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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降魔僧」搖搖頭,道:「雲施主,今天的事就此結束了。」

  話落掃了二個師弟一眼,神色凝重沉痛的緩步向「飛雲僧」的屍體走去。

  知道師兄的用意,其他二僧已緩慢的走向「飛雲僧」的屍體,神情也一樣的凝重與沉痛。

  肅煞的秋風吹得枯草沙沙作響,在這種淒涼,蕭瑟的場合中聽到這種單調的聲音,令人感到格外的沉寂與哀傷。

  此地死的人並不多,但對那些爭勇鬥很江湖殘暴之徒,並不使人覺得其死有什麼特殊的意味。

  在沙沙單調聲音中,三僧小心翼翼的抬起了「飛雲僧」的屍體,沉重的一步一步的向崖下走去。

  一直目送到三僧的影子消失了很久,很久,「邪劍」易見心才開口道:「娃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方才你如果不多說那一句話,也不致於留下日後的麻煩。」

  雲天嶽冷冷的笑了笑,道:「尊駕的意思是說這麻煩是雲某自己找來的?」

  「邪劍」易見心正色道:「如果不是你那聲吆喝,老夫相信那一劍決不會刺偏,這麻煩不是你自己找的是什麼?」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嶽道:「尊駕自行道江湖至今,不知曾聽過幾個人的話?」

  「邪劍」易見心聞言一怔,注視著雲天嶽蒼白的俊臉看了良久,才道:「老夫一生沒聽過任何人的話?」

  雲天岳淡然一笑道:「雲某當也不會例外吧?」

  「邪劍」易見心又是一怔,突然若有所悟的笑道:「娃兒,你又在挖坑讓老夫跳。」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嶽道:「別忘了尊駕曾說過自己的經驗遠超過我雲天嶽的那句話。」

  「邪劍」易見心道:「就是因為老夫經驗比你多,所以老夫被你引到了坑前而沒有跳下去。」

  話落一停,臉色凝重無比的盯著雲天嶽道:「娃兒,咱們不用鬥嘴,咱們有話直說或許能省點時間!」

  一提到時間,雲天岳心頭立時一震,俊臉一整,冷聲道:「也好,說實在的雲某知道尊駕中途變招並不是為了雲某的那句話,可對?」

  「邪劍」易見心念頭一轉,不答反問道:「你如果真有把握,看准了老夫不會真殺他們,那你又為何要開口呢?」

  蒼白的俊臉微微一紅,雲天嶽道:「這一點,雲某不得不承認經驗真不如你。」

  「邪劍」易見心大笑了一聲道:「哈哈……娃兒,這可是你自己親口說的,好,現在咱們言歸正傳,娃兒,在老夫承認真個不存心殺他們之前,老夫要再問你一句,你從那一點推知老夫不會殺他們?」

  雲天嶽冷漠的一笑,道:「該是飛雲僧的死吧。」

  「邪劍」易見心道:「你是說老夫也受了他的感動?」

  雲天嶽肯定的點點頭道:「雲某確實那麼想。」

  盯視了雲天嶽一陣,「邪劍」易見心突然仰天狂笑起來,笑了好一陣子,才道:「娃兒,你還不知道老夫這個邪劍美號的來源吧?」

  雲天嶽冷冷的道:「雲某想也想得出來。」

  「邪劍」易見心道:「那你一定是想錯了。」

  雲天嶽道:「雲某相信決不會想錯。」

  精目中奇光一閃,「邪劍」易見心目光炯炯的逼視著雲天嶽道:「娃娃,那你就該知道邪劍並無仁慈之心才是。」

  雲天岳冷冷一笑道:「但事實上尊駕卻把仁慈之心在沒有留心的情況下流露出來了。」

  「邪劍」易見心冷聲道:「你認為嗎?」

  雲天岳冷然一笑,道:「尊駕這認為二字用得不恰當。」

  「邪劍」道:「你說呢?」

  雲天嶽凝聲道:「雲某確信如此。」

  臉色寒冷得似要凝霜,「邪劍」冷聲道:「娃兒,肯定的語氣用得太多,有時對自己非常不利,你可知道?」

  雲天嶽毫無懼色的冷笑一聲道:「尊駕可是要點什麼事實來證明?」

  「邪劍」易見心道:「只要你能說得出來。」

  雲天嶽冷笑一聲道:「要是雲某說出來,只怕尊駕心中的怒意會更濃。」

  「邪劍」易見心一怔,仍然冷冷的道:「這話怎麼說?」

  雲天嶽道:「世間善惡不易分清,因此,做個盡善之人固然不易,同樣的,做個極惡之人也不簡單。」

  「邪劍」易見心道:「這與你我之間的事又有何關係?」

  雲天嶽道:「尊駕要得那第二個極端,因此,不希望別人知道尊駕並沒有完全做到。」

  怔了一怔,「邪劍」突然意外的點點頭,道:「娃兒,方才降魔和尚沒有說錯,你有超人的分析能力。」

  雲天嶽冷漠的道:「這與分析無關,雲某看到了事實。」

  才稍緩和的臉色又冷了下來,「邪劍」易見心冷冷的問道:「你怎麼不把那事實說出來呢?可是,哈哈……娃兒,你可是怕死?」

  雲天嶽冷冷的笑了一聲,道:「怕尊駕殺我?」

  「邪劍」寒著臉道:「你可是以為沒有這種可能?」

  不否認,雲天嶽點點頭,道:「確實有此可能,但是,雲某仍然要說。」

  「邪劍」易見心冷聲道:「逞英雄,裝好漢?」

  雲天嶽冷冷的道:「兩者都不是,雲某只是想要你知道,你仍有無法掩蓋掉的疏忽。」

  「邪劍」易見心突然獰聲道:「如果那是事實,哼哼……」

  雲天嶽吃聲笑道:「雲某就得立刻喪命是嗎?」

  「邪劍」道:「雲天嶽,你該知道,發現別人的秘密與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有同樣的危險。」

  雲天嶽冷冷的點頭笑道:「所以雲某在說出那項事實之前,得先把要說的話說完才行。」

  聞言又是一呆,「邪劍」易見心冷聲道:「娃兒,你又搶了先機了,除了經驗之外,老夫覺得你身上的每一樣東西都使老夫不安,甚致連無形無體的言語亦是如此。」

  雲天嶽大笑道:「哈哈……雲某也總算有一樣東西勝過你了。」

  「邪劍」易見心冷笑一聲道:「你的話可說完了?」

  雲天嶽點點頭道:「也許雲某該說那句話了!」

  「邪劍」易見心道:「老夫正在這兒等著呢?」

  淡然而平靜的,雲天嶽道:「當飛雲僧自斷心脈時,尊駕一定覺得十分意外,不但意外,而且還覺得非常痛心。」

  「邪劍」易見心道:「你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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