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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雲震道:「那引鳳是高潔的貼身侍婢,心腹丫頭,理該對主忠心,高潔以藥茶毒我,欲置我於死地。引鳳卻不惜性命,出手攔阻。」

  一木和尚道:「這道理很簡單,太簡單了。」

  雲震微微一怔,道:「在下清教。」

  一本和尚端起酒杯,一仰而盡,道:「這還不簡單,你年紀輕,人英俊,那丫頭偷偷地愛上了你,

  當然捨命相救羅,嘿嘿!若是高潔她毒殺我和尚,那丫頭才懶得理會哩!」

  歸隱農放聲一笑,道:「和尚胡言亂道,哪有這種道理?」

  一本和尚道:「那麼你講吧,引鳳力什麼吃裡扒外,反而救雲震?」

  歸隱農沉吟道:「依老朽判斷,引鳳定是認為高潔不該殺雲震,萬一殺了雲震,必然後悔,或是後果堪慮,所以才冒生命之險,出於攔阻,這正是對主忠心的關係。」

  一本和尚瞠目道:「哦!為什麼高潔不該殺雲震?為什麼要後悔?怕什麼後果?難道是怕張大哥和我等尋仇麼?」

  歸隱農莞爾一笑,道:「高潔目中無人,豈懼我等尋仇,不過,此中的道理,我也猜不透。」

  轉面一望雲震,接道:「老弟是否覺得,穀濤對咱們異常客氣。那鐵娘不戰而退,也有容讓之意?」

  一本和尚怒聲道:「不客氣又怎樣?」

  歸隱農道:「穀濤號稱西天一霸,雖然進了金陵王府,也不曾輕易對人客氣,那鐵娘更是出名的狠人,凶名久著,非臨陣退縮之人。」

  雲震點了點頭,道:「老前輩所見甚是,引鳳也是極力和緩局面,與高潔的態度,迥然不同。」

  言罷,即低頭沉思起來。

  一本和尚道:「做丫頭的,當然是穿針引線,想你若是娶高潔為妻,那丫頭陪過門來,作個小妾,豈不皆大歡喜了。」

  雲震臉上一紅,道:「大師說笑了。」

  一本和尚瞪目叫道:「你知道紅娘與張生的故事嗎?」

  歸隱農笑道:「和尚少混活,此事關係重大,必得找出其中的真相。」

  雲震輕輕嘆息一聲。道:「在下別的不怕,就怕高潔真的毀了『玉符』,那就麻煩了。」

  歸隱農道:「想來不會,只是時光有限,須得早日弄過手來,否則遷延時日,必誤大事。」

  一本和尚突然將酒杯一頓,道:「我有一個辦法,可以早日收回『玉符』。」

  雲震容色一動,道:「大師有何高見?」

  一本和尚興奮地道:「辦法很簡單,咱們夜入高家,虜來高潔,嚴刑拷打,逼她交出玉符,我就不信,她真不怕死。」

  歸隱農笑聲道:「此是下策,一則,金陵王府高手如雲,高潔本人也很了得,

  虜她不是容易的事。二者,高潔未必是畏刑之人,她若寧死不屈,

  硬不交出『玉符』,咱們仍舊無可奈何。」

  雲震漠然一笑,道:「老前輩說得也有道理,不過,此計雖屬下策,別無良策時,也只得姑且一試。」

  —本和尚扔下酒杯,道:「好!咱們立刻動身,抓來高潔,教她知道我和尚的厲害。」

  歸隱農啞然失笑,道:「和尚稍安勿躁,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咱們並未決定今夜動手啊!」

  一本和尚大為不滿,道:「要幹就幹,畏刀避劍,算什麼好漢?」

  雲震含笑道:「此事須得一舉成功,否則畫虎不成反類犬,萬一反為對方擒住,那就更難了。」

  一本和尚連連搖頭,道:「你們做事畏首畏尾,不是大英雄、大豪傑的樣子。」

  歸隱農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向一本和尚比了一比,兩人幹了一杯。

  雲震心緒萬端,沉思有頃,望向歸隱農道:「晚輩覺得,沒法見一見金陵王本人,或許有所收穫。」

  歸隱農沉吟道:「老朽倒是覺得,必須先找出雯兒,『玉符』之事,才有解決之望。」

  雲震雙眉一蹙,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歸隱農道:「老朽有一種想法,高家的下人,對老弟異常客氣,定是因為那雯兒的關係,必是老弟與高家是敵是友尚難判定,彼等身為下人,明哲保身,自不敢貿然得罪老弟你了。」

  雲震苦笑道:「此事撲朔迷離,晚輩也莫名其妙。」

  歸隱農正色道:「老朽還有一種想法,高潔想置老弟于死地,一定也是因為雯兒的緣故,老弟與雯兒同居深山,情若夫婦,這已是不可磨滅的關係,高潔欲取老弟的性命,若非因為此事,那就再難解釋了。」

  一本和尚道:「對!高潔與雯兒定是同胞姊妹,高潔心中妒疾,所以要取雲震的性命,我敢打賭,這判斷一定不錯。」

  雲震苦澀一笑,道:「大師判斷,教在下惶恐得很。」

  歸隱農道:「老朽覺得,眼前最重要的事,還是先探明雯兒的下落,或者說是雯兒與高潔的關係,若能解開這個癥結,才有索回玉符之望。」

  一本和尚忽又把酒杯一頓,道:「可是,雯兒與雲震情若夫婦,一雙兩好,相愛無間,為何又反臉成仇,要取雲震的性命?」

  歸隱農道:「唉!這一點講過多少次了,此事大違常情,只有找到雯兒之後,請她自己解釋。」

  雲震心事重重,吃了兩杯悶酒,越發感慨叢生,突然想起在金陵王府花園中時,聽那小婢吟的詩句,不禁喃喃吟道:「清江碧草兩悠悠,各自風流一種愁,正是落花寒月夜,夜深無伴倚空樓。」

  —本和尚雙目一翻,道:「這瘟詩,講的什麼?」

  雲震赧然道:「大概是講,某一閨中婦女,不勝孤獨幽怨之意,在下也不太懂。」

  一本和尚看出他是不好意思講,於是追問道:「這首詩是什麼人作的?」

  雲震道:「在下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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