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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曾綽聽仇摩這麼一說,不禁回頭向慕天雕喝道:「那麼,你到底是那一派的?難道縮頭縮尾像個烏龜?」

  臉色一沉,慕天雕一字一字地道:「在下全真派第三十三代弟子。」

  伏波堡中,大家都見過慕天雕的面,也曾聽白鶴道長說要尋找徒弟慕天雕,但都不知道這個「臭小子」就是慕天雕。

  曾綽沉聲道:「那麼是那一個殺了『神拳金剛』?」

  劍眉一掀,慕天雕道:「自然是我」

  不禁疑雲重重,曾綽忖道:「為什麼『鐵蛟龍』米家祥說他是仇摩?……姓仇的精于易容,莫要被他騙要了……」

  慕天雕何等聰明,見他有不信之意,一步猛然跨出,單拳向外一伸,掌心忽然逐漸由紅變白,最後成白玉雕成的手一般。

  「嘿,玉玄歸真!」淩霜姥姥忍不住叫了起來,這全真玄門至高的內家功夫,眾人只是聽過,卻是第一次看到。

  武林二英再無懷疑,大喝道:「小子,殺人償命」

  冷冷的聲音,淩霜姥姥道:「讓開,我老婆子先見識見識全真派的高手,究竟右什麼能耐殺我徒兒?」

  慕天雕待要開口還她兩句,一想,白元仲的的確確是死在自己手中,心中一陣自咎,不禁啞口無言。

  仇摩眼珠一轉,忽然看見站在慕天雕身後的絕色姑娘,忽然大聲道:「各位前輩幹嘛要欺負人家一個姑娘家?」

  仇摩見姑娘是從崖上被打下來的,心想多半是這三人下的手,當不信口叫了一句,想引開淩霜姥姥的攻勢。

  果然,淩霜姥姥怔了一怔,怒聲說道:「小丫頭是我老人家教訓她的,有礙著你什麼事啦?」

  理了理破爛的衣袖,仇摩笑笑道:「姓仇的對華山那幾手劍法十分感興趣,還想領教一下。」

  淩霜姥姥這種人如何吃得這句話,再也顧不得尋慕天雕報仇,怒道:「敗軍之將,何足言勇——」

  仇摩嘲笑道:「難怪『神拳金剛』這等膿包,原來有其師必有其徒——」

  淩霜姥姥怒道:「看杖——」

  「颼」的一聲,劈頭打下,仇摩嗆然拔出長劍,一封一吐。

  慕天雕心忖道:「仇摩分明是一逞老婆子動手,免得我雙拳難敵眾手,只是這老婆子功力硬得很,仇摩怕要——」

  正思量問,曾綽陰森森的道:「慕小子,上啦」

  慕天雕正待錯掌迎敵,忽然背後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他此時功力滿布,周身有如扣滿的弓,背上一拍雖然是不帶勁道,無法感覺,但一觸之下工正即反手一抓。

  他這一抓,快如閃電,背後之人立刻被抓了正著。

  但是觸手之際,猛覺一怔,原來是一隻柔若無骨,滑潤無比的小手,他轉過身來一看,正是美絕人寰的姑娘。

  慕天雕和她站得很近,聞得全是幽蘭的清香。

  姑娘巧妙地輕輕縮回手,輕輕道:「謝謝你——我走啦」

  話落,她飛快的反身繞過林子去了,但是她雪白的衣裙和動人的背影還像飄曳在空中。慕天雕耳畔響起何通宇的喝聲:「臭小子,你到底敢不敢動手?」

  像一陣風的轉過身來,慕天雕叫道:「打就打。」

  話落,左右手齊揮,一股勁道巧妙的打出。

  曾綽冷冷地笑著,一側身,還了一掌。

  慕天雕不願再傷人,他採取了完全的守式,如像一個屹立在驚濤巨浪中的岩石。他的眼角不時瞥向淩霜姥姥和仇摩的搏鬥,只見淩霜姥姥打發了性,一根鋼杖舞得虎虎生風,仇摩被迫得在杖影中只守不攻,他心中不禁大急。

  但他又不敢用重手法,怕要傷了武林二英,一時無法騰手去解仇摩之圍。

  正焦急間,忽然一個朋朗的笑聲傳來:「哈,以多欺寡,以老壓小,像話嗎?」一條人影如天馬有空般躍了過來,伸手一掌打向淩霜姥姥。

  淩霜姥姥老而彌辣,杖交左手,右掌呼地往上一拍。

  這等碰面第一照面就以內力硬碰的場面,在武林拼鬥中極不常見,慕天雕和武林二英不禁驚呼一聲:「見然停下手來觀看。」

  只聽「啪」的一響,緊接著又是「嘶」的一聲,淩霜姥姥面色大變地退了兩步,右手的傘截袖子竟齊腕而斷。

  來人輕輕落在半丈外,面色也是蒼白,手中卻執著半快衣袖。

  慕天雕出幾乎驚叫出來,只因來人在空中和淩霜對掌後,換拍為抓的一式,簡直妙絕人寰,連淩霜這等老手也退閃不及而讓他扯去一段衣袖。

  從淩霜姥姥的面色看來,來人和她門內力也似勝一籌,慕天雕不禁暗暗驚佩來人的功力之高。

  淩霜姥姥目瞪著來人,只見來人年紀輕輕,臉皮白淨,一派文士打扮,長得英俊瀟灑,一付滿不在乎的樣子。

  淩霜姥姥厲聲道:「小子,你是有意來架這梁子的了?」

  儒生輕笑道:「不錯。」

  淩霜姥姥正待發作,突然一個粗嗓門的叫道:「姓仇的,你是條好漢子,俺顧某信得過你,今日你既與別人架梁,俺顧某也不好再插手,三個月後,俺在黃山信女峰候教,你可敢來?」

  仇摩回頭一看,正是虯髯客顧宏,心想:「這傢伙認定我得到了什麼寶物,看來必是那姓慕的搞的誤會了」

  於是大笑道:「好,這事說來話長,三月後我仇摩定然隻身赴會。」虯髯客也不再多說,大踏步走了。

  陰惻惻的一笑,淩霜姥姥道:「你還有命等三個月麼?」

  仇摩大笑不語。

  青年儒士上前向淩霜姥姥一揖道:「老前輩請恕在下冒昧,這位慕兄傷及令徒白元仲時,在下是目擊者——」

  慕天雕一驚,淩霜姥姥也一怔。

  青年儒士又道:「在下目睹當時情景,確是令徒理虧——」

  淩霜姥姥何等護犢之人,大怒道:「小子,你別信口雌黃——」

  青年儒士朗聲道:「在下岑謙,雖是無名之輩,但平生不打誑語」

  武林二英中的「追雲狒」何通宇是個直性漢子,怒叫道:「那麼你說,白老弟怎麼個不對?」

  岑謙道:「是他迫這位慕——慕兄動手的。」

  暗暗一驚,慕天雕忖道:「他怎麼知道我姓慕?」

  岑謙又道:「『神拳金剛』一上來就用華山『驚天一搏』這等欺人太甚的招式,若是兄台碰上了,只怕也難忍不動吧!」

  怒哼了一聲,淩霜姥姥啪地反手一掌,把身後一株小樹打成兩截。

  岑謙理也不理地道:「但這位慕兄只用了一招「三分拂揚」閃過,並未還手——」

  武林二英也素知三弟的性情,聽岑謙這麼說,倒也信了幾成,不禁斜眼去看慕天雕,只見慕天雕雙目看天,似乎在思索什麼難題。

  岑謙續道:「最後我聽見慕兄道:『神拳金剛你走吧,咱們不打啦!」神拳金剛卻執意不肯,用起全力使出『玉碎瓦全』,各位全是大有家,你們可以想像得到慕兄怎麼不拼力還擊?」

  武林二英聽得不禁有些一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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