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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姬鳳儀絕望了芳心,又掠過一絲曙光,但是,她知道燕少玉有著超人的毅力,如果不把他深埋的情感突然引發,他仍可能控制住自己,而使自己全盤落空。

  姬鳳儀揮袖拭去粉臉上的淚痕,嬌聲道:「少玉,今生你我不逢辰,願來世你的鳳儀永伴在你身邊,少玉,永別了。」

  說罷,突然轉身,作勢欲投崖。

  血脈似已暴裂,腦海一片空白,只有一個意念在那空白的濁海中閃動著,不能讓她死,不能讓她死。

  如怒馬奔騰,似驚虹一瞥,燕少玉大叫一聲,道:「鳳儀,不許下去!」

  說著人已撲到,攔腰摟住了姬鳳儀的嬌軀。

  心神不安,衝力又大,兩人同時沖出峰崖,向峰下激流著的濁水中落去。

  峰前突然躍上白衣美婦與七煞玉女白燕,中年美婦臉上早已急得變了色,飛身欲向峰下撲去了。

  七煞玉女白燕一把拉住她,輕鬆的笑道:「伯母沒有關係的。」

  白衣美婦急道:「燕兒,此峰距地面高達數百丈,燕少玉身抱不會武功的儀兒,如何支持得了呢,我們快上峰背去接應。」

  七煞玉女白燕搖頭笑道:「伯母,你知道我也該關心儀妹的,如知沒有把握,怎敢亂說,現時他們只怕已到河面了。伯母,我帶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話落拉著疑信參半的白衣美婦,走到峰邊。

  兩人向下一看,只見燕少玉雙手托著姬鳳儀,涉水向岸上走去,水僅及他足踝而已。

  白衣美婦奇道:「濁水滾滾,不知有幾許深,怎麼才只沒及足踝呢?」

  七煞玉女白燕輕笑道:「伯母,如果他不是身抱儀妹,只怕還高在水面一尺之上呢?」

  白衣美婦聞言大驚,道:「真有這等事?」

  七煞玉女白燕笑道:「方才我說關心儀妹,伯母不信,此時我再說別的,伯母當然更不信了,對嗎?」

  白衣美婦明陣一轉,突然笑道:「啊,我實在應該相信你這調皮丫頭的話,不過,只有相信有關燕少玉的事,因為,你不只關懷儀兒,更關杯燕少玉是嗎?」

  七煞玉女白燕心事被她道破,不由羞得粉面通紅,嬌嗔道:「不來了,伯母欺負人。」說著便飛身向峰前奔去,取道回浮沙堡。

  白衣美婦喚起彩鳳,隨身追了下來。

  峰下河上,燕少玉抱著姬鳳儀走上岸來,跺跺腳上水痕,然後走到高處,把姬鳳儀放下,柔聲道:「風儀,以後不許再有這等傻想法。」

  姬鳳儀幽幽的道:「少玉,你要我了?」

  燕少玉黯然的笑笑道:「風儀,你知道我的心。」

  姬鳳儀突然想到那柄燕少玉折斷了的鋼刀,心中立時明白過來,嬌聲笑道:「少玉,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等下,你帶我回去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燕少玉拉著她柔嫩的小手,道:「我們這就回去吧!」

  姬鳳儀搖頭笑道:「不,我要替你把傷包紮一下。」

  燕少玉搖頭淡然笑道:「傷得不重,我們回去讓穀奇替我包紮好了。」

  姬鳳儀固執的道:「不!你的傷一定要我包,少玉,上一次就是我替你包紮時,你才喜歡我,疼我的。」

  看著她誠執關懷的粉臉,燕少玉無法自主,緩緩在石面上坐下,笑笑道:「那這是第二次了,無三不成禮,也許……」

  姬鳳儀粉臉一變,突然撲進燕少玉懷中,紅唇緊壓在燕少玉嘴上,阻住他再說下去,燕少玉俊臉一變,因為,她壓到了他的傷口上。

  良久,姬鳳儀才移開小嘴,惶恐的道:「少玉,我不許你再受傷了,我實在怕!」

  突然她看到燕少玉額上的冷汗,黛眉一皺,柔聲問道:「少玉,你真的傷的不重嗎?」

  她說罷開始解他左胸的衣衫。

  燕少玉淡然笑道:「傷重了我還能抱你嗎?」

  姬鳳儀嬌面一紅,突然驚叫道:「你……你騙我,這……啊!這傷口好大啊!」

  她突然嗚嗚輕泣起來。

  燕少玉輕輕嘆息一聲,笑意盡收,柔聲道:「儀儀,天龍幫要生存,這,這就是代價。」

  姬鳳儀用顫抖的小手,輕輕看他的傷口,前軀偎在燕少玉右胸上,痛苦的輕歎道:「少玉,少玉,痛不痛,告訴我,痛不痛,還有幾處傷口,誰!誰傷了你。」

  燕少玉替她理著額前散亂的秀髮,淡然笑道:「儀儀,並不大痛,傷口共有三處,但天南四象的代價比我更大,因為,他們用了四條生命換取這些。」

  稍停,突然的道:「儀儀,只要你安全快樂,我,我忍受得了這些。」

  一面說著,一面輕輕的在姬鳳儀微顯蒼白的粉臉上吻著。

  他一會兒又道:「儀儀,你憔悴了很多。」

  說不出一句話來,因為,她無法用適當的詞來告訴他,她心中快慰滿足與痛心關懷,她用柔嫩顫抖的小手,撫弄著燕少玉的玉頰,她,只希望燕少玉能看透,領會她一寸芳心內所包含的無限柔情。

  在一片寂靜中,燕少玉卻聽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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