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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鳳君儀芳心暗自一震道:「你看我像在逃避什麼嗎?」

  白鳳公主深深看了鳳君儀一眼道:「是的,鳳姑娘,我的確有那種感覺,難道我猜錯了不成?」

  思考了一陣子,鳳君儀搖搖頭道:「不,公主,你沒有猜錯,我是在逃避,也許,我只是在逃避自己。」

  白鳳公主不解地道:「逃避自己?鳳姑娘,任何事情都可以逃避,但是,誰能逃避得了自己呢?」

  鳳君儀沉重地道:「是的,誰也逃避不了自己,公主,我們此去還得走上一段遙遠的路,我們想告辭了。」

  白鳳公主道:「鳳姑娘打算再回靜心坪?」

  鳳君儀道:「也有可能。」

  陰陽判道:「鳳姑娘,你知道我們不會。」

  截住陰陽判未了的話,鳳君儀道:「阮前輩,萬事皆天定,半點不由人,你何必定要說些傷彼此感情的話?」

  覺得有些鼻酸,陰陽判長歎一聲,道:「姑娘,感情、感情,唉,誰不珍惜感情,誰能排遣感情?你記得你常念的一首詞嗎,『奈何遣情情更多』!」

  笑笑,那笑意有些淒涼,鳳君儀黯然地道:「阮前輩,你說到哪兒去了,走吧。」話落當先轉過嬌軀,沿河向上游走去。

  陰陽判大聲叫道:「鳳姑娘,老夫覺得這樣很不公平。」

  鳳君儀沒有回答,繼續向前走著。

  白鳳公主也開聲呼喚著,鳳君儀依然聽而不聞地向前走著。

  無法使鳳君儀回頭,白鳳公主轉向陰陽判阮瑜道:「阮前輩,鳳姑娘是怎麼了?她好像很孤獨。」

  幾乎要想哭了,陰陽判道:「是的,公主,她很孤獨,唉,『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愁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隔個窗兒滴到天明。』公主,這些,也許可以描繪出她日後的處境,唉,老夫得找她去了……告辭了。」話落不等白鳳公主開口,轉身徑向鳳君儀追去。

  看看臉色凝重的寒松齡,白鳳公主道:「松齡,阮老前輩的話好像還沒有說完。」

  遲緩地點點頭,寒松齡道:「是的,白鳳,他是沒有說完,事實上,他也不能說完。」

  白鳳公主道:「你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麼?」

  聲音變得遲緩而遙遠,寒松齡道:「但願我什麼都不知道,白鳳,不要再問了,我們走吧。」話落轉身向方才鳳君儀指的方向走去。

  白鳳公主覺得寒松齡好像又添了一份心事,但她沒有再問下去。

  兩人在沉默中向前走了四十幾丈,果然到了一處低地邊緣。

  低地約有半畝方圓,橢圓形狀。一座占地二十幾丈的大山神廟,在低地對面與二人立足處相向的高地上,乍看起來,低地倒像廟前面的一個池塘。

  低地上,此時正有四五十個人在那裡東奔西闖地走動著,但卻總是轉圈子,始終走不出去。

  除了那些走動的人外,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三四十具屍體。

  那些死屍,仰面朝上的,有些人胸前繡有一個巨大的飛鵬,顯然是飛鵬幫的弟子幫眾。

  高地上也有,其數絕不比低地上少,顯而易見的,這裡曾有過一次激戰。

  破山神廟前,有些飛鵬幫的弟子在那裡來回走動著,監視著低地上的人,除了這些之外,便是一片寂靜。

  白鳳公主向下看了好一陣子,才道:「那些人好像被一種奇陣困住了。」

  寒松齡點點頭道:「那些人中,有四大金剛中的靈心金剛武思遠。」

  白鳳公主一怔道:「武思遠不是通曉陣法嗎?」

  寒松齡道:「那擺陣的人,比他棋高一著。」

  白鳳公主芳心突然一動道:「松齡,你看會不會是鳳君儀?」

  寒松齡肯定地道:「是她。」

  白鳳公主好像突然之間,什麼都明白了,惶急不安地道:「松齡,快,我們現在還來得及去把她追回來。」

  寒松齡搖搖頭道:「在未到此之前,我就知道卻敵解圍的是她了,白鳳,不用追去了。」

  白鳳公主急聲道:「為什麼呢?我們不是正需要她這種人才嗎,萬一她被三佛台的人得去了,對我們不是大大的不利嗎?三佛台所懼的,就是你跟才女鳳君儀啊。」

  寒松齡搖搖頭道:「白鳳,她絕不可能回頭的。」

  白鳳公主道:「你怎麼知道?」

  寒松齡笑笑道:「我雖然與她相處時間很短,沒說上幾句話,但我知道她是哪種人,白鳳,那是一種話既出口,便永不收回的人。」

  白鳳公主鄭重地道:「有時候是會變的。」

  「但她不是那種易變的人。」

  白鳳公主正色道:「有種力量可以使任何人改變,松齡,你可知道那是什麼力量嗎?」

  沒有回答白鳳公主的話,寒松齡淡淡地道:「我們下去吧。」話落大步向坡下走去。

  白鳳公主跟在他身後,沒有再說下去,她知道此刻絕改變不了寒松齡。

  走下斜坡,繞過低地,寒松齡與白鳳公主來到山神廟的石階下。

  七個胸前繡有巨鵬的灰衣漢子,圍成一個半圓的弧形,高踞于石階上,圍堵住他倆,七人中,居中的一個三十許的粗壯漢于冷聲道:「兩位是哪一路的,找誰?」

  向七人望了一眼,寒松齡平和地道:「找貴幫萬幫主,有事要與他面談。」

  七張臉同時一變,中間那壯漢道:「你是誰?」

  寒松齡道:「寒松齡。」

  七張臉都浮上了錯綜複雜的表情,有驚異,也有喜悅,還有些許悲憤,那漢子脫口道:「你就是寒松齡?」

  寒松齡點點頭道:「是的,朋友,我就是。」

  那漢子點點頭道:「二位稍待片刻,容小的進去稟報一聲。」

  首先從破山門中沖出來的是荒城孤劍燕行雲,接著雷電追魂飛雲龍、四絕書生宮寄霞與憶蘭憶蓮妹妹也相繼走了出來。

  雷電追魂雲飛龍袒露著左胸,一方白布紮在那裡,鮮紅的血把白布染紅了一大片,四絕書生宮寄霞右臂右腿也紮有白布,傷勢似乎也不輕,荒城孤劍與憶蘭姊妹身上雖然也濺有血,但卻沒有受傷。

  一見五人的情形,寒松齡心頭不由一震道:「宮二哥,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四絕書生宮寄霞道:「我們聽說盟主您到了鳳棲鎮了,便想去找你,還沒到你們的住處,就碰上了燕兄與絕丐,於是就一同前來馳援飛鵬幫,卻沒想到竟晚到了一步。」

  寒松齡道:「來晚了一步?他們的情形怎麼樣?」

  四絕書生宮寄霞沉歎一聲道:「盟主,這是一場慘烈的戰爭,白雲莊除了三絕刀走脫之外,幾乎完全瓦解了,但飛鵬幫付出的代價卻好像比他們還要大,二大金剛再加上一個三絕刀,飛鵬幫的四個首腦幾乎完全被他們收拾了。」

  白鳳公主驚異地道:「他們都傷了?」

  雷電追魂恨聲道:「何只受傷,除了萬里鵬之外,其他三個早就全斷了氣了,飛鵬幫等於被那些天殺的東西給瓦解掉了。」

  寒松齡神色凝重地造:「萬里鵬傷勢如何?」

  四絕書生宮寄霞凝重地道:「小腹上吃了三絕刀一刀,現在正由絕丐老前輩輪護著,不准他出來,盟主,我們得進去了。」

  寒松齡點頭道:「是的,我得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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