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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藍羽,你已被在下點兩處穴道,除了在下自己,天下無人能夠替你活穴,你大可不必妄費心機,想暗暗調氣沖穴了!」

  敢情那藍羽閉上雙目,乃是想自解穴道。

  石承先話音一落,慧因大師口喧佛號,接道:「小施主,老衲想向他詢問幾件事,不知是否方便?」

  石承先笑道:「大師儘管詢問,在下的點穴手法,並不妨害他說話!」

  慧因大師臉色一沉,向藍羽喝道:「藍施主,老衲有幾句話要向你查問,望你能照實回答!」

  藍羽睜眼看了慧因大師一眼,重又閉上了雙目,很顯然,他是不大願意回答慧因!

  慧因大師冷哼一聲,道:「本寺長老澄因師兄,可是被你們擄去了太室峰?」

  藍羽這回連眼皮都沒有抬只當沒聽見一般!

  慧因大師白眉微皺,重又喝問了一遍,但藍羽依然裝作不知,慧因大師目光中忽然呈現了怒意,喝道:「藍施主,老衲再說一次,倘是施主再不回咎,可莫要怪老衲下那辣手了!」語音一頓,又重新喝問了一次!

  那藍羽對慧因大師的恫嚇之詞,恍如充耳未聞,任令那慧因第三次問過,也依舊閉目不答。

  慧因臉色一變,正待上前逼令藍羽說話,旁邊早惱了雷剛,獨臂一揚,拍的一聲,一掌摑在藍羽臉上,五根粗大的指印,頓時腫起老高,口中同時喝道:「姓藍的,你如是再裝啞不答,老夫會讓你嘗夠人間千般痛苦,世上萬種慘遇!」

  那藍羽穴道被制,混身使不上勁,雷剛這一掌,只打得他眼中金花亂冒,痛徹心脾!自從出世以來,還沒受過這等活罪,一時之間,心口相論,知道雷剛說的不是假話,自己如是不答他所問,很可能真要吃盡苦頭!

  動念之間,恨恨的應道:「不錯,那澄因和尚果然已被請去太室峰上。」

  雷剛見自己只要一巴掌就將他打的不敢倔強,不禁大為得意,朗朗笑道:「好啊!老夫只道你真是個銅澆鐵鑄的漢子呢?原來也挨不起老夫一掌……」

  山野靜寂,雷剛的笑聲直傳十裡開外!

  慧因大師卻眉頭一皺道:「藍施主,老衲的弟子宏一呢?他可是也被你們擄去了?」

  藍羽冷冷接道:「宏一禪師即將接掌少林門戶,你身為他授業師長,今後要享受不盡寺僧尊敬,說話怎可這等難聽?」

  慧因皺眉道:「老衲哪裡說錯了?」

  藍羽道:「宏一乃是本門七大使者之一,本門又怎會將他擄走?大師這個擄字就用的極其不當了!」

  受制別人,竟然還敢這般說話,藍羽的膽量,可也真的不算小了!

  慧因大師聞言,呆了一呆,道:「你們是什麼教?那宏一孽徒又怎會是你們的七大使者之一?」

  石承先在旁也暗暗吃驚,忖道:「看來果真是有著一股強大的勢力,崛起于武林之中了……」

  思忖之間,卻聽得藍羽冷笑道:「宏一登上少林掌門之座時,你自然就會知道其中詳情了!」

  陡然,雷剛臉色一寒,大喝一聲道:「你說不說?」

  五指如鉤,扣在那藍羽的脈門之上。

  藍羽臉上神色慘變,他知道此刻只要雷剛略一用力,自己就會承受不了那份痛苦,當下咬牙道:「老匹夫,藍某死為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雷剛反倒哈哈大笑道:「很好,老夫等著你!」

  笑語之間,五指略加三成力道,但見藍羽雙肩一鎖,額際汗如雨下,混身有如萬箭攢心一般難受!

  雷剛接道:「姓藍的,你說不說?」

  五指又加了兩成真力,直把那藍羽痛的連氣都要喘不過來!

  石承先瞧的,心中似是有些不忍,低聲道:「大叔,你不鬆手,只怕他已無力回話了!」

  雷剛怒視了藍羽一眼,喝道:「若非公子替你講情,老夫就叫你嘗嘗那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

  五指一松,藍羽如釋千斤重負一般,吐了一口大氣!

  石承先上前一步,問道:「藍羽,你如是不想多吃苦頭,最好能照實回答适才雷大叔所問之話!」

  藍羽閉上了眼,長長一歎,道:「藍某落在你們手中,縱然不說,只怕也躲不過酷刑加身之苦了。」

  雷剛道:「你明白就好!」

  藍羽冷哼了一聲,接道:「老匹夫,如非這位老弟的為人忠厚,先前在那初祖庵中未曾傷我,現在又阻止你老匹夫下毒手,藍某寧可死在你這獨臂老殘廢手中,也不會說出半個字來!」

  雷剛被他這一頓老匹夫罵得心中怒火上升,兩眼一瞪,就待發作,但他忽然想起,小主人查詢對方底細之事何等重要,倘是自己一時不忍,壞了藍羽的性命,斷了尋澄因大師的線索,豈非罪大莫贖了麼?一念及此,雷剛居然強忍了怒意,哈哈一笑道:「姓藍的,你駕得好!

  但老夫看在你敬重咱小主人的面上,不再與你計較了!」

  石承先聞言,感激的向雷剛道:「大叔,委屈你了!」

  話音一頓,掉頭向藍羽道:「藍兄,承尊駕瞧得起在下,石某感激得很,但不知藍兄口中所稱的本門,是武林中的什麼門派?」

  石承先這等客氣的稱謂,倒使藍羽有親切之感,當下接道:「老弟小小年紀,不但武功過人,而且心懷仁厚寬宏,實是藍某行走江湖廿年來所僅見的正人君子,假以時日,武林白道群雄,只怕無人可與老弟比擬了……」

  石承先不容他再往下說,竟笑道:「藍兄莫要替兄弟臉上貼金了……」忽然伸手拍開了那藍羽的兩處大穴,接道:「藍兄,适才在下趁你睡穴被點之際,制了你兩處穴道,使你無從反抗,這等乘人之危的舉動,實非石某本心所願,藍兄仍然以正人君子四字,加在石某身上,實在叫石某大為慚愧……」長長籲了一口氣,又道: 「藍兄,你穴道已解,說與不說,是去是留,一切悉聽尊便!」

  雷剛和慧因大師眼見石承先竟將藍羽的穴道解開,不禁大吃一驚,連忙運氣戒備,防著那藍羽猝然反擊,同時心中更是大大不以為然!

  雷剛因為石承先乃是自己的小主人,雖然心中不滿,卻不便說什麼,但慧因大師卻無此顧忌,只聽他口念佛號道:「小施主,擒虎容易縱虎難,老衲對小施主這等舉措,有些不敢苟同!」

  石承先淡淡一笑,道:「老禪師,晚輩不過覺著因人成事,趁人于危,不是君子所當為,如是藍兄此刻要走,石某也許會出手一拼,硬要將他留下哩!」

  藍羽這時已活動了筋骨,坐了起來,聽得慧因與石承先對答之言,不覺笑道:「兩位不必爭論,石老弟,你想知道什麼,儘管發問,藍某知道的事,一定相告!」

  此語一出,慧因大師和雷剛同時呆了一呆,他們猜不透這藍羽居心何在?此時此刻,卻不便插言相詢。

  石承先微微一笑,接道:「藍兄,在下只不過是要給你一個公平合理的機會,如是你覺著可以放手一拼,不妨拒絕兄弟所請……」

  藍羽目光一轉,笑道:「不必了,老弟的劍法,藍某已見識過,勝負之機應在三與七之間,像這等只有三成勝機的苦鬥,藍某又何須自取其辱?」

  石承先笑道:「藍兄不嫌太謙虛了麼?」

  藍羽這時已跳下青石,抱拳一笑道:「老弟,藍某未便久留,你快些說出心中想知道的事吧!」

  石承先忖道:「瞧他的神色,並非作偽,不管他居心何在,我也應該問上一問……」當下笑道:「藍兄這麼豪爽,到叫石某卻之不恭了!」語音頓了一頓,接道:「藍兄身在何門何派?」

  藍羽道:「天香門。」

  石承先也曾在恩師和雷大叔口中,聽過武林中的各大門派名稱,唯獨這天香門三字,卻是從未聽人提過!當下回顧了雷剛一眼,道:「大叔,這天香門你老可知道?」

  雷剛對於天香門也從未聽人說過,藍羽話音一落,不覺的就搜索枯腸,想那天香門究竟是什麼門派,聽得石承先相詢,竟茫然應道:「老奴未曾聽說!」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大叔也不知道麼?」

  雷剛點了點頭,卻問慧因大師道:「大師,貴寺弟子,行走江湖者甚多,不知可曾聽說過天香門?」

  慧因大師低低念佛,搖著皓首,道:「老衲不打誑語,這天香門三字,今兒是初次聽到。」

  原來三人全不知曉那天香門是什麼組織?

  藍羽瞧著三人,微微一笑,道:「三位不必費心,天香門成立雖然已有數載,但門下子弟卻從未在武林中行走,自是無人知曉的了!」

  石承先等這才恍然道:「原來如此!」

  藍羽目光在石承先臉上一晃,接道:「老弟,還想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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