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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梅瑤麟星目中冷芒一閃,沉聲道:「那麼是九十八位了,他們用血、用命,用頭顱替你彭心塵建立起震天勤地的威望,而你彭心塵卻只有一條命,因此——」

  話落一頓,聲音突轉冷酷,緩聲道:「因此,在下以為你的壽命該平均的分始他們,你,身上可以送的東西都該送給他們。」

  「短命閻羅」彭心塵聞言目中殺機大熾,曆聲長笑道:「哈哈!梅瑤麟,你見得老夫身上什麼東西可以送給他們?」

  梅瑤麟冷酷的註定「短命閻羅」彭心塵道:「四肢可分九十五段,耳鼻可送三個。」

  「短命閻羅」彭心塵冷冷的笑道:「老夫雙目你忘了。」

  梅瑤麟冷漠的道:「梅瑤麟沒忘記,因為,梅某要你親眼看見經過的情形!」

  「短命閻羅」彭心塵冷笑道:「你說完了嗎?」

  梅瑤麟右手反握在腰際龍劍劍柄上,殘酷的道:「不錯,梅某說完了,現在,梅某要開始做了,因為,你人間的壽命,只有半個時辰之久了。」

  「短命閻羅」彭心發的心中早已氣極,此時聞言,再也忍耐不住,仰天狂笑一聲,道:「哈哈……梅瑤麟,由以往的經驗,老夫知道每一個人在死之前,總要得意一番的,因此,老夫沒阻攔你得意的計畫,現在,你得意的時間己過去了。」

  梅瑤麟右臂猛然向外一伸,錚然一聲龍吟,寒氣侵人的龍劍已握在手中,劍尖斜斜上指,冷漠的道:「彭心塵,梅某先動你左手,使你右手可以用杖。」

  由方才硬對了一掌,彭心塵知道梅瑤麟內功還高過自己許多,此時見他舍掌拔劍,心中大喜鋼杖一抬,冷喝道:「梅瑤麟,老夫擺頭顱的金台已準備好了,你下手吧。」

  梅瑤麟輕蔑的笑道:「彭心塵,你還不配梅某先動手。」

  「短命閻羅」彭心塵自視極高,生性也狂,聞言怒極狂笑一聲,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你納頭來吧!哈哈……」

  笑聲高昂,如金鐵交嗚,震人耳鼓,狂笑聲中,人已撲了上來,精鋼杖揮動之間,攻出十八杖之多。

  但見根根杖影,閃動如帶翅蛇群,伸縮盤絞,迷蒙一片,似網也似牆,如山也如林,四面八方籠罩,使人難辨虛實,自他出道至今,已不知有多少高不可一世的名人喪命此招之下了。

  梅瑤麟口中雖然說得輕鬆,心中卻始終不敢大意,見招左腳猛向後一撤,龍劍順勢一揮,一圈一繞,突然穿入杖影之中,快捷如電。

  「短命閻羅」彭心塵冷哼一聲,鋼杖一帶,改掃為點,但見漫天杖影一斂,突化成根根直刺出來的劍尖,恰好敵住梅瑤麟疾刺而到的龍劍,運杖之熟,變招之快,令人觸目心驚。

  梅搖麟心頭一緊,龍劍招式再變,改點為削,突然化成漫天劍影劈砍而下,「短命閻羅」彭心塵也跟著化點為掃。

  兩人這一急攻橫掃、戰圈立刻縮小了許多,杖風劍影混成一片,使人難辨敵我的方向。

  「瑤台牧女」雲鳳玲才放寬了芳心上時又緊張了起來,由於看不清梅瑤麟身影,不由把希望寄到「撐天叟」寒天虹身上來了,焦慮的道:「寒前輩,你……你說麟哥哥這場仗會不會勝利呢?」

  「撐天叟」寒天虹心中也相當緊張,理智告訴他梅瑤麟必然勝利,但往日「短命閻羅」烙印在他心中的威嚴,殘酷,卻動搖著他的理智,聞言冷冷的掃了「瑤台牧女」雲鳳玲一眼,重又把目光集中在打鬥的兩人身上,並不答話。

  「瑤台牧女」雲鳳玲見他聞言不答,芳心除了緊張之外,又蒙上一層委屈,但是,除了「撐天叟」寒天虹知道梅瑤麟的武功底細之外,這裡沒有一個人知道。

  「瑤台牧女」雲鳳玲忍住目中閃動著的淚珠,鼓起勇氣、再度開聲問道:「寒前輩!」

  「撐天叟」寒天虹聞聲霍然轉過頭來,他目中透射出的冷冽光芒,硬生生的把「瑤台牧女」雲鳳玲想說的話逼了回去。

  閃動的淚珠終於滾下來了,「瑤台牧女」雲鳳玲美目中漸漸閃射剛烈的光芒,伸手從袖中掏出長鞭。

  「撐天叟」寒天虹見狀一震,沉聲道:「你想幹什麼?」

  「瑤台牧女」雲鳳玲一搖長鞭,冷冷的道:「你明知故問。」

  「撐天叟」寒天虹橫步阻住她的去路,冷喝道:「你想去送死?」

  「瑤台牧女」雲鳳玲霍然抬起嬌面,美目中暴射出兩道逼人的奇異光芒,冷森中充滿了怨毒凜然震人,令人不敢逼視,她冷冷的道:「這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著,讓開!」

  「撐天叟」寒天虹心頭一緊,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右腳,但又重新放了下來,平靜而稍緩和的道:「該出手時我會出手的!」

  「瑤台牧女」雲鳳玲冷冷的道:「那是你的事!」

  「撐天叟」寒天虹堅定的道:「看在小主的分上,我不能讓你去。」

  「瑤台牧女」雲鳳玲狠聲道:「你武功高過我雲鳳玲多多,但你除了能控制我身子以外,卻控制不了我的命,也阻攔不了我陪伴麟哥哥!」

  「撐天叟」寒天虹聞言老臉一變,脫口道:「你覺得值得為他捨命?」

  「瑤台牧女」雲鳳玲冷冷的道:「不錯,因為我雲鳳玲沒有你那麼聰明!」

  「撐天叟」寒天虹心頭猛然震盪了一下,一雙精光閃閃的銅鈴眼霍然盯視在「瑤台牧女」雲鳳玲嗔怒的粉臉上,良久,才奇異的問道:「這麼說姑娘是真心對待我小主人?」

  這句話使「瑤台牧女」雲鳳玲難以作答。

  「瑤台牧女」雲鳳玲粉臉一紅,怒叱道:「讓開!」

  「撐天叟」寒天虹冷漠的老臉上,寒氣已失,溫和的道:「困境識知己,姑娘,你不用為他擔心!當今武林,單打獨鬥,不會有人是梅公子對手的。」

  「瑤台牧女」雲鳳玲芳心一松,但卻並未全信,冷聲道:「你自己也沒有信心。」

  「撐天叟」寒天虹愴然一歎道:「姑娘,你知道我過去的經歷的話,你就知道我為什麼沒有信心了,他在我心中的烙印太深,只要我面對著他,我便無法建立起自己的信念。」

  「瑤台牧女」雲鳳玲聞言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但卻仍不放心的道:「但我總是放心不下麟哥哥!」

  「撐天叟」寒天虹低聲道:「時間不會太……」

  他「久」字尚未出口,耳邊突然傳出一聲慘哼,兩人聞聲不由同時嚇了一跳,幾乎在同一時間內,把目光移到鬥場上。

  腥紅奪目的鮮血,混雜著段段白骨參差的手臂散落在白石地上,特別醒目刺眼,一見鮮血,「撐天叟」寒天虹登時松了一口氣,雖然,急促間,他還沒看清跌坐地上的是那一個,但他相信決不是梅瑤麟。

  「瑤台牧女」雲鳳玲芳心一沉,右手機械的掩住了驚叫出聲的小嘴,直到她看清了儼然而立的梅瑤麟,一顆沉下的芳心才提了上來。

  地上趺坐著左臂已斷的「短命閻羅」彭心塵,斷處血流如泉,他那張本已夠白的胖臉上,更隱隱罩上一層青灰色,右手仍抓著銅杖,身子卻不能動彈。

  梅瑤麟落寞平靜的站在他身剪二尺處,長劍劍尖上還在滴著血。

  雙奇麻木似的並立呆著,從闖關到現在,梅瑤麟只出手了兩次,對手先後功力有著極遠的差別,但卻同樣的先後傷在他手中。

  他倆已無法猜測梅瑤麟的武功使到頂尖時究竟有多大的威力了。

  梅瑤麟看了地上節節斷臂一眼,冷酷的道:「彭心塵,你知道你的左臂分了幾段?」

  「短命閻羅」彭心塵確也堪稱梟雄,聞言狂笑道:「大慨可以償還二十三個人的血債,梅瑤麟,你要取另一臂與雙腿就該解開老夫被制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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