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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八


  穆娉娉一聽黑衣老者要領教自己的高招,點點頭說:「對!看來我們應該交一次手了!在江湖上,不但沒有什麼真理可言,也沒有道理可說,只有憑武功實力來解決。好!你出招吧!我接你的招。」

  也正在這時,有五條人影乘著月色淩空躍下,頓時將聶十八、穆娉娉包圍了。其中一個是一臉戾氣的光頭和尚,一個是身手極為矯健的劍手。要是小神女在場,便會立刻認出這兩個人來:光頭和尚就是鐵衣凶僧,身手矯健的劍手,卻是黑風教主跟前四大衛士之一的追魂劍獨孤燕。其他的黑衣人,要是亮出名號,哪一個不是令江湖上人聞名而色變的一流上乘高手?或者一方的魔頭人物?

  穆娉娉一見淩空躍來的五條人影,個個身手不凡,心想:看來今夜裡有一場惡戰了!笑著對黑衣老者說:「我還以為我和你單打獨鬥決勝負哩,原來你是早有準備,要聯手圍攻我!」

  鐵衣凶僧不屑地說:「憑你,配與洒家的主人單打獨鬥麼?更不需要聯手對付你,單洒家一個人來對付你就夠了!」

  黑衣老者說:「大師,不可大意,他們是行蹤神秘的鬼臉幫人!」

  在一旁的追魂劍獨孤燕一聽是鬼臉幫人,不由心頭一怔:「什麼?他們是鬼臉幫人?那真的是不可大意了!」

  鐵衣凶僧仍一臉霸氣地說:「洒家才不管什麼鬼臉幫、神臉幫,洒家先來領教他們的武功是不是真的那麼高超。」

  穆娉娉說:「好呀,你這禿頭出手啊!」

  鐵衣凶僧對黑衣老者和獨孤燕等人說:「主人,各位,你們先行退下,看洒家打發他。」

  黑衣老者說:「大師,還是小心為上。」

  「放心!洒家知道。」

  黑衣老者不親自出手,是想養精蓄銳,準備對付鬼臉幫那個男的高手,認為那才是可怕勁敵。他以為今夜來的就是那夜略為交過鋒的鐘離雨。他怎麼也沒想到,今夜來的,竟然是驚震江湖,令所有黑道上人物聞名而魂飛魄散的黑豹聶十八。

  這時,鐵衣凶僧早已向穆娉娉出手了,一袖出擊,袖力足可以開碑裂石。對穆娉娉來說,可能她一身的真氣,還不及小神女的易筋神功,但輕功卻比小神女還輕靈敏捷。何況她臨敵交鋒經驗又比小神女豐富十倍,越女劍法更可以與西門劍法相媲美。她在那一股淩厲而帶霸氣的袖力撲來之時,身似巧燕淩空飛起,又似隼鷹突然降落。人到劍出,劍尖直取凶僧的眉心,已嚇得凶僧滾地避開。凶僧又一袖擊出,穆娉娉何止輕似疾燕,更敏捷如閃電,只用劍輕輕一轉,不但化去了凶僧大部分的袖勁,更是人在空中,劍如流星般擊出,直刺凶僧的腦門了。

  穆娉娉這兩招擊出,不但令凶僧心驚膽戰,也令其他群賊色變,鬼臉幫人的武功,真是輕功超絕,劍法奇詭,身形如鬼魅一般快。眼見鐵衣凶僧失利,黑衣老者目視獨孤燕等人齊上。

  獨孤燕一聲喝喊:「各位弟兄,我們齊上,聯手打發了這婆娘。」他首先一劍刺出,其他三位高手,紛紛挺兵器躍出,從而解了鐵衣凶僧之危。不然,穆娉娉在三招之內,便可重傷了他,哪怕他有沾衣十八滾的武功,也擋不了穆娉娉人、劍、氣合一的劍招。這是劍法中最高的境地。

  穆娉娉見四般兵器撲來,只好放開了凶僧,身似矯燕沖天而起,令四般兵器一齊擊空。只見她又似急電破雲直下,一招越女劍法中的「天女散花」抖出,宛如流光橫空掃過,叮叮噹當一陣兵器相碰亂響,這四位上乘高手手中的兵器,不是給震到一邊去,就是震得他們連連後退。

  在群賊驚恐之中,穆娉娉劍鋒一轉,有人一聲慘叫,血飛人倒,一個黑衣高手首先魂歸西天。這才是當今武林不可思議的快劍。獨孤燕等人還看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他是使劍高手,也看不清穆娉娉抖出的是何種劍招劍式。

  黑衣老者更看得傻了眼。他一生從沒有見過如此奇高的劍法,看來是自己看走了眼。想不到這位鬼臉幫女子,武功竟在男的之上,怪不得那一夜她只在旁靜觀,並不出手了,原來是不想讓人看出她的武功。想不到鬼臉幫人的武功,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可怕。

  穆娉娉威懾了群賊後,用劍指著黑衣老者說:「老賊!你幹嗎不上?別叫你手下人為你送死了!」

  黑衣老者勃然大怒:「好!老夫就來領教!」說著,一股勁力,從黑衣老者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激射而出,這宛如太乙門的無形之劍,可殺人於無形之中,穆娉娉交鋒經驗豐富,見黑衣老者的右手一舉,早有防範。跟著聽到一種細小似暗器之聲破空而飛來,迅即揮劍護身,「當」的一聲,黑衣老者的指勁,擊在劍面上,勁力的確不小。要不是穆娉娉一身真氣灌輸在這把利劍上,手中之劍,幾乎給擊得脫手而飛。

  黑衣老者本來想一擊得手,就像他在大深林山莊中殺了那個出事的手下人一樣。但他這一指勁力擊出,卻不想取穆娉娉之命,只想傷了穆娉娉,將穆娉娉抓過來,進而要脅。不但要聶十八將江湖狂生交出來,更會要他們今後為自己辦事。他想不到穆娉娉的劍法已達到化境,竟能在一揮劍之間,將自己的偷襲擋住了。劍法奇,對手一身的真氣也十分深厚,又令他一時驚訝,贊了一聲:「好劍法!」

  穆娉娉也不禁說了一句:「想不到你的指勁竟是這樣淩厲,真可殺人於無形之中了!」

  聶十八一躍而來,對穆娉娉說:「你去看顧那狂生,讓我來對付他們!」

  穆娉娉說:「你以為我不能對付他們嗎?」

  「不!你累了,讓我來。」聶十八跟著輕輕說,「注意四周,防賊人暗算!」

  穆娉娉點點頭:「好吧!那你去對付他們吧!」

  聶十八向黑衣老者拱拱手說:「請前輩示招!」

  黑衣老者訝然:「閣下似乎不是老夫上次所見過的人。」

  「誠如前輩所說,那是在下的一位弟兄。」

  「那老夫獻醜了!」黑衣老者話音一落,一股指勁淩厲擊出,準備在聶十八閃避時再射出第二道指勁。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聶十八身形紋風不動,指勁擊在他的身上,全無任何反應,如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黑衣老者哪裡知道,他目前的對手,是二十年前,在湖廣大洪山白龍池畔,一戰而撲滅天魔教後,在江湖上不多露面的黑豹。聶十八這時的太乙神功,已達到爐火純青、可奪天地造化之能的功力。別說黑衣老者這一指傷不了他,就是各種如雨點般的暗器從四面八方射來,也只可落在他的腳下;他要是再一運氣,更可以將這些暗器反射回去,這樣,那就傷人無數了。聶十八不想傷害人,除非迫不得已。所以他憑一身真氣,將黑衣老者激射而來的指勁,化解於無形之中,似乎沒發生過什麼一樣。

  黑衣老者驚愕:「老夫剛才沒擊中你?」

  聶十八說:「擊是擊中了,不過在下還能承受得起。」

  「好!老夫再來。」黑衣老者又一指勁激射而來。上一次,他出手只用了五成的功力,而這五成功力,足可以將一般人擊成重傷,沒武功的人,更會當場斃命。這一次,他便用上八成功力了,可是聶十八仍然紋風不動。仿佛他的身形,如一道真氣凝結而形成,沒任何實體。試問一團氣,你怎麼能擊中?頂多穿過而已。但聶十八並不是沒有實體,只不過他渾身上下,形成了一道柔軟的真氣牆,任何東西擊來都給吸住了,然後又卸了下來。

  黑衣老者見自己射出的第二道指勁,依然傷不了聶十八,駭然了:「你是人還是鬼魂?」

  「在下是人。前輩,從你擊出的指勁看來,造詣頗為深厚。前輩又似乎通曉當今武林各大門派各種精湛上乘的武功,在當今武林來說,是屈指可數的一流上乘高手。可惜前輩權慾薰心,野心極大,要想一統江湖,稱霸武林,又不惜用一切手段,挑動江湖仇殺,四處征服高手為己所用。在下勸前輩及早收手為好,以免後悔莫及。以前輩目前的造詣,完全可以成為一代宗師,造福江湖,何必一定要淩駕在他人之上,令天下群雄在你面前俯首下拜稱臣?這又有何好處?百年之後,還不是一扌不黃土,長眠地下,落得遺臭萬年!」

  「你也說老夫遺臭萬年?」

  「難道前輩一切的所作所為,還不臭嗎?」

  穆娉娉從後面飛來一句話:「你這個神秘的黑風教教主,以為自己很香嗎?我們今夜就要揭下你那假面具,看看你的真面目,到底是什麼人!」

  黑衣老者驟然一指勁力,向穆娉娉擊去。他這一下,可以說是用心十分險惡,因為穆娉娉已收劍入鞘,沒法揮劍抵擋,這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必定能重傷穆娉娉。就算她能僥倖閃開,那也會擊中坐在地上調息療傷的狂生。他沒有向聶十八擊去,因為聶十八的身形太不可思議了,淩厲的指勁完全對聶十八不起作用,只有向穆娉娉下手。

  可是他卻沒想到聶十八身形也驟然躍起,擋在穆娉娉的面前。他十分生氣,黑衣老者用心竟然是這樣歹毒險惡,便暗運真氣,將擊來的指勁反震回去。「哢嚓」一聲,這一股用勁十成的指力,反彈而擊中了黑衣老者自己的手腕骨,腕骨碎了,痛得黑衣老者慘叫一聲,面色全變,丟下他的手下人不管,忍痛飛身逃走了。

  穆娉娉惱恨黑衣老者的無恥,對聶十八說:「快!快追!別讓這老賊跑掉了!」

  聶十八正想縱身追趕,想不到黑衣老者留下不管的四位高手,不顧死活撲來,攔截聶十八,掩護自己的主人逃命。聶十八皺皺眉頭:「難道你們不畏死麼?」聶十八不用其他武功,只用「流雲飛袖」之功,雙袖揮動,單是袖勁之風,已逼得鐵衣凶僧等四人不能近身。轉眼之間,聶十八以衣袖之餘力,一一擊中他們四人的穴位,使他們全部倒地。

  聶十八擊倒鐵衣凶僧等四人後,想去追趕黑衣老者,舉目四下一看,黑衣老者早已逃得無蹤無影了。

  穆娉娉因為照顧狂生,否則早已去追趕了。她對聶十八說:「你也別去追了,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遲早會找到他的。」

  聶十八一想也是,何必急著去追趕?便問穆娉娉:「狂生的傷勢好一點了沒有?」

  史小雨說:「我得你一股真氣輸入,又調息了一會,傷勢好多了。多謝你們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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