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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院中仍是那麼靜,自從燕少玉進來之後,空氣便好像都凍結了,他的冷森,從容,令人心寒,也令人心恨。

  「百靈雕」柏樹禮精目不停的四處閃動,似在等待什麼?

  突然,老乞丐哈哈一陣大笑道:「江湖紛爭擾嚷不息,乃是常事,來!咱們大家喝一環,先禮而後兵,柏兄,老要飯的想借花獻佛,敬在場諸位一杯,不知可否多拿幾個杯子來?」

  老乞丐一打開沉寂,大家全都清醒過來,談笑又恢復了常態,「金扇玉狸」向手下兩個大漢私語了幾句,兩個大漢離座而起。

  「百靈雕」柏樹禮強自鎮定,朗聲道:「來人哪,給施大爺拿上兩打杯子。」家人應聲而去。

  兩個離座大漢,這時走到「七煞玉女」白燕座前,長揖高聲道:「久聞一文一武傾國傾城兩位宇內佳人,今日且當此盛會,可否請姑娘揭下面紗,讓大家一睹豐彩。」

  隔著面紗,看不到她面部的變化,只聽一個令人心迷的鸝道:「今日當此盛會,本姑娘不願先開殺戒,兩位請吧!」

  左邊大漢笑道:「姑娘,看一眼又不會少一塊,怎麼如此不給面子?」

  「七煞玉女」白燕美目中殺機突然一閃,冷叱道:「本姑娘第二次原諒兩位了。」

  右邊大漢仍不死心,笑道:「美麗是要給人看的,姑娘……」

  一聲嬌叱,突見白虹一閃,血光立現,「砰!砰!」兩聲,座前已多了兩個屍體,胸口全部多了兩個大洞,血流如注。

  「七煞玉女」白燕仍端坐原處,不知何時,她長劍已早入了鞘。

  燕少玉心頭微微一震,付道:「此女好煞氣,好身手。」

  全場一震,鴉雀無聲,老乞丐冷喝一聲道:「在事情尚未訴諸武力之前,大家仍是朋友,我『毒丐』施善真先敬各位一盞,以謝往後直言之罪。」

  語落斟滿一盞,捏於兩指之間,往外輕輕一送,酒盞平空直直的向金髮怪人飛去。

  金髮怪人右掌輕輕一伸,酒杯落於掌上,陰沉的笑道:「方道靈謝過了」,一飲而盡。

  燕少玉心中暗自冷哼一聲,付道:「借此恐駭,酒杯不注外功,接有何難,你要是稍有不公之處,燕少玉今天叫你難全身而退。」

  「毒丐」施善真又斟滿一杯,朝「七煞玉女」白燕道:「老要飯的敬白姑娘一杯。」

  酒杯平推而出,與先前一般無二,但誰也沒有發現,其在推杯之前,內陷的掌心,突然展平。

  「七煞玉女」白燕心思乖巧,見狀連忙貫右臂,一展柔荑去接。

  燕少玉右掌放在桌上,雙目冷漠的盯著天上浮雲。

  「七煞玉女」白燕。玉指一觸酒杯,突覺有一股如山壓力,如不用力拿,准要觸到手心,但一用力,酒杯必破,芳心下急。粉臉不由為之變色。

  就在這一刹那,突然一股暗勁從杯前掠過,杯上勁道全失。「七煞玉女」乖巧無比,當下玉手急忙一翻,酒杯落在手背上,全場登時暴起一片掌聲。

  「七煞玉女」白燕,一飲而盡,嬌笑道:「小女子謝了。」

  緩緩坐了下來,那雙迷人的美眸,輕掃了燕少玉一眼,燕少玉仍望著天際,使她疑惑是誰相助來的。

  「毒丐」施善真老臉一紅,急忙低頭又斟了一杯,這次以掌心貼酒杯,飛向「八臂人熊」余星武,仍是末注內力,余星武謝過,一飲而盡。

  這次,輪到了燕少玉了,「毒丐」手握酒杯,笑道:「那位少爺不知高姓大名,老要飯的夠不夠資格敬少爺一杯。」言下存有輕蔑之意。

  燕少玉收回目光,冷冷的笑道:「少爺既不行乞,也不想與閣下攀親,知不知姓與名又有何妨,不過,在下等這杯酒已等了多時了。」

  一語驚四座,個個為之譁然,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在他險上,就連他身側的「七煞玉女」白燕也不例外,不錯,他冷得有些不近人情。

  「毒乞」施善真豈是省油之燈,狂笑一聲,道:「少爺說的是,老要飯的厚顏了,請收下。」

  酒杯平射而出,雖然緩慢,但卻可以明顯的看出其所帶的駭人勁道。

  燕少玉端坐不動,緩緩伸出左掌,平放桌上,似在等待酒盞落下。

  「毒丐」施善真心中狠道:「狂妄小兒,你是找死!」

  酒盞飛到距離燕少玉身前尚有三尺許,燕少玉舉手倒了一盞酒,突然。「砰」的一聲,那酒盞垂直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燕少玉端起桌上一已斟滿的酒,在眾目驚訝之下,冷冰冰的笑道:「閣下年老力衰,連拋數盞,想是手臂酸麻。拋送不到,不過,閣下既然出自內心至誠,少爺來而不往?非禮也,少爺敬你了。」

  話落兩指往外一送,酒盞直射而出。

  「毒丐」施善真,酒盞一落地,就知碰上了大敵,聞言那敢稍存怠慢,舉手一把抓來,掌風卻在出手之間,向酒盞拍去,似想把它拍落地上。

  只聽,「砰」的一聲,酒盞破在他桌前三尺之處,跌落地上,盞中酒卻凝而不散,閃電透過他的汙爪全都潑在他臉上。

  「砰」的一聲。

  「毒丐」施善真跌倒地上,椅子早已坐塌,爬起來便兩手掩面冷聲吼道:「留下名來。」

  指縫中已流出血來。

  燕少玉星目透煞,厲聲狂笑一聲,道:「你少爺天龍幼主燕少玉,滾吧!」

  「毒丐」施善真狂笑一聲,道:「老要飯的記住了。」

  話落越牆而去。

  不同的表情,在死寂中,悄悄的浮上各人的臉,這突然而驚人的變化,使誰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意念,使之不形之於外。

  金髮怪人那邊一干人,個個面現驚異與憤怒一色,柏樹禮這邊的人,卻有些驚訝,因為,「毒丐」施善真是證人,似乎不應該先下手傷他,這中間,只有「七煞玉女」白燕清楚,也只有她美目中,才有一絲喜悅之色。

  明緣大師低宣一聲佛號,善目不安的望著燕少玉,老道士一躍站起,一板面孔,鄭重的冷聲說道:「雙方爭鬥,先傷公證之人,柏施主,你可得有個交代。」

  柏樹禮面現難色,不知從何說起,燕少玉從容的冷笑一聲,起身道:「閣下大概就是什麼『天蒼道人』袁成道吧?」

  老道士面色一緊,江湖中人敢如此當面直呼其姓名的,可真是少之又少了,面上一寒,冷聲說道:「不錯,貧道正是。」

  燕少玉冷笑道:「不知是那一家請閣下來做證人的?」

  金髮怪人大怒,飛身搶到桌前,戟指怒吼道:「是你大爺金心魔方道靈,你待怎的?」

  燕少玉冷森的大笑道:「這就是了,哈哈……毒丐給閣下送酒之時,不注內力,給這邊送酒時內陷掌心外吐,這幕活劇可真高明啊!哈哈……但是,可惜你們是瞎了狗眼,欺人欺天,燕少玉在此已等各位多時了,袁成道,你到你主子那邊去吧,大和尚,你該去找些和尚念超渡經了。」

  場面至此,突轉急下,就在全場一怔之際,青兒已送上「死環」,燕少玉一松一拍,手回右腕左手一抖,衣袖中也滑下了「生環」。

  金心魔一見,心頭狂跳,脫口道:「生死環?」

  「什麼?生死環?」

  聽過此名的,無不為之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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