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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第四章

  石小妹雙眉微蹙,道:「金陵王的家,比龍潭虎穴還危險,你如何去找人,找著人又怎樣?」

  雲震想了一想,道:「我再考慮考慮吧!」

  石小妹沉吟道:「我覺得……你膽子很大,也有男子氣概,如果你能撇下『玉符』這件事,我倒願意替你介紹一位師父,你可以好好地學武藝。」

  雲震含笑道:「多謝你,我考慮一晚,明天再與你商量。」

  石小妹向他深深凝望一眼,道:「好吧,明日午時,咱們就在這個酒樓會面。」

  雲震應了,兩人作別,雲震見石小妹向北行走,於是向南走,找了一家鐵匠鋪,買了一柄鋒利的匕首,綁在腿上,然後找了一家小客棧,落店歇息。

  三更之際,雲震剛剛翻身下床,再次將問題想了一想,覺得這事還是得靠自己,除了冒險,別無途徑,當下一咬牙根,啟開房門,由後院翻牆出店,直向金陵王府邸奔去。

  須臾,來到金陵王的家門外,此時大門已閉,門前豎著兩座,大燈籠,左右旗杆上懸著兩盞風燈,照得門前十分明亮,雲震穿過小巷,繞到後花園外.縱身躍起,手攀圍牆,翻入了花園之內。

  此時夜靜更深,萬籟俱寂,這後花園中尤其寂靜,雲震貼著牆壁站了片刻,沒有聽出任何聲息,當下壯起膽量,順著園中小徑,悄然向前走去。

  他早已想過,似金老大等人,在金陵王府之內,至多不過二三流角色,他們的住處,絕不會在中心地點,因之雲震儘量靠邊行去,避免闖到府邸的中心。

  這時,雲震心頭卜蔔亂跳,緊張之極,幸好今夜沒有月亮,星光之下,勉強可辨路徑,他暗暗盤算,似此黑夜,只要自己小心一點,縱有守夜之人,也未必能發現自己。

  如此一想,膽氣更壯,須臾來至一排矮屋之前,緩步走了過去,用手在門上徐徐一推,發覺木門緊閉,紋絲不動,潛到窗下一試,同樣是關得緊緊的。

  雲震暗暗忖道:此人睡覺,門戶關得好緊。

  當下貼著牆壁,緩緩朝第二間走去。

  第二間屋子同樣是門窗緊閉,雲震好生失望,連試了四間,都是不得其門而入,不禁大為沮喪,看看這排屋子尚餘最後一間,心想這間房屋的門若是閉著,那就只有設法撬開了。

  思忖中,來到了那扇門外,用手一推,木門居然移動起來,雲震暗暗心喜,心想天無絕人之路,還是膽子大一點的好。

  當下拔出匕首,執在手中,側著身子潛了進去。

  這時雲震緊張已極,偏偏自己呼吸之聲特別響亮,自己聽著也感到害怕,站了半晌,好不容易使心情較為平靜,呼吸之聲也跟著小了,耳中卻聞得一陣如雷的鼾聲。

  雲震暗想:真是慚愧,這麼大的鼾聲,居然未曾聽到。

  當下握緊匕首,一步步朝那鼾聲處移近。

  原來這房屋是一明一暗,那人睡在裡面一間,雲震摸進里間,一腳踏上門檻,幾乎摔了一跤,急忙按捺住心頭狂跳,摸出囊中的火摺子,耳中有噫唔之聲,雲震大驚,飛快地撲到床邊,匕首尖端抵住子那人的項下。

  他心情緊張,用力過猛,匕首尖端刺破了那人的皮肉,床上那人咽喉一痛,頓時駭醒,張口結舌,瞪目望住雲震。

  雲震沉聲道:「不許張聲,你叫一叫,我就取你的性命。」

  床上那人嚅嚅道:「你……什……麼……」

  雲震喘了一口大氣,此時才有暇細看那人,只見那人濃眉細眼,滿臉橫肉,年紀約莫四十來歲,身軀異常粗壯,一看便知是個孔武有力之人,雲震見那人的體格壯大,心情更為緊張,當下匕首微顫,儘量裝得惡狠狠的道:「我問你幾句話,你照實講,我饒你一命。」

  那壯漢眼睛嘴巴亂動一氣,表示聽懂了雲震的話。

  雲震低聲喝道:「講!你是幹什麼的?」

  那壯漢眼睛向項下的匕首一瞥,表示匕首抵得太近,無法講話,雲震無奈,只得松了一些,那壯漢喘了幾口大氣,始才說道:「小人在內府大廚房當差。」

  雲震暗想,既是廚工,想必不會武功。

  當下略為放心的峻聲道:「快講,金老大住在什麼地方?」

  那壯漢愣了一愣,道:「公子爺問的可是外府『星列堂』的金老大麼?」

  雲震聽他稱呼自己為公子爺,也不禁為之一怔,頓了一頓,始才想起自己錦衣華服,一身文士打扮,當下臉色一沉,道:「我也不知你們什麼內府外府,反正這次護送你們小姐回家的那批人中,有金老大在內,他的住處在哪裡?」

  那壯漢朝項下明晃晃的匕首瞥了一眼,不加思索地道:「不瞞爺,金老大下地牢啦,這也還是我們內府的人才知道,外面的人還……」

  雲震雙眉一蹙,峻聲道:「少廢話,下地牢什麼意思?」

  那壯漢連忙答道:「下地牢就是關起來啦,他們那一起除單彤總管外共是八個,回來了六個,全部關起來啦!」

  雲震低喝道:「為什麼?」

  五指一緊,匕首顫了一顫。

  那壯漢急道:「小人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雲震暗暗忖道:此事八成與「玉符」有關,這等大事,他一個廚子,諒也不會知道內情。

  當下沉聲道:「地牢必是在地底,入口處在哪裡?」

  那壯漢只求活命,有問必答,道:「地牢入口處在『抱劍樓』中。」

  雲震皺眉道:「抱劍樓在哪裡?」

  那壯漢道:「內府第三進左邊的大樓就是。」

  雲震沉吟道:「由什麼人把守?」

  壯漢道:「由內府的爺們負責把守。」

  雲震想了一想,覺得無可再問,只好說道:「我饒你一命?你可得識相一點。」

  那壯漢急道:「小人明白利害,要不公子爺點住小人的穴道,小人不會解穴,自然乖乖的躺在床上。」

  雲震臉色微微一紅,怒叱道:「我偏偏不點你的穴道.我要堵住你的嘴,將你的手腳綁起來。」

  那壯漢連聲道:「也行,也行,公子爺只管動手。」

  雲震生性敦厚,他根本未曾想到傷這壯漢的性命,這時間完了話,覺得防止壯漢聲張唯一的辦法,只有綁住他的手腳,另外

  找點東西塞在他的口中,只是自己一手執著匕首,一手拿著火摺子,騰不出手來做事,無可奈何,只好板著面色叱道:「你先翻個身,臉向下躺著,稍有異動,我立即取你的性命。」

  那壯漢唯唯稱是,眼看雲震抬起了匕首。連忙翻身俯臥,動作輕緩,不敢弄出一點聲響。

  這時,雲震倒是為起難來,原來這房中雜物雖多,卻無捆人的繩索,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處置。

  那壯漢俯臥床上,只怕雲震一匕首刺向他的背心,因之目光暗暗瞟著牆壁,注意著牆上雲震的影子,以防雲震言而無信,傷害他的性命,哪知雲震一時無計,站在床邊發怔,那壯漢見狀,心頭越來越疑。

  要知宰相家奴七品官,多少也有些見聞,他早已看出雲震是初出道的雛兒,又見雲震不會點穴,所以將雲震愈看愈低,已是躍躍欲動,有意猝施襲擊了。

  雲震原也不是笨人,只不過初幹這種事,一則沒有經驗,二則難免緊張,因之顯得相當笨拙,這時念頭一轉,計上心來,暗想我雖不殺他,將他擊昏過去總該可以,心念一轉,頓時掉轉匕首,以柄端朝那壯漢的後腦勺猛敲下去。

  那壯漢人雖伏臥床上,目光卻一直瞟著牆壁上的影子,一見雲震以匕首柄下擊,頓時大喝一聲,身子朝床裡猛力一滾,同時飛起一腳,使勁朝雲震踢去。

  變起倉促,雲震吃了一驚,未及動作,腰際已被壯漢一腳踹上。

  那壯漢力量不小,又當拼命之際,這一腳將雲震踢得仰面就倒,轟的一聲,背脊猛撞在壁上,尚好這一面是木板牆壁,雲震未曾受傷,但那聲勢卻更加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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