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驚鴻一劍震江湖 | 上頁 下頁 |
一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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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紫雲聽了,滿肚怨氣全消,挺身站起,移身梅香身前,伸手握住梅香玉手,道:「小妹,剛才我對不起你!」 梅香笑道:「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不要折殺小婢啦,梅香從小有失家教,還望姑娘多指教。」 桑逸塵仰臉一陣大笑,道:「你們哪來這多客氣,少吃一瓶……」 話聲未落,突然外面傳來一陣話聲,道:「老叫化,什麼事情,這樣高興,也不怕驚醒人的好夢。」 桑逸塵笑道:「老水怪,快進來,老叫化今夜很高興,再請你喝幾杯。」 洞庭釣叟笑道:「只要有酒喝,三夜不睡覺都可以。」 話聲一落,隨著走進房來,一眼望著梅香,道:「老叫化,你認識這位元小姑娘,她不是陰陽老怪的女徒弟嗎?」 桑逸塵笑道:「老水怪,怎麼知道她是陰陽老妖怪的女弟子?」 洞庭釣叟笑道:「這位小姑娘,口齒相當伶俐,膽識超人,是一個可選之才,怎麼被老妖怪收去,可惜,可惜。」 桑逸塵仰臉笑道:「老水怪,可惜什麼啦?」 洞庭釣叟笑道:「可惜陷身孽海。」 桑逸塵笑道:「你知道她陷孽海,就不能潛身自拔嗎?」 洞庭釣叟笑道:「老叫化,有心拯救她的話,老朽到想叨擾你一頓喜酒。」 桑逸塵眉頭一皺,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倒把老叫化弄糊塗了,就是我有心拯救她,也不能說是叨擾我喜酒啦。」 洞庭釣叟笑道:「我叫你收她做乾女兒,老叫化願意不?」 桑逸塵縱聲大笑道:「我這窮叫化子,如何能收這樣體面的姑娘做乾女兒,我收了她不把她害苦了,誰願和老叫化攀親家呢?」 梅香福至心靈,搶前一步,雙腿一跪,道:「小婢從小失孤,連姓氏都不知道,跟姑娘長大,身世淒涼,現在離開了姑娘,人海茫茫,何處是苦命女之歸宿?你老人家想拯救小婢,就收苦命的梅香作個義女吧。」說完,連連磕三個頭,叫了一聲義父。 桑逸塵笑道:「起來,起來,我窮的要命,連一點見面禮都送不起。」 洞庭釣叟笑道:「老叫化,我這喜酒喝成了吧。」 桑逸塵笑道:「酒一定請你喝,可是話得說明,你要負責替我的乾女兒找個婆家,人家嫌我老叫化窮,不肯娶她做媳婦,而害她做老閨女,老叫化就要和你白耀南拼老命。」 洞庭釣叟笑道:「老叫化你是瞎操心,人家娶的不是老叫化,討的是姑娘,這麼清秀的姑娘,打起燈籠去找,恐怕都找不到。你還怕嫁不出去,老朽包她嫁個如意郎君,生個孩子跟你姓桑,給你叫化子傳宗接代,可以了吧,快去拿酒來喝。」 他這一說,卻把房內的人,逗的哄堂大笑,梅香雖然膽大,也不禁羞的粉臉泛紅。 桑逸塵笑道:「英兒,我給你收了一個妹妹,你高興嗎?去叫店家給我搬一罐好酒來,菜也做幾樣可口的,老化子請大家喝一個痛快。」 俞劍英心裡早就快樂地不可支了,微微笑道:「義父,英兒高興極啦。」說著站身子就往外跑。 玉玲卻感到這位從小一塊長大,名雖貼身小婢,實則義重骨肉,情逾姊妹。不幸陷身孽海,現在蒙師叔拯救,潛身自拔,芳心中感到非常的快慰。 陳紫雲是一位工於心計的人,表面雖然高興,內心卻蒙上一層很厚的隱憂,英弟弟多情善感,這丫頭一張利嘴,一句話可把你氣死,臥榻之旁,若再讓她深入,將來永無寧日了。 他們這一頓酒,大概吃了有一個時辰左右,已是到了亥末子初。 桑逸塵突然心念一轉,笑道:「我們趁早趕一程路,在這夜深人靜之時,路上行人絕跡,大家可以展開夜行術輕功,明天下午就可以到達少林寺。」 他這一說,大家都無異議,俞劍英即刻算過食宿費用,紫雲把縫好的布套將金子菩薩套上,由俞小俠背著。 梅香向桑逸塵一福,笑道:「義父,梅香暫時不和你們走,我先回陷空島,暗中注意他們的行動計畫,等這一風波平靜後,梅香當朝夕隨侍義父左右。」 桑逸塵猛睜環眼,寒光炯炯,瞪視梅香一陣,笑道:「這樣也好,後天十五日,我們就可動身,切實注意和我們取得聯絡,一切你自己小心吧。」 梅香笑道:「義父,請放心,女兒誤不了事。」說完,向眾人一檢衽,身形一晃,穿窗而出,躍上屋脊,疾馳而去。 梅香走了之後,眾人也魚貫走出客棧,到了鎮外,即展開夜行術向少林寺疾奔。 他們一行老少六人,都身負極佳輕功,一經施展開來,捷如流星,快若疾矢。 第二天未末申初光景,就到了少室峰下,放眼一望,但見少林寺煙火彌空,桑逸塵一皺長眉,道:「怎的派守的巡山弟子,一個都不見,是不是少林寺失火了。」 俞劍英道:「義父,我們趕快上去搶救。」說完,即施展師門絕學「梯雲縱」輕身術,向少林寺躍去。 桑逸塵和洞庭釣叟兩人的輕身功夫,並無強弱,這一展開,兩人肩挨肩向少林寺飛躍。 到了少室峰停身屋脊,放眼一望,並不是失火,只見少林寺門口的廣場上,堆著一大堆乾柴,在那兒燃燒,火堆周圍,站了一大圈人,形形色色都有。 桑逸塵飄身廣場,移身火堆旁,這時百拙大師,正由內院匆匆走出來。 一眼就望到桑逸塵,搶上一步,叫道:「桑兄,回來正好,這幾天又到了好幾位同道,都想和桑兄見面。」 桑逸塵笑道:「這是幹什麼?無緣無故燒了一火堆火,我們在峰下,看到這兒火光沖天,老叫化還以為你們寺內失火呢!」 話聲剛落,只聲左面響起一聲大笑,道:「老叫化,我們今天可見到一點新鮮玩藝啦。」 桑逸塵側臉一望,但他身側,緊隨一個白髮過胸,身穿短棉襖長褲,身圍汗巾,七旬左右年紀的莊稼人。正是長江的浪裡飛鄭家燕。 趕忙迎上去,大笑說道:「鄭兄,好久不見啦!這次魔頭興風作浪,想邀你來助拳,但不知你隨浪飛到那去了?」 浪裡飛鄭家燕笑道:「桑大俠,不要客氣啦,這種維護武林同道蒼生的義舉,我輩同道只要聽到消息,就應義不容辭地自動趕來,為什麼要等候請呢?」 說此,微微一停,又道:「少林寺素執武林中牛耳,為我輩敬仰,誰也要對這少林寺的和尚讓三分,這樣一來,卻把這些和尚,養成自傲自大起來。」 桑逸塵眉頭一皺,道:「鄭兄,老叫化這幾天忙得要命,以致未在寺迎候各地前來助拳的同道,卻不知少林寺百拙大師如何慢怠鄭兄。」 浪裡飛笑道:「其實說來,也算不了什麼。只是我老了幾歲年紀,火氣大了一點兒,這裡的和尚,大概看我窮酸樣,捐不出油資錢,竟把我攔在峰下,我好說歹說都不讓我上這和尚廟。」 百拙大師聽了,也感到禮屈,笑道:「鄭施主,只怪弟子傳事不明,老衲歡迎來遲,以致誤會了。」 浪裡飛望了百拙一眼,又繼續說道:「我對小和尚說,老朽有事要和桑大俠見面,煩代傳報一聲。」桑逸塵一皺長眉,道:「他們沒有向寺內傳報,或告訴鄭兄我不在少林寺。」 洞庭釣叟未等浪裡飛開口,搶先說道:「老朽今天可沾了老叫化的光。若我和我那小夥計來,恐怕也要遭攔駕之苦。」 浪裡飛氣忿忿說道:「小和尚若告訴我桑大俠不在少林寺,我也不會生氣,他們竟問我有沒有你和百拙大師的請柬,這話使我冒了火,我便強行登山。」 洞庭釣叟笑道:「相打無好手,相罵無好言,強行登山,不免要動手過招,你傷害他們的人沒有。」 浪裡飛微笑道:「彼此都是同道,當然不能和賊崽子動手打法,老朽火氣再大,出手還能留點分寸,不過只傷了他們兩人。」 桑逸塵點點頭,道:「那還尚好,沒有互相鬧出大亂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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