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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第十八章 概話前因

  白雲蒼茫,歲月如流水,大地已進入隆冬,天寒地凍,凜風刺骨,瞬眼之間,曲玉楓滯留下來,已經兩個多月了。

  在這兩個多月當中,鐵牛的母親,經曲玉楓悉心調治之下經脈已枯瘦的雙腿,已日有起色。

  由於時常接近的關係,他發現鐵牛不但事親至孝,而天性極純樸寬厚,因而對他的好感日漸加深。

  另外有一件事情,使他感到無限驚疑!

  那就是鐵牛的母親,自叢曲玉楓留下來的那—天起,性情突然大變,變的異常沉默,終日不說—句話。

  沒事的時候,她總是呆坐沉思,好像有永遠想不完的心事,又好像她心裡有一件難以委決的重大事故。

  鐵牛的母親這突然之變,心裡不免憂慮重重。

  他與曲玉楓單獨相處時,亦曾談論到他母親心情突變之事,但兩人費盡心機,也找不出,因此在他耽心自己出言無當,曾引起母親的傷心往事,逐不敢輕率動問只好悶在肚子裡。

  所幸的是,他見母親的腿疾,日漸好轉,現在已能輕輕伸縮移動,所喜之上,將心裡的重重憂慮沖淡了不少。

  曲玉楓默察老太太的病情,到目前為止已無大礙,只要靜靜的休養一段時間,就可痊癒,已不需要他在親自驗看親自動手治療,逐萌離去之念,他離念一起再也無法多勾動留下去。

  第二天一早,他就向鐵牛母子,提出辭行,並將老太太的病情,詳細的說了一遍,讓兩人放心。

  鐵牛聽說曲玉楓要走,瞼上登時神情黯然,雙目濕潤低啞著語聲說道:「今期一別,再會之期,未卜是何年?何月?」

  依依之情,近言表,曲玉楓見狀,心裡也充滿了黯然離愁,他怕引起鐵牛更大的傷心,連強笑安慰的說道:「恨釗兄,小弟不過是暫時的離開伯母和你,以後我會找時間常常來看望伯母的你,請伯母和釗兄多多保重,告辭了。」說罷,沖著老人深施一禮,向洞外走去。

  鐵牛一步一趨的跟在曲玉楓的身側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虎目之內淚光浮動,終於流了下來。

  鐵牛的母親,一直沉默不語,甚而連一句近普通的客氣話,都沒有說,目光只是怔怔的望著曲玉楓。

  在曲玉楓的身形,快要消失在洞外時,她突然喚道:「小友請留步……」

  曲玉楓和鐵牛同時一怔,並又返身走了回來,曲玉楓躬身道:

  「伯母喚住小侄,不知有何教言吩咐?」

  她望著曲玉楓慈祥的—笑,道:

  「小友,請先坐下來。」

  曲玉楓依言而坐,心裡則孤疑不解。

  她等曲玉楓坐好以後,輕輕籲了一口氣,轉臉望著說道:「釗兒,你到城裡買點酒菜,為娘要替曲小友餞行答謝療疾大恩。」

  曲玉楓本想婉謝阻止,但他回心一想,感到這位慈祥的老人家,一切安排卻別具深意,絕不像她所說的那個單純之為著餞行、謝恩。而設宴款待自己,遂將到了唇邊的婉言迎語隱忍未發。

  鐵牛輕應—聲:「是!」取了銀兩,匆匆向洞外走去。

  鐵牛的身影很快靛消告在洞外,這時他的母親,突然揚聲,向洞外喚道:「釗兒,你回來為娘還有話說。」

  鐵牛急衝衝的走回洞內,望著母親躬聲問道:「娘,您老人家將孩兒喚回來,有什麼吩咐?」

  「釗兒,你先坐下來。」

  鐵牛楞了楞,依然坐在曲玉楓的身側,臉上茫然疑惑不解,他猜不透母親何以突然又變了心意。

  她望著鐵牛輕歎了一聲,平靜而和緩的說道:「為娘經過無數日的沉思苦慮,本來不準備讓你知道事情的真象。」

  她在說這句話時,目光已移向洞口,疑視洞外的滿天雪花,臉上的表情則瞬息間變幻莫測,喜、怒、衷、愁,兼而有之。

  足有半盞茶之久,才將見滿懷感慨的說道:

  「光陰易逝,歲月如流,現在算來已是好多年了,雖然事隔多年,但對找來說猶如昨日,情景厲厲如真。

  記得那是一個,隆冬的夜晚,我被一陣阿亂的喝叱聲。

  從中驚醒過來,也許是大決,也許是前生的奇緣,那陣喝叱聲,竟引起我極大的好奇心,當時對我毫不思考的披衣下床,悄悄推開了一扇樓窗,循聲望去!

  只見夜空飄落著鵝毛大雪,到處一陣銀白,在雪光,的照射下,我看見數十丈外,有一群人正在捨死忘生的廝殺著。

  當時因距離太遠,我只知有人在拼搏,而看不清真象如何知,那群人邊打邊向我這個方向移了過來。

  距離是越來越近,真象我亦由模糊而清晰可辨,只見—年約三十五六歲,劍眉鳳目,儀錶過人的中年漢子,被七八個手執利刃的人圍殺著,而這群人當中,老少婦女兼而有之。

  那個儀錶英俊的中年漢於赤手空拳。力敵眾人,從容不迫,周旋在刀光劍影中,他就像是穿花蝴蝶一般,忽東忽西,行蹤不定,嘴裡尚不時發出猶如金玉般的朗朗長笑,令人悠然神往。

  他那過人的儀錶,及超凡的身手,處處都使我對他生出無限好感……」她說至此處,突然輕歎唉一聲。才繼續說道:「也是合當有事,就在這個時候,場中突然起了極大的變化,只聽那個壯漢,語聲突變,咬牙切齒的厲聲罵道:「你們這群禽獸不知寡廉恥的東西,我要殺絕你們替江湖除害。」

  他說罷身形不再閃避,雙掌連揮之下,已有四五人應聲倒地,發出淒厲的慘吼,其餘倖免於難者,見情勢不妙,逐退至數丈之外,執刀監視著那人,他追他們退,他近他們也近。

  這時,我看清楚他步履之間,已沒有先那前麼矯捷輕快顯然是身受重傷,不知何故我竟為他耽上無限隱憂。

  雙方僵持有頃,他好像難以再支持下去,依咬牙奮力,躍近了我家的花園,也是他命中有數,就在他躍近花園之際我家守院的幾名武師,恰好巡邏至此,使幾個緊追不捨砍殺他而甘心的殘餘賊人隨而發呆,他好像知道後花園並非安全之地竟摸索著上了我的繡樓。

  可能是由於傷勢突然惡化之故,他欲跌倒在我的繡房門外,這一切的一切,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同時,我眼見那幾個殘餘的賤人,在護院武師去後,紛紛飛出我家的花園不用問意的在追尋那個人。

  我見情勢已危,心田深處突然湧上一股俠義之念,決心幫他,當時我也考慮到萬一因此引狼入室或讓父母親曉得這還得了,這恐懼和顧慮之念,在我心中一閃而逝,毅然將這一個昏迷不醒中的他,拖近房內隱藏於不易被人發覺的大床下。

  天光大亮,賊人徒勞往返,紛紛走去後,我才將他移至繡榻上,當時我想等他清醒之後,可以行動時就放他離去。

  然而天意安排,命中註定,他足足昏迷了五六個時辰。他才悠悠醒來,等我將真象對他說了一遍時,他一言未發只死盯視一對充滿了無盡感激,而又滿含熱淚的雙眼,向我死死的睜著……」

  她說至此處,稍頓之後,又悠然神住的繼續說道:「他身中極利害的毒昆暗器,足足休養了五六個月之久,才一勉強下地,孤男寡女居處一室,日久生情,況且我本就對他產生好感。

  那裡想得到,更可怕的事情,接著而來,我和他春戀失度,竟然珠眙暗結,事後被家父所知,大發雷霆,認為我敗壞家風,罪大惡極,父不念父女之情,將我吊在後窗的一棵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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