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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回」字出口,人已出去不下五十丈元,而此時,七煞女白燕卻已隱入峽道中。

  燕少玉追過峽道,見左邊五十丈外,七煞女白燕正往黃石崖上躍去,前面卻不見金扇玉狸餘煌的影子。

  燕少玉急叫道:「燕妹,不要追了,快回來!」話聲才落,只見一條白影挾著七煞女白燕,向石頭山巒中跑去。

  燕少玉大驚,厲叱一聲,急迫而上!燕少玉功力深厚,急怒之下,飛身一縱,足有五十丈遠,落身之處,正是七煞玉女白燕遭到伏擊的地方。

  燕少玉落地星目一轉,但見立足之處,乃是一處高地,石下各處盡收眼底,卻是四野空蕩,不見七煞玉女白燕與那人的蹤跡。

  燕少玉心頭一駭,暗付道:「攜走燕妹之人,決非金扇玉狸餘煌,他沒是這等輕功,此人功力如此之高,竟能脫出我的眼界,不知是那一個。」

  燕少玉正在彷徨之際,突聽遠處傳來七煞玉女白燕一聲嬌呼道:「玉哥哥……」

  燕少玉聞聲猛一抬頭,只見前方遠處,一座高聳達千丈山峰上,七煞玉女正被身邊一個白衣中年美婦人扣住門脈,燕少玉星目一掠美婦人的粉臉,不由為之一怔,心說:「此人怎麼如此象鳳儀的!」

  當即幾個縱身,來在中年美婦面前,開聲冷冷的道:「尊駕大概是為了我燕少玉而來的吧?可否請尊駕在那裡稍候片刻,燕某人前來會你!」

  中年美婦冷冷一笑,道:「燕少玉,你自信武功天下無敵,何用擔心我跑掉,上來啊!」

  燕少玉冷漠的長笑一聲道:「哈哈……尊駕過獎了。」

  話聲一落掠身而起,向山峰撲到!

  燕少玉才一動身,白衣婦人突然一扯七煞玉女白燕,向後隱去。

  不大工夫,崖上飛起一支巨大無比的彩鳳,向另一處高拔入雲的石巔飛去,等燕少玉到達兩人原先立身之處,中年美婦與七煞玉女白燕已到在另一座高達五百丈的石峰上了。燕少玉一抬頭,心中登時疑惑起來,心說:「世間那有這等輕功,此峰高拔如雲,就是會飛,此時也只能剛到而已,莫非武功,真有所謂淩空虛渡之法?」

  中年美婦見燕少玉凝視著峰頭不語,深怕他不肯上來,使自己一番心血白費,忙然笑道:「燕少玉,此處平坦約有二十丈,四處絕崖,背臨急流,確實是較量的好地方,上來吧!」

  燕少玉心中一陣迷惑,暗忖道:「在我的記憶中,自出道至今,從未見過此人,何以她一定要與我分個生死存亡呢?」

  思付間,冷漠的一笑道:「不知尊駕是那一方的高人?」

  中年美婦冷笑道:「武林之中,欲取你燕少玉性命的人,多如過江之卿,本人就是那些人中的一個,有什麼稀奇的!」

  這話燕少玉倒是信得過,冷哼一聲,不再說話,雙足一點石面,身如急箭鍍的向峰頭飛去!

  中年美婦目注燕少玉的身法,心中暗自駭然忖道:「難怪此人能令整個武林動搖,人心惶惶,單憑這份輕功,我過去這許多年,就沒見過何人至此。」

  就當燕少玉到達半途時,中年美婦突然拉著七煞玉女白燕.消失於峰後。

  電光石火之間,燕少玉上得峰頭,舉目四望,只見此峰頂平如台,方圓果然僅只二十丈左右,峰後約十丈之外,火聲衝撞如雷,霧氣蒸蒸而上,水色濁黃,是由綿綿無盡的石山流出,似是山水所致,由於此峰北臨群山峽谷,所以水由此過。

  峰下清風凜凜,微覺寒冷。

  此時,面水立著一個白色飄飄的少女,清風吹動她潔白的衣裙,看來是那麼嬌弱動人。

  燕少玉心頭一震,朱唇一張,似要叫喚,突然,他又停了下來,心說:「鳳儀遠在東海,怎會到這裡來,但是,燕妹與那女人那裡去了呢?此女決不是那中年婦人。」

  燕少五星目再四掃一周,除了白衣女子以外,仍是一無所見。

  燕少玉暗道:看來此女在這裡站了不少時候了,說不定她知道,何不問問她看!

  他心念一動,開口冷漠的道:「姑娘能登此峰,絕非無能之輩,在下想問問姑娘一件事情!」

  這聲音,對白衣女子似具有無上的力量,她嬌軀突然顫抖起來,猛然間,她轉過了嬌軀。

  燕少玉寒光閃射的眸子中,突然掠過一絲驚訝色彩,脫口道:「是你,鳳儀!是你……」

  他眸子中的冷光消失了,但卻漸漸蒙上一片更深、更濃的憂傷,他似乎在儘量控制著自己激動的心情,心中不停的自語道:「鋼刀已斷,此情已埋,燕少玉你不能誤她。」

  姬鳳儀,美麗迷人的眸子中,落下粒粒珍珠般的淚珠,那微帶渴求的目光,那啟動而無話聲發出的小嘴,無不令人心痛欲碎。

  燕少玉依戀不舍的把目光移開,做出一個笑容,但是,看在姬鳳儀眼中,她覺得那不是笑,她仿佛看到他滴血的心尖。

  燕少玉吃力的道:「姬……姬姑娘,你是……一個人到達這裡來的嗎?」

  姬鳳儀美目中的沼更多,但卻出人意料的平靜,她默然的道:「少玉,你變了,你……你不再叫我鳳儀了,過去,你是那樣叫我的,少玉,看看我。」

  燕少玉木然的轉過臉來,目光凝視在那張他朝夕不能忘卻的臉兒上,蒼白憔悴,她,更顯然嬌弱了,也更令人心醉心痛。

  燕少玉木然的笑笑道:「姬姑娘,過去的已過去了……」

  姬鳳儀淒豔的笑道:「但是,你不能忘了我,我也忘不了你,少玉,朝朝暮暮,我們都彼此不能相忘,因為,我們原不應該分開。」

  燕少玉已失去了往日的果斷能力,麻木的道:「是的,我們必須分開。」

  姬鳳儀向後退了一步,燕少玉忍不住猛上兩步,舉手驚叫道:「姬姑娘,不要再退了!」

  珠淚更多了,姬鳳儀愁苦的笑道:「少玉,你仍然那麼疼我,關心我,使我不忍心說那句話了呀。」

  燕少玉笑了笑,笑意深遠而無邊際,使人覺得那麼茫然無憑,他沉重的道:「姬姑娘,說吧,你知道我能經得起一切打擊,燕少玉的心,早已木如鐵石了,說吧!」

  姬鳳儀終於輕泣出聲了,她,擔心母親的心白費了,更擔心自己真要永遠與心上的人兒訣別了,但是,她必須說。

  她吃力而斷然的道:「少玉,自從苗疆分別之初,我便一直想再見你最後一面,我要記住你,永遠記住,以便到地府閻君處,告訴他,來世讓我們對成夫妻,永在一起,因此,我千里迢迢來此見你,上天不負苦心人,我終於見到你了。」

  燕少玉身子開始發抖,那緩慢如杜鵑泣血的聲音,一字一句,都化成了根根利箭,根根無堅不摧的利箭,刺入他麻木的心房中,他不由自主的舉步向姬鳳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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