,慢慢的滑了下去,身軀亦隨勢,向前偎府過去。

  這一來就更令曲玉楓納悶不解,但他無瑕多思,認為良機難再,身形再左微閃,右手箕張疾伸,一把扣住了身後之人的右臂寸關穴,接著用力,向前猛然一帶。

  一聲輕低的「哎呀!」呼聲,隨勢而生。

  曲玉楓在突襲身後之人時,曾暗暗想到,依他自己這身功力火候,稍微疏神大意,就被來人所乘,可見來人定非泛泛之輩,他恐其用力掙扎。

  故而,五指已用出了三成以上的功力!

  然而,事情卻大出其意料之外,那個人竟毫無反抗,整個身形被他帶離地面,直向他胸懷跌撲過去。

  他見狀不由為這一楞,只感一股淡淡的幽香迎面撲來,他唯恐有詐,上身向後微移,左掌虛空一推,穩住對方的身形。

  然後,定眼一望,他這—望之下,竟「啊!」的一聲驚叫道:

  「龍哥哥原來是你呀?」

  一聲驚呼之後,他臉上的神情,登時變換莫測,不知是喜?是驚?是怒?是氣?……

  原來這個來人,竟是與曲玉楓分手甫及半載的——龍寒秋!

  這時龍寒秋可能由於寸關被扣過久故,臉色微變沁出不少汗水,他舉目一掃曲玉楓低低的說道:

  「楓弟弟,你再不鬆手,我的腕骨就給你捏碎了!」

  曲玉楓聞言如夢初醒,趕忙將扣在龍寒秋右臂寸關上的五指鬆開,望著龍寒秋歉然的說道:

  「龍哥哥,我不知道是你,要早知道是你的話……」

  龍寒秋緊皺著雙眉,左手輕輕揉撫著右手腕,他不等曲玉楓把話說完,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搶著說道:

  「你要是早知道是我的話,怕不用出比現在更大的力道甚而,把我的手腕捏碎……」

  「龍哥哥,你誤會了,我要是早知道是你的話,小弟天膽也不敢如此莽撞無禮。」

  他知道龍哥哥的脾氣異常古怪,動不動就使小性子,所以才急急的辯護並致歉意。

  「算了吧,你心目中,要是還有我的話,也不會視我如同陌路了!」

  「龍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自己心裡明白,何必多此一問!」

  曲玉楓輕歎—聲,道:「龍哥哥,我真的不明白你說這的存意何在?」

  稍頓,繼續說道:「自從古城子分手至今,這半年多來我無時無刻,不以吾兄為念,焉有相見而不理睬的道理。」

  龍寒秋面容一展,瞬即又將面容一板的說道:「哼!鬼才相信你的話!」

  「龍哥哥,我句句發自肺腑若是有半句虛言,我一定不得好……」

  曲玉風在這半年多來,無論是心機、功力、處事、為人都有著長足的進步,唯獨對這位脾氣古怪的龍哥沒辦法。

  他見龍寒秋始終不相信自己的話,情急之下發誓以表心跡。

  就在他「好」字出口,尚未道出下文之際,龍寒秋已急抬右手按在了他的嘴上,佯怒低叱道:

  「不許再說下去!」

  曲玉楓發出一聲,無言的苦笑。

  龍寒秋緩緩撤回右掌,望著曲玉楓綻唇一笑,然後,緊緊偎依著他坐了下來,目光不瞬的在曲玉楓臉上溜來溜去。

  适才曲玉楓所說的話,的確的肺腑之言,他們自「古城子」分手至今,龍寒秋在他的心目中所佔據的地位勝過任何人。

  換句話說,自分手以後他的的確確時常思念著這位,脾氣古怪,卻又令他依戀不舍的龍哥哥。

  龍寒秋大睜著一對充滿了無限欣慰的深情的大眼,在曲玉楓臉上注視有頃,無限關懷的柔聲說道:

  「楓弟弟,你瘦了……」

  語聲中本能而自然的輕撫曲玉楓的臉頰。

  曲玉楓只感龍寒秋的手掌,綿軟柔潤,撫在臉上,有種說不出的異樣感受,他望著龍寒秋輕笑著問道:「龍哥哥,你為什麼沒戴面紗?」

  龍寒秋玉齒含唇,俊目一掃曲玉楓,低聲回道:「為著,為著,為著……」

  他一連說了幾個「為著」,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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