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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第十二章

  那青衫男子暗襲得手,不禁大為得意,傲然狂笑道:「哈哈,我家公子將你看作心腹大患,原來不過爾爾。」毒劍一揮,唰唰兩劍,迫得雲震連退兩步。

  歸隱農急聲喝道:「雲震怎樣?」

  雲震沉聲道:「不要緊。」

  說話中,暗運真氣,朝「帶脈」中沖去,肌肉猛一收縮,那創口附近的血液,頓時噴泉一般,直向外湧。

  他練過「六丁抱一大法」,體內的真氣能隨心控制,當此混亂之際,誰也未曾發覺他迫使毒血外溢的情形。

  那青衫男子聽說不要緊,不禁厲聲狂笑,道:「小子做夢,你知道大爺劍上劇毒的厲害麼?」毒劍連攻兩招,迫的雲震閃避不迭。

  這時。歸隱農力拒另外那兩名青衫人,一本和尚與齊小冬抵擋莫成,小小的房間中,三起人惡鬥,毫無迴旋的餘地,正是兩鼠鬥於穴,力大者勝。雲震這面勢弱,三方面都居處下風,岌岌危殆,情勢兇險已極。

  歸隱農心中暗道:「武林前途,系於雲震一身,今日舍掉這把老骨頭,總得保他一命,讓他逃離此地方是。」

  心念電轉,大聲叫道:「一本!」

  一本和尚猛地一杖撞向莫成,道:「幹什麼?」

  歸隱農喝道:「記得張大俠麼?」

  一本和尚怒道:「誰敢忘記張大哥。」

  歸隱農沉聲說道:「你我受張大俠之托,輔佐雲震,今日事急,可得賣命啦!」

  一本和尚怒聲道:「放心吧,和尚不死,誰也害不了雲震。」

  歸隱農峻聲喝道:「雲震向外闖,老朽與一本斷後。」

  雲震聞言,心頭大為感動,一時間,精神大振,勇氣百倍,對眼前之敵,毫無怯懼之意。

  那青衫男子突然陰沉沉一笑,道:「好小子,你中毒已深,為何還不倒下?」唰的一劍,橫削過去。

  雲震滿面嚴霜,冷冷說道:「鼠輩知道羅侯神功的厲害麼?」揮手一掌,將對方劍勢震得一偏。

  對手四人,全是羅侯宮的屬下,聞得「羅侯神功」四字,不禁怦然心動,

  那青衫男子毒劍攻勢不息,口中獰笑道:「聽說你這小子練過羅候心法,不過,大爺不太相信。」

  雲震冷冷說道:「鼠輩報上名來。」

  那青衫男子縱聲笑道:「大爺姓焦,大名……」

  雲震突地厲聲笑道:「姓焦的鼠輩,看掌!」

  聲未落,欺身上步,驀地一掌,結結實實擊在那姓焦的胸上打得那姓焦的鮮血狂噴,雙睛外突,當場氣絕而亡。

  變起倉促,莫成與另外兩名青衫男子大感意外,歸隱農與一本和尚卻是心花怒放,戰志彌堅,再無法敵之意。

  雲震左手一撈,拾起了那柄淬毒的長劍,順勢一揮,向莫成攔腰斬去。

  莫成心中暗道:「小子使的什麼劍法?」

  心念轉動,左手疾扣雲震的腕寸,右手倏使絕學,呼的一掌擊了過去。

  他這一掌,雲震和一本都抵擋不住,兩人滑步飄身,齊向一旁閃讓。

  原來莫成本是羅侯神君的家僮,數十年前,羅侯神君拜師習藝,莫成跟隨主人習武,但限於天賦,雖得名師,武功卻無大成,練來練去,僅只練成一招掌法,這招掌法,名為「天地俱焚」,乃是「天辟神掌」十九招之一,他就憑這一招掌法,加上主人的威勢,馳騁江湖,無往不利,久而久之,更得了個「一掌公」的綽號。

  不過,數十年下來,他這一招掌法,也練出了驚人的威力,雖一流高手,亦是招架不住。

  莫成一掌擊空,不禁怒吼一聲,左手一翻,疾奪一本的禪杖,右手蓄力不發,直向雲震迫去。

  齊小冬突地高聲叫道:「大夥賣力啊!宰了這奴才胚子。」雙拳並出,猛向莫成雙膝擂去。

  莫成強抑怒火,右腿一翹,霍地向齊小冬踢去。

  齊小冬見勢不佳,順著那一腿踢來的勢道,身子猛然一轉,可惜慢了一點,雖然卸去大部份力道;依舊被那一腿踢上肩頭,連竄數步,身子撞上牆壁。

  雲震與一本齊聲大喝,並力朝莫成攻去。

  突聞歸隱農悶哼一聲,兵刃交擊,歸隱農連退兩步,那兩名青衫男子已是沖入了房內。

  雲震大驚,目光一轉,瞥見歸隱農左肩之上一道創口,長達六七寸,血流如注,傷勢顯然不輕。

  那兩名青衫人,一人使鋼拐,一人使子母雙圈,歸隱農將兩人阻截在進門處,支持到此時,已是盡了最大的力量,久戰之下,一個招架不及,依舊身受重傷,被那兩人沖進了房中。

  這是一戰火辣辣的惡鬥,由於地方狹窄,敵我雙方,都無法盡展所學,這時交戰之人全都擠在一處,敵我混雜,情勢更為險惡。

  莫成久戰不勝,早已怒發如狂,忽見雲震的退路被歸隱農堵住,不禁大喜,一招「天地俱焚」,傾力擊了過去。

  雲震後無退路,只得將心一橫,舉手一揮,硬接了一掌。

  啪的一聲,雙掌接實,兩人身子同時一晃。

  雲震腰上中了一劍,激戰中,一直忘了疼痛,這時混身劇痛,創口血流大盛,傷勢頓時加重。

  忽聽一聲大喝,一本和尚雙手執杖,猛地搗了過來。

  地方太窄,他這禪杖施展不開,情急之下,胡亂搗來,卻是兇猛之極,莫成招架不及,被那一杖戳在右腿上,頓時骨痛如折,脫口厲呼一聲。

  這一場惡鬥,說來話長,其實不過盞茶時光。

  突然,嘩啦一聲巨響,西面牆壁霍地倒塌下來,塵土彌空下,一個蒼勁震耳的聲音喝道:「雲震,這面來。」

  雲震一聽這熟悉的聲音,心頭大感欣慰,右手一撈,一把抓起齊小冬,猛力扔了過去。

  莫成厲聲喝道:「誰?」

  只聽那蒼勁的聲音冷冷說道:「你老子。」

  這時,牆壁崩塌,塵土未息,眾人心存疑忌,出手俱皆一慢,只有雲震心頭雪亮,匆促中,縱身一躍,猛地向歸隱農飛去,口中喝道:「走。」

  歸隱農不及細想,隨勢一躍,頓時由那牆壁缺口中躍出了房外。

  莫成驚怒交迸,凝目望去,一名鶉衣百結,跛一足,眇一目的老叫化,冷冰冰地站在對面。

  那使鋼拐的青衫人突然叫道:「莫爺,這臭叫化是丐幫叛徒,西門咎。」

  西門咎懷抱那唱道情的竹筒,冷冰冰地站在那裡,神情木然,一無表情。

  莫成獰聲一笑,道:「老夫試試你,看你能有多大的道行?」抬手一揮,一掌拍去。

  西門咎冷冷一哼,身子凝然不動,鋼筒一揚,機簧哢嚓一響,一片細如牛毛的黃蜂釘,夾雜著一片毒液,直向莫成腳下射去。

  莫成凜然一驚,掌力未及發出,忙著縱身一躍,斜斜跳了開去。

  那竹筒暗器,實在傷不上莫成,但西門咎惡名在外,兇橫如莫成,也不禁暗懷戒心,再則西門咎氣勢奪人,出手又刁鑽陰損,

  一時之間,竟將對方鎖住。

  西門咎獨目一轉,冷冷說道:「和尚賴著不走,要待怎樣?」

  一本和尚微微一怔,乾笑一聲,道:「走就走,誰還怕你不成。」手提禪杖,大步走了過去。

  歸隱農聽西門咎聲聲叫走,知道情勢險惡,必須盡速脫身,當下接起齊小冬,當先奔去,雲震與一本和尚跟隨在後,西門咎滿臉猙獰之色,獨目閃動,冷冷掃視對方三人一眼,身形一轉,尾隨而去。

  莫成先是一怔,陡地一陣羞愧,泛起心頭,厲聲叫道:「臭叫化,慢走。」大步追了過去。

  他不追猶可,一追之下,頓時記起右腿的傷勢,再一想到西門咎那瞎眼跛足,不知何故,心頭怯意大起,只覺得骨痛如錐,舉步艱難無比,眼望著西門咎的背影,竟是追趕不上。

  展眼間,眾人沖出了客棧,西門咎斷後而行,低聲喝道:「出北門。」

  歸隱農聞言,一馬當先,直向北門奔去。

  恰在此時,南面街角,出現了數名青衫人。

  莫成剛剛沖出客棧,一見來了後援,頓時膽氣一壯,怒聲喝道:「臭叫化,哪裡走?」

  西門咎充耳不聞,口中連聲催促快走,轉眼之間,眾人奔過一條長街,轉入城中鬧市,莫成腿上挨了一本一杖,傷也不輕,追不多時,已是落後十餘丈遠。

  此時正值中午,這六朝金粉之地,街上行人如織,熱鬧異常,歸隱農和雲震都是混身血污,幾人在大街上放足疾奔,惹得路人譁然,紛紛向兩旁逃避,情勢大亂。

  驀地,街心閃出兩名青衫人,大聲喝道:「什麼人?」

  西門咎舉目一望,看出是羅侯宮的人,急忙將竹筒插在背後,身形連晃,霎時越過歸隱農,當先沖去。

  那兩名青衫人正是羅侯宮的屬下,閑來無事,正在酒樓中飲酒,聞得街上喧嘩,匆匆由酒樓上跳下,這時看西門咎疾沖過來,兩人都蓄勢以待,準備截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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