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驚鴻一劍震江湖 | 上頁 下頁 |
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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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性立單掌躬身答道:「本座敬領掌門令諭之後,帶兩個達摩院弟子,搜查南山,哪知趕到之時,派守在南山要道的兩個弟子,已經被人殺害!」 百拙輕輕一歎,詢問了經過情形後,對冒一奇道:「冒兄見過那兩個兇手面目不知是什麼來路?」 冒一奇道:「是兩個身材嬌小,臉罩面具,身手十分嬌健的人,如果我推斷不錯,那兩個矮子,大概是女人扮裝而成!」 桑逸塵道:「什麼?是兩個女人扮裝的嗎?」 冒一奇道:「不錯,兄弟自信還不致看走了眼,而且就兩人所用兵刃而論,亦似非男子所用。」 桑逸塵道:「他們用的什麼兵刃?」 冒一奇道:「一個用劍,但要比通常的寶劍短了很多,大約有兩尺左右。另一個用的兩把尺許左右的匕首。兩個武功都算得上武林中一流高手,不但出手招數迅快,而且輕功造詣亦相當地精深,我趕到之時,兩人已經得手,我當時心中很急,遙空擊出的兩掌,都用的六成以上真力,兄弟且信擊出掌風,要在五百斤以上,但兩人竟能硬把兩記劈空掌風接住,不知他們不願和我老頭子動手呢,還是另有什麼詭計,兩人各自露了一手接得我劈空掌風後,就轉身疾奔而逃……」 話至此處,微微一頓,望了桑逸塵和百拙一眼。輕輕歎了口氣,接道:「承你們看的起我這冷凍了幾十年的老頭兒,不惜下柬相邀,把我冒某人看成一個人物,使兩位大師父在我眼光可及之下,慘遭毒手,已使我自愧無地,如再讓兩個兇手,把兩位大師父人頭帶走,冒一奇臉皮再厚一點,只怕也不好意思進你們少林寺的大門了。一急之下,只得施出我壓箱底的本領「八步趕蟬」,緊追過去,老兒雖然冷凍在金谷園中幾十年,但輕功一道,還未完全放下,哪知我追出了二三裡路,仍未能把兩人追上,在這等情形之下,我可真的有些急了,同時,也覺這兩矮小子,定是有些來歷的人物,只得施出我最後的一手本領,摸出了一把鐵蓮子,用連珠手法,分向兩人打去,兩個矮小子,各中我兩顆鐵蓮子,丟下人頭逸去……」 百拙道:「以冒兄見識之廣,真看不出兩人來路嗎?」 桑逸塵一直靜靜地站在一側聽冒一奇講話,此刻,忽然插嘴接道:「據冒兄所說身材衣著,決非中原武林道中人物,看來又是群盜作祟,可恨老叫化遲到了一步,要不然,好歹也要活捉一個,以便追出行兇的動機!」 百拙道:「那兩個殺人的矮子,雖能擋得冒兄兩掌,而且來歷十分費人疑猜,但只是武功較高而已,最使人束手無策,還是這八個受傷的弟子,幾人身上紫黑脹腫,下知是什麼毒物所傷,全身上下,又沒有一點傷痕,竟無一解救辦法。」 桑逸塵、冒一奇雙雙低下頭去,在幾人身上嗅了一陣,除略帶一點腥氣之外,別無異味,這兩個久走江湖人物,見識異常廣博,但一時間卻無法看出這八僧身中之毒,既非暗器所傷,又非毒蛇之類咬傷,相顧沉吟,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桑逸塵才長長的歎一口氣,道:「老叫化一生中都在扛湖上走動,天下各種毒藥暗器,我雖不敢說全部見過,但幾家出名的毒藥暗器,大部都曾目睹,有幾種未見過的也都聽人談過其毒性……」 冒一奇忽然插嘴接道:「這幾位大師父,並非為毒藥暗器所傷,而是枝一種絕毒武功擊中,但據我老頭子所知,大江南北武林道上,練有這絕毒武功之人,只有燕趙雙殘,和黔南一毒,除此三人之外,只怕難得找出第四個人來。」 桑逸塵搖搖頭,道:「燕趙雙殘和老叫化有一份不厚不薄的交情,這次海外之行,老叫化還準備借重他們,相助一臂之力。至於黔南一毒,老叫化也久聞其人,只是此人行蹤詭秘,江湖上知他行蹤之人,只怕絕無僅有,老叫化雖然數度到黔南造訪,但始終未能遇上過黔南一毒,據推想當非其人……」 冒一奇笑道:「天下武林同道,誰都知道有黔南一毒其人,但真正見過他,只怕沒有幾個。兄弟有緣,倒是見過此人!」 桑逸塵歎道:「黔南一毒,雖然名滿天下,可是他的真實姓名,卻未在江湖上流傳,冒兄既和他有緣見過,不知可否見告他形貌年歲,他日相遇之時,老叫化也好攀交一番。」 冒一奇微微一笑,道:「此人生像普通,並無特異之處,如說年歲,倒和兄弟在伯仲之間。」 百拙和悟性站在一側,聽兩人儘管談論黔南一毒其人,心中雖感不耐,但卻不好出言相阻,只好皺著眉頭呆呆地站著。 桑逸塵談興正濃,一轉臉看到兩個老和尚愁眉苫臉,趕忙打住話頭,道:「靈虛牛鼻子兩個女弟子,身懷千年何首烏,只是不知能否救得幾人?」 百拙還未及答言,冒一奇已接口道:「千年何首烏,力能起死回生,如果確有此物,兄弟倒可想出解救辦法。」 桑逸塵道:「這麼說來,冒兄對醫理是很有研究的了?」 冒一奇笑道:「兄弟和黔南下毒相處一段時間,承他不吝賜教,傳授了兄弟幾手療毒之法,只是兄弟才思愚鈍,所學不多,無法查看出這幾位大師父是被哪一類毒物所傷。不過,要有千年何首烏那等神物,療毒就不困難,桑兄去取神物,兄弟現下就替幾位大師父放毒如何?」 桑逸塵點點頭,向外走去,剛剛走出幾步,忽聽冒一奇叫道:「桑兄請留貴步,兄弟已有療救幾位大師父的辦法了!不敢再勞大駕。」 八臂神乞回頭望去,只見百拙和悟性都靜站在床前,冒一奇左手套著手套,右手握著一把金光燦燦的小刀子,在一個受傷僧人的左臂上劃了一道寸多長口子,傷口間流出紫血。 他依言回身,走近床前,問道:「冒兄可看出了是什麼毒物所傷麼?」 冒一奇笑道:「我剛才一時大意,幾乎被他們騙了過去,只待替這位大師動刀之後,才看出幾人是被一種極毒蛇液所傷!」 桑逸塵道:「難道幾人都是被毒蛇咬傷的嗎?」 冒一奇笑道:「別說幾位大師父都有一身武功,就是一個普通人,手中拿兵刃,也足可防身自保。何況幾人是在同一時間內,一齊被咬,那來的許多毒蛇,會在不同的地點一齊向人施擊,這是敵人採集毒蛇液之後,把它裝在一種特別的鐵筒中,施用之時打開筒蓋,用打暗器手法,受傷之人全身逐漸麻木,呈紫青之色,不過十二時辰,毒氣攻心而死。」 桑逸塵聽他一開口,滔滔不絕,說的有條不紊,不禁心中動了懷疑,問道:「這麼看起來,冒兄似是對各種毒物,研究得十分精博了?」 冒一奇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兄弟只不過從黔南一毒那裡,學來一些皮毛,談不上研究精博!」 一面說話,一面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撥開瓶塞,立時有一股腥臭之氣,沖鼻欲嘔。 桑逸塵、百拙、悟性,都不禁看得皺起了眉頭。 冒一奇哈哈一笑,道:「不敢欺騙三位,我這玉瓶之中,也是極毒的蟾蜍毒液,不是兄弟誇口,如論毒力,只怕兄弟蟾蜍毒液,更比他們那蛇液毒上一些,不過二毒混合,反生中和,兄弟今天要借一瓶蟾蜍毒液,解救幾位大師父的性命了!」 這時,幾個受傷和尚,都已是奄奄待斃的樣子,百拙、悟性眼看幾個受傷弟子,反正都已快死,也不阻止,靜靜地站在一側,看著冒一奇動手。 只見冒一奇把玉瓶中黃色的蟾蜍毒液,在第一個和尚左臂劃傷處倒了少許,然後,很迅速依樣施為,把幾個受傷僧人臂上都用刀劃了一個傷口,放出了一些紫色的血液之後,再倒些蟾蜍毒液。 這種以毒解毒的辦法,如果運用不當,受傷之人,很快就遭毒攻心而死,但如運用得當,兩種毒性調和相克,受傷之人,就不難很快轉好。冒一奇以蟾蜍毒液,施入八個遭受毒傷僧人身體之後,又從身上拿出一瓶白色藥丸,交給百拙,笑道:「在一個時辰內,如果他們能清醒過來,就用清水服下兩粒藥丸,再經三天調養,每日服用兩粒藥丸,即可痊癒。如果我療治錯誤,這八位元大師父,就很難度過今夜!」 百拙接過藥瓶,並給了護守幾個受傷僧人的弟子,道:「冒兄不必把這事放在心上,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生死之事—點也強他不得!」 冒一奇微微一笑,道:「但兄弟自信還不致發生療治錯誤。」 百拙合掌低喧了一聲佛號,道:「冒兄遠道來此,不想就遇上這等事情,現在事既完,請入老衲室內稍坐,容我一盡地主之誼。」 當下由悟性帶路,離開了達摩院,直奔方丈室中。 小沙彌奉上香茗,百拙舉杯讓客。桑逸塵飲下一口茶,道:「由這次事件看來魔頭們尚未離開,也許他一次得手,以後還要如法施為。依我老叫化的看法,咱們先來個大搜查,另外再派出一部份人,喬裝下山,分守各入山要區的市鎮之內,既可迎接入山聚會的豪傑,又可暗中勘查企圖混入山中的可疑人物!」 冒一奇道:「桑大俠究竟是久走江湖之人,此言正和兄弟之見相同!」 百拙歎道:「事已至此,出家人也不能不通權應變,就依兩位的意見辦吧!」 幾人剛剛計議停當,小沙彌已送上飯菜,雖然色色皆素,但卻精美可口。 飯後,百拙立時傳諭達摩院,選出武功高強弟子五十名,分成十隊,分由悟性及監院五老,羅漢堂上座三僧及藏經閣主持等幾個寺中長老率領,大肆搜山,並加派各處守候各入山要隘的弟子人數,另外又選二十名精明弟子,分赴山下附近市鎮,刺探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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