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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梅瑤麟冷漠的一笑道:「梅某以為沒有這個必要。」

  「短命閻羅」彭心塵聞言心頭一沉,脫口道:「梅瑤麟,據武林傳言,你不是個心慈手軟之人!」

  梅瑤麟冷冰冰的道:「彭心塵,你以為呢?」話落緩緩轉身向來路上走去,在場的人,誰也猜不出他想幹什麼。

  「短命閻羅」彭心塵冷笑道:「老夫相信那種傳說,但老夫不知道你要怎麼下手?」

  「短命閻羅」話聲才落,梅瑤麟突然飛身落在進口處,倏然轉過身來,雙袖一拂,忽的一聲把兩側金墊上的骷髏全拂起來,一陣翻滾,全都落在「短命閻羅」彭心塵身前,整齊的排成數排個個面對著「短命閻羅」彭心塵,陰森一片,觸目驚心。

  「短命閻羅」彭心塵平時終日與這群骷髏為依,從未發現他們有什麼可怕的地方,此刻功力一失,重新面對這群骷髏,他竟覺得心驚肉跳起來,恍惚中,清晰的看到了面前排列著一群平日他記不清的帶肉面孔。

  梅瑤麟緩步向這邊走來,陰冷的道:「彭心塵,你好好的想想吧,想想那一張張為你建立起威望的面孔,想想這些朋友中有幾個曾開罪於你過,想想有多少面孔你從未見過,但是,你,為了成名,為了榮耀自己,你,斷送了他們日也斷送了他們一家老小。」語聲陰冷殘酷,寒人心肺。

  「短命閻羅」彭心塵白臉連變數變,脫口大叫道:「住口,姓梅的,老夫的命目下已操在你手中了,不必講道,放開老夫吧!」

  梅瑤麟冷森一笑道:「姓彭的,武林中各位朋友對梅某恭維的話你還沒有完全聽明白,否則你會知道曾放過幾個懂道理,知情理的人!」

  「短命閻羅」彭心塵,冷笑道:「梅瑤麟,那你是在宣佈老夫的罪狀了?哼,你少費點心吧老夫是個至死不悟之人,你解開老夫的穴道吧。」

  梅瑤麟止步停在「短命閻羅」彭心塵身前五尺處,冷酷的道:「在下憑什麼要解開你的穴道呢?」

  「短命閻羅」陰沉的狠聲道:「老夫記得你要取的不只是一臂!」

  梅瑤麟陰冷的笑道:「這樣取不是更方便嗎?」

  此言一出,不但出乎「短命閻羅」彭心塵意料之外,更全非眾人始料所及,因為,以梅瑤麟穩操勝算的武功,實在沒有理由對一個喪失抵抗力的人下手。

  梅瑤麟長劍緩緩舉了起來,劍眉一揚,陰沉的笑道:「梅某原要你看到的。」話落飛身縱了上來。

  一片耀眼的濛濛寒芒,卷起一片雪雨,隱約中,傳來一片微弱的慘哼,與一聲嬌怯的驚呼了兩聲沉重的嘆息。

  雙奇與「瑤台牧女」雲鳳玲全都忍不了的別過頭去,看到這一切變化的。

  只有「撐天叟」寒天虹,他冷漠的臉上湧上一抹驚駭之色。心念暗自轉動道:「我被困山腹六十年,幾乎沒有一天不在思忖著,計畫著用什麼殘酷手段的報復世人賜給我的一切,但是卻從未想到這種手段,也許小主說得不假,我寒天虹並不是世間最不幸的人。」

  「短命閻羅」彭心塵僅餘的三肢已全被切成了節節段段,鮮血四濺,染遍了他身前白森森的骷髏,腥紅中充滿陰森之氣,「短命閻羅」彭心塵人已昏死了過去,但他穴道受制,不能動彈,是以仍端坐未倒。

  梅瑤麟俊臉上的肌肉輕微的搐動著,但是,當他想到了無故橫死的叔嬸時,立刻又平靜了下來,左手一揮,拍醒昏迷了的「短命閻羅」彭心塵,道:「閣下看清楚了嗎?」「短命閭羅」抬起渙散的目光,註定梅瑤麟,冷聲道:「姓梅的,老夫此生得見你這等殘酷之人,可算沒有白活,你還要什麼,自己取吧!」

  語聲雖然微弱,但卻堅決無比,此人心腸之狠,的確令人側目。

  梅瑤麟冷酷的道:「你知道梅某要什麼?」

  聲落揮劍斬下了「短命閻羅」一鼻雙耳,冷冷的道:「梅某要取的已全取完了,彭心塵,你生存的時間已不多,好好的再想想那些替你建立威望的人吧,也好好想想,有多少人依賴他們而活,你取的並不只是他們的命而已。」

  由於失血過多,彭心塵雙目渙散無神,他緊盯著身前的梅瑤麟,冷冷的道:「老夫永……永不後悔……」

  「彭心塵,你很硬朗,算得上是條好漢。」話落移步向總壇的方向走去,道:「咱們該動身了。」

  梅瑤麟話聲才落,突聽百丈松嶺之上,傳來一個雄渾的聲音道:「那未死之人由誰來處理呢?」

  梅瑤麟聞言心頭為之一震,但卻沒有跟著眾人抬頭,目注前面,冷冷的道:「朋友,就由你來處理吧!」

  松嶺高達百丈,眾人雖然仰臉上望,也看不到什麼上時,那聲音接道:「一事不煩二主,梅公子何不把他辦完。」

  梅瑤麟冷聲道:「梅某已辦完了。」

  那聲音大笑道:「哈哈……梅公子的手段,果然沒有虛傳,我老要飯的總算是開了一次眼界了。」笑聲滿含煞氣。

  梅瑤麟聞言霍然抬起頭來,註定發聲處冷笑道:「朋友,你該不是見不得人吧?」

  那聲一音一變,陰沉的道:「你我萬松門上相見,我老要飯的遠不及狂老兒幸運,能早日相識梅公子,現在,既然為時已晚,也就不急在一時了,是嗎?梅公子!」

  梅瑤麟一聽「狂老兒」三字,已知來人是誰,星目中中寒光如電一閃,陰沉的道:「絕丐,相見之時,梅某勸你先把自己立場決定好!」

  那聲音狂笑道:「哈哈……這個梅公子儘管放一萬兩千個心,我老要飯的這條窮命早就不想要了,再加之生平沒做過半點好事,如能先嘗嘗陽世間酷刑,到陰間去也好做個比較,哈哈……」

  雙奇一聽來人並不否認自己是「絕丐」,心知梅瑤麟沒有猜錯,心中不由大急,同時脫口叫道:「老前輩請稍留貴步,晚輩有話稟告!」

  「絕丐」冷聲道:「正如梅公子所說的,你倆最好在到達萬松門前,先想好自己的立場。」聲如過空疾箭,越去越遠終至不聞。

  「九環劍」焦急的問道:「瑤麟,你什麼時候連他們也得罪了?」語氣含有責備之意。

  梅瑤麟聰敏過人,由「九環劍」的語氣,他聽得出他心中的憂慮,然而,他能怎麼解釋呢?

  淡然的笑了笑,說道:「我還沒見過絕丐其人。」

  「九環劍」脫口道:「但你方才所做的事他卻見到了。」

  梅瑤麟劍眉微微一皺,漠然笑道:「我正要這些自稱俠義、沽名釣譽的人看看。」

  「九環劍」霜眉一皺,沉聲道:「瑤麟,你太偏激了!你不該忽略了他三人在武林中的地位得罪了他倆,你等於是開罪了整個中原武林同道!」

  梅瑤麟星目中冷芒一閃,冷漠的道:「梅瑤麟在中原武林道上,除了敵人之外,沒有朋友存在。」

  「九環劍」聞言一怔,不滿的道:「連我夫婦也不例外?」

  緩緩的轉過臉來,梅瑤麟誠懇的目光落在雙奇身上,平靜地道:「老伯伯,你要我再說什麼呢?」

  看看這落漠寡歡的少年,「血鳳夫人」潛意識似的體會到了什麼?她憐惜的輕歎了一聲,說道:「瑤麟,是什麼力量迫使你這樣做,這次不是偶然的,我看得出!你,並不是一個心殘嗜殺之人,你有一顆與常人一樣善良的心,告訴我們,什麼力量在迫使你不顧一切的這麼做?」

  梅瑤麟淡漠地搖了搖頭,平靜的道:「過去的,我不願意去重提,總有一天,伯母會知道的。」

  「九環劍」脫口道:「要等那一天,除非我們現在就離開萬松門。」

  梅瑤麟星目中寒光一閃,目光中突然凝注在「九環劍」臉上,誠懇的道:「伯伯曾救過梅瑤麟一命,知恩不圖報,不能算人,伯伯能相信梅瑤麟出自肺腑的幾句話嗎?」

  「九環劍」心頭一動,正容道:「我相信你,你說吧!」

  梅瑤麟冷漠的道:「『絕丐』此來乃是受了『狂俠』之邀,因此『狂俠』任天松必然在場,目下萬松門已是臥虎藏龍之地,梅瑤麟懇請伯伯率同鳳玲就此離去。」

  「瑤台牧女」雲鳳玲聞言大驚,飛身撲到梅瑤麟身側,探手緊抓著他的手臂,急聲嬌呼地說道:「我不要走,麟,別趕我,求求你。」語聲顫抖,嬌態惹人心憐。

  「九環劍」霜眉再度揚了揚,沉聲道,「你沒有制勝把握?」

  梅瑤麟漠然一笑道:「梅瑤麟自信賠不了本。」

  一直沒開腔的「撐天叟」寒天虹此時也突然接口道:「天虹也虧不了本。」

  「九環劍」臉色一變,突然大笑道:「哈哈……如此說來,可能虧本的是我夫婦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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