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雪雁 > 鈴馬雄風 | 上頁 下頁


  於是,他淡淡地笑了笑道:「楚姑娘,在下明天尚有要事待辦,不能分身,恐怕無法前往棲霞,不過,在下相信總有一天會到棲霞一遊的,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已。」話落拾起馬韁,俯身之際,星目中突然透出千層寒光,一閃即逝,道:「不過,今夜在下倒想厚顏打擾寒府一夜。」青衫少年長長喘了口氣,藍衫少年寒玉虎星目中卻掠過一層陰光,笑道:「兄弟寒玉虎代表家父,歡迎雲公子前往寒舍過夜。」楚春嬌芳心雖然微覺失望,但卻並不死心,心想還有一晚的時間,如果雲中鶴不陪她回棲霞,她就陪他把要辦的事辦完,再一同回去,心意既決,嬌笑一聲問道:「噢,對了,我給你們引見引見,這位是雲中鶴,雲公子,這位是我表哥,江湖人稱寒水狸季世芳,能在水中潛伏一晝夜,這位是寒叔叔的公子,玉狻猊寒玉虎,是當今武林中少一輩中的傑出人物。」寒水狸季世芳與玉狻猊寒玉虎一聽心目中人兒如此誇獎,不由全都得意的笑了。寒水狸季世芳為了打擊雲中鶴,當即拱手笑道:「雲公子多指教,不知江湖中人,送公子什麼雅號?」,雲中鶴漠然地笑了笑,覺得寒水狸季世芳心胸雖然太過狹小,但卻能把心中之事顯露出來,尚有耿直可取之處,當下道:「在下初次出門,季公子與令表妹倒是一對璧人。」寒水狸季世芳萬沒有想到雲中鶴會如此誇獎他,心中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俊臉不由一紅,內心卻受用無比。

  楚春嬌愉快的粉臉上立現惱意,冷哼一聲道:「雲公子,你我初見不久,怎說出這等話來。」玉狻猊寒玉虎臉上不悅之色立消,內心暗自高興。

  雲中鶴淡淡笑了笑,歉然的朝楚春嬌拱手道:「在下心有所感,以致出言無狀,楚姑娘千萬別見怪。」話落輕輕拍拍馬頸,不再言語。

  這時,突聽七龍堡主寒水東道:「楚兄,咱們回去吧,這十三年內,雲峰奇大概已把炎陽七幻掌練成了,大概不久會來找你我了。」楚南雁道:「寒老弟,雲老伯不是那種見利忘義之人,炎陽七幻圖他本來在三年前便可以到泰山去取了,所以三年後才取的原因,足證明他並不太看重那圖。」寒水東大笑道:「人心難測,楚兄不覺太武斷了嗎?哈哈……正義崖的人已經傷亡,自然有人把他查出來,咱們不談這些了。」話落轉頭吩咐手下的人道:「你們先派三個人回去準備宴席,我們隨後就到,咱們也該動身了。」話落立刻有三個勁裝大漢飛身而去。

  楚春嬌見雲中鶴久久不再言語,生怕他因此而誤會自己,芳心中雖有萬分委屈,但卻不敢僵持下去,抬起美目,嬌聲道:「雲公子,我……我可以騎騎你的馬嗎?」語氣中充滿希冀。

  寒水狸季世芳脫口道:「嬌表妹,雲公子的馬你騎了他怎麼走?」楚春嬌小嘴二嘟,道:「我與他一同騎嘛?」話落粉臉立時一紅,似知失言。

  這時,楚南雁沉聲道:「嬌兒別淘氣,過來,我帶著你走,雲公子,這馬能馱著你走此崎嶇山路嗎?」話落已縱身把楚春嬌纖手拉住。

  雲中鶴沒有再看楚春嬌,點頭一笑道:「大概還駝得起。」,話落右足一點地面,飄然上馬,倒把眾人看得一驚,卻又不好開口盤問。

  寒水東心頭一動,沉喝一聲,道:「走吧!」話落當先飛馳而去,徑向崎嶇石路奔走,存心可想而知,楚南雁也有心試試他,也就跟著馳去,其他人當然也不例外,只把個楚春嬌急得芳心亂跳。

  雲中鶴冷冷暗笑,柔和的低聲道:「虹影,他們要試你,走給他們看看。」一聲低嘶,四蹄一蹬,白馬化成一道白虹,隨後迫去,穿山越嶺如走平地,倒把前面眾人趕得氣喘如牛。

  翻山越嶺,跨澗越溪,出得泰山,紅日已近山頭,落日餘暉,銀鈴振出清悅幽遠的脆響,為這黃昏原野,增加了不少生氣。

  七龍堡主寒水東偶一回頭,心頭不由大震,心說:「古時大唐薛仁貴身騎白馬,馬能翻山越嶺,渡水跨河,此子所騎的白馬莫非與那神馬是同種?由他那平靜的態度看來決非不諳武功之人,嘿嘿,這倒是個好藉口,我非把那馬留下不可。」在平原上又賓士了約有半個時辰,遠處出現一座廣大的莊院,只見高樓連綿,矮樹成牆,院寬約有百畝,樓宇在廣院中央,四周除了矮樹以外,不見圍牆。

  又奔近數十丈,雲中鶴已看出四周環有護莊河,河寬多少無法判斷得出,此時,正有二三十個勁裝漢子,手持長槍羅列兩側,但進堡的吊橋卻高懸未放。;寒水東臉上掠過一絲陰沉的笑意,直到奔近五丈多遠的時候,才大喝道:「嗨,你們怎麼不把吊橋放下,難道沒有看見雲公子騎著馬嗎?」?雲中鶴星目一掃,見護莊河寬有六丈,不由暗自冷笑一聲,右手把韁繩向上一提,只聽白馬唏聿聿一聲長嘶,四蹄著力,灰塵沖至,沖天河邊,前腿一抬,突化一道白練,如過天長虹般的沖過對岸。

  雲中鶴一勒韁繩,白馬前蹄一舉,人立而起,等前蹄在次著地,已紋風不動的站立當地了。

  寒水東臉色一變,突然縱聲大笑道:「哈哈……雲公子,好騎術。」楚春嬌迷人的粉臉上掠過無比的喜悅,季世芳與寒玉虎的俊臉上卻同時浮出嫉妒的色彩。

  就在此時,眾人身後突然響起一聲震耳大笑,道:「哈哈……原來你寒老兒今天有佳賓上門,咱睡不醒的與醉鬼來得可正是時候。」語氣雄渾無比,功力似不在楚、寒二人之下。

  七龍堡主寒水東精目一掃,見二十多個壯漢,個個臉現茫然之色,好似沒料到這兩人竟然未與堡主見過面,心中不由一動,暗忖道:「此處平原無際,無藏身之處,顯然睡丐與醉裡乾坤在我們離泰山時便追隨上了,此時天色已晚,兩人來訪定然有因。」轉念之間,霍然轉身笑道:「什麼風把你們兩人吹到這裡來了?」,雲中鶴緩緩掉轉馬頭,目光到處,只見四道如電精目正盯在他臉上,兩人距離寒水東約有五尺,左一個頭如雞窩,兩眼如豆,朝天鼻子,歪嘴滿臉油垢,褐衣百結的乞丐,右一個五官倒很端正,身著褪色藍衫,醉眼朦朧,倒象個落魄秀才,兩人年約五十上下,身上均未帶有兵刃。

  兩人與雲中鶴的目光一接觸,心中全都有些失望,秀才模樣的人開口道:「咱醉鬼相信要來的還不止此數,不過,我倆是看在吃喝的份上,所以跑得特別快,你寒老兒這下可要大大破費了。」-寒水東臉色一變,道:「醉鬼,別打啞謎,幾頓酒飯算得什麼,各方英雄集聚我七龍堡來,可是這泰山境內發生了什麼大事?」,醉秀才看了雲中鶴一眼,突然臉色一正道:「寒兄,說正經的,血碑正義崖的人,被人用炎陽七幻掌擊斃的事,難道你會不知道?」眾人聞言同時一怔,七龍堡主寒水東正色道:「我與楚兄不但知道,還親眼見過被擊斃的屍首,只是,我等晚到了一步,而未曾看到真凶,兩位此來……」醉秀才似乎酒醉一醒,目光精光一閃,道:「正義崖上的人,已搜過整個正義崖附近,高處瞭望,低處搜索,就是飛鳥也難逃過眼界,除非那人會地遁之術,寒兄經過現場,因此……」寒水東臉色一寒,冷聲道:「怎麼?各位懷疑是我寒水東所為的嗎?」一直沒開口的乞丐,突然掃了雲中鶴一眼道:「寒老兒,你就是承認自己幹的,武林中又有誰會相信?大家來此,只不過是要先幫助寒兄清查一下,有沒有奸細隨隊混到這裡來而已,泰山附近,只有兩大霸主,如果不在寒兄處,那該在九重天了,大家不去九重天先來寒兄處,實是一番好意。」楚南雁心頭一動,暗忖道:「說得倒好聽,九重天那兩兄妹,當今之世,誰敢惹他們,別說查奸細,就是武林中人說是去拜訪,他們讓不讓進去還是問題呢?」寒水東臉色稍緩和一些,沉聲道:「好在寒某尚未進堡,兩位可要查查看?」醉秀才一笑道:「除了這位白衣公子以外,這裡的全是些熟人,不用查了,不過,寒兄可不要誤會,正義崖既然是為維護整個武林安寧,有人搗亂,我等自然也義不容辭,咱醉裡乾坤與睡丐可是奉命行事的,」雲中鶴長眉微微一揚,星目中隱約掠過一絲殺機,隔著六丈的河面,冷漠一笑道:「正義崖既能維護武林安寧,必有通天之能,一個小小兇手,又何必勞動大眾,同樣的,再把話說回來,那人既然連正義崖上的人也治不了他,大家出手,只是徒傷生命而已,何況,誰是誰非現在哪個知道呢?」話聲混濁,絕不是練過武功的人。

  醉裡乾坤雙目精光一閃,冷聲道:「公子這番見解可是在勸告我等?」雲中鶴冷漠的笑了笑道:「凡事三思而行,否則追悔不及,在下雖然與諸位初次相見,可能交淺言深,但卻是一番好意,就算是在事發之先,勸告諸位吧!」這番話,直把個楚春嬌急得粉臉發青,美目不停的望望這個,看看那個,假使可能的話,她真想立刻過去把雲中鶴的嘴捂住,以免他惹惱這些武林成名的前輩人物,而自招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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