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雪雁 > 鈴馬雄風 | 上頁 下頁


  吊客星怒聲叫道:「你們他媽的站著幹什麼?難道連正事也不幹了,快放下這小子啊!」-

  三人彼此互看了一眼,往日掛著南天門的牌子橫衝直撞,殺人如麻,今天不知怎的,老覺得有些不自在。

  神山賊習慣地冷笑一聲道:「嘿嘿,小子,報上一個名來,爺們好送你上路,嘿嘿!」鐵蹄仍在地上敲出清脆的響聲,白衣少年緩緩舉起右手,一支血紅的手鐲,霍然出現在他那潔白如藕的腕上,簡捷地道:「認得它再問名字。」四人同時向紅鐲掃了一眼,只見紅鐲光潔如玉,赤紅如血,向外一面,凸出五個半寸來長的小柄,看來如縮小了數倍的劍柄,卻看不出有什麼奇特之處。

  神山賊右手邊的黑衣人,呸的吐出一口唾沫,飛身向少年撲去,冷喝道:「他媽的爺們又不是販賣古董的,哪個認得這些破銅爛鐵,下來吧!,,聲落人已撲到,漫天掌影中,霍然伸出一隻其大無比的巨爪,直抓白衣少年咽喉,其急如電,不遜于江湖一流高手。

  白馬似乎不通靈性,又似不知生死,仍然緩緩地敲出清脆的響聲,不急不徐地向前走著。

  白衣少年舉右手,緩緩向撲來的黑衣人移去,令人驚奇的,那只緩慢的玉掌,竟在黑衣人撲到之前,對準了他。

  電光石火間,黑衣人的巨爪已探出,只聽到錚然一聲,跟著一聲怪號聲起,白馬前蹄突然人立舉起。

  接著錚的一聲,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白馬仍然緩慢的敲出清脆的響聲,地上卻多了一具腦袋被馬蹄踢得粉碎的屍體,屍體咽喉上有個筆孔大的血洞,鮮血如泉般的噴射著,他不是白衣少年,而是那撲來的的泰山淫賊。

  白衣少年舉著的右手,已收回去,臉上仍掛著那絲令人心寒的冷酷的笑意。

  吊客星淫念全消,其他二人,兩眼也看直了,驀地……神山賊驚異的脫口叫道:「映血環,你……你是從滴血谷中出來的,背上那柄劍可是滴血劍?」不錯,白衣少年背上正飄著一雙白色的劍穗。

  吊客星舉起預備跨出來的腳步又縮了回去,因為,他聽到了映血環,滴血劍六字。

  白衣少年陰森的笑了笑,修長的劍眉突然一揚,凜冽的道:「神山賊,這些你要知道的事,閻王會告訴你的,把其他二人殺掉,然後,你自栽于我白馬之前。」話落輕輕一拍馬頸,白馬截然止步,距離已縮短到七尺左右了。

  神山賊鐵青的臉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前時的威風已消失無蹤,一抱拳,沉聲道:「朋友,南天門的人過去未得罪過你吧?」終於,他把南天門三字抬出來了。

  白衣少年長眉微微一揚,簡單的道:「神山賊,動手吧!」似乎知道南天門三字對此人沒有威脅力了,但卻不甘就此束手等死,神山賊回頭註定吊客星?,冷聲道:「老四,過來!」吊客星看看地上仙女般的翠衣少女,舉步向二人走來。

  白衣少年冷酷的笑了笑,但卻並無動手跡象。

  就在此時,驀聽正衣崖上傳來兩聲大喝,道:「何人膽敢在此強暴婦女。」喝聲才落,崖上已如墨雲,似鷹隼般的掠下兩個黑巾蒙面人來。

  白衣少年俊臉上毫無驚異之色,嘴角上仍掛著那一抹冷酷的笑意,所不同的,是他俊目中湧出了千重殺機。

  南天門的三個人,霍然轉過身去,恰好看到兩個黑巾蒙面人著地,神山賊臉上緊張之色一松,抱拳道:「我等是南天門的人,兩位……」兩個黑巾蒙面人,腳一著地,倏然同時撲出,厲聲道:「強暴婦女,罪該萬死,正義崖下,豈容爾等倡狂。」急如驚電,快比猛虎,兩人淩空的身軀猛然一晃,蹤跡全失,空中卻灑下一片怪異而威厲的掌影,狂風如飆,響聲如雷,撲朔迷離中,使人難分虛幻真實-三人似乎沒有料到來人對付的竟是他們,已鬆弛的心弦,刹那之間哪能驟然應變,何況,兩人的武功又遠高過他們許多。

  三聲慘號,幾乎在同一時間內響起,三道黑影,如紙鳶般的射出七尺,倒地七孔流血而亡。

  漫天的掌影消失,兩個黑衣蒙面人並肩落在白馬身前五尺處,四道如電的目光同時凝注在馬上白衣少年的俊臉上,目光到處,心頭同時一震。

  他俊臉上仍那麼平靜,只是,星目中那兩道充滿殺機的光芒,此時更亮了。

  右側黑巾蒙面人清清嗓子,沉聲道:「中原武林,嚴禁私門,你竟膽敢在正義崖下殺人,本當依律嚴懲,今念你俠膽可佳,救人心切,放過不究,快把這女子送回去!」話落雙雙轉身欲去。

  白衣少年俊臉上浮現出兩條奇異的紋路,嘴角上那抹冷酷的笑意更濃了,似乎從齒縫裡進出了幾個字道:「兩位朋友這就要走了嗎?」兩人聞聲心頭同時一凜,霍然轉過身來,左側黑衣人冷聲傲然道:「你知道武林的規矩嗎?」白衣少年嗤然冷笑一聲,道:「兩位知道,只可惜兩位就要上路了。」兩個黑巾蒙面人同時一怔,似乎有些懷疑自己的聽覺,右側黑衣人冷森森的道:「你說什麼?」就在此時,昏迷地上的翠衣少女,突然發出一聲淒苦、幽怨的嘆息,顯然自潛在的意識中,她以為自己已遭了不幸。

  嘆息之聲雖小,白衣少年卻聽得十分清楚,心頭微微震動了一下,俊臉上陡然泛上了千重殺機,他不願意讓翠衣少女看到他的武功,因為,他想探聽出翠衣少女所說的雲家爺爺是哪一個。

  白衣少年利電般的星目,在兩個黑巾蒙面人臉上一轉,猛然冷叱一聲,如脫弦急箭般的從白馬上淩空射起,冷酷的道:「兩位何必再裝腔?」兩人同時一抬眼,恰見白衣少年騰起七八丈高的身子,在空中繞了一個大圓圈,尚未來得及出招,突聽空中少年冷叱一聲,虹影一閃,一個直徑盈丈的大圓圈已經排出,圓圈是一隻只歷歷可數的紅掌。

  圓圈在圈圈的縮小,如電光一閃,似白駒過隙,只不過眨眼的時伺,整個圓圈,已被紅掌布成一個圓面,歷歷可數的紅掌,只只可見,白影已被紅色的圓面覆沒,令人窒息的壓力,卻一閃而至。

  把直徑盈丈的大圓圈,用一隻紅掌布成一個圓面,別的且去說他,單只這份迅捷的速度,如五百年以上的內功修為,便休想達到o;兩個黑衣人雖然尚未看出這是一招什麼武功,但僅由這種速度,他們已知非自己二人之力所能敵,幾乎是同時的雙掌向上一托,倒地向外滾去,這種躲法,雖為武林所不齒,但除此之外,他們實在找不出更好的退身之路了。

  托掌迅速,滾勢更快,僅在眨眼的一瞬間,兩人已同時左右滾出、一丈之外。

  就在兩人自以為已經脫險而一躍縱起的一刹那,紅如日輪的掌圈大圓,突從圓心現出一隻橙色的手掌,以相反的方向,閃電般向周圍擴去,速度比紅色的更快,因為,掌與掌之間,已有些相連了。

  一抬眼,兩個黑衣人不由毛骨悚然,再想躲避,已來不及了,同時驚呼一聲道:「啊,炎陽七幻!」兩聲淒厲的慘呼聲中,兩個黑色的屍體同時仰天跌在原地,沒有向外沖出一寸,好像白衣少年的掌力,沒有一點衝撞之力。

  如日輪般的橙色圓圈消失了,白衣少年飄然落在地上,嘴角上仍掛著那絲冷酷的笑意,只是,星目中那千重殺機消失了。

  他抬起右掌,遙遙對兩個黑巾蒙面人臉上拂了一下,黑巾飄然飛落,現出兩張灰白的面龐,由臉上的皺紋判斷,兩人年紀該在五十以上,額上刺著三個紅字「正義團」,紅字上卻印著一隻橙色的手掌,橙色手掌,似乎縮小了一些,但仍把三字蓋住了。

  一聲驚恐的嬌呼,翠衣少女從地上一躍而起,第一件事,她舉著玉手先摸摸衣扣,然後美目察看身後,除了衣服上沾了不少青苔灰塵以外,全身沒有半點異樣之處,於是,那顆提到口腔的芳心,始才放下。』美目緩緩向四周一掃,不由為之一愣,首先,他發現四個南天門的泰山四淫賊已橫屍當地了,三個七孔流血,顯然是正義崖上的人所殺,但是,那另外的兩具屍體是誰的,她確認不出來。

  繼而她看到那匹白鞍銀蹬,纖塵不染的白馬,最後,她看到了那背她而立,身材修長白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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