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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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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盲叟手扶竹杖首先行出。陸文飛偷眼看了師父一眼,見他默默無言,似無行之意。朱古風目光向燕山宮主道:「另二位是誰?」 燕山宮主指著胡文超師徒道:「胡大俠及陸子俊之子陸文飛。」 朱古風沉聲道:「二位可曾帶著信物?」 陸文飛迅速道:「在下的丟了。」 朱古風尚未及說話,燕山宮主已代答道:「丟了不要緊,本宮自有道理。」 朱古風故作未聞,道:「這些人都去嗎?」 燕山宮主看了桑子弼一眼道:「自然都去了。」 桑子弼道:「在下留下來看守行壇,如有後來的同門亦可招呼接待。」 燕山宮主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言畢,當先而行。 一行人出了寺院,直奔古陵。 陸文飛心中暗暗納悶,不知這件事會演變成如何一個結局。 南海三仙似對古陵事物瞭若指掌,由朱古風在前領著。 一路暢行無阻,直到穀天民所居之秘室前,方才停了下來。 朱古風沉聲道:「內中有冒名朱衣門之人,請及早退出,如果海底取出就來不及了。」隧道之中原是鴉雀無聲,經一句話,頓起嗡嗡之聲,卻無人答腔。 朱古風重重哼了一聲,又道:「老夫乃是良言勸告,汝等執迷不悟,到時也怪不得我了。」 舉起大袖朝門上一拂,一陣軋軋聲響,石門大開。 裡面赫然出現了一間極為寬廣的石室,四壁廣砌明珠,十分光亮。 上首並設有極其講究的案椅。 燕山宮主老實不客氣,舉步便朝公案行去。 突地,朱古風一聲沉喝道:「姑娘,那不是你的坐位。」 燕山宮主愕然將腳步停下,她乃聰明之人,已然不覺情勢有異,隨即把手一揮道:「撤!」 胡文超朗笑道:「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手掌一揮,一股雄猛拿勁直朝石門卷去。 行在最後的是司馬溫,手掌一抬道:「未必見得。」亦劈出一股掌勁將胡文超的掌風接下。 兩股勁力相接,室內使起一陣旋風,雙方平分秋色,不分高下。 隨行的群魔就趁這空隙紛紛撤出門外。 燕山宮主手持朱衣劍,將追襲之人擋住。 陸文飛怒憤填膺,拔劍便追。 胡文超急用手一攔道:「老弟使不得,她手中朱衣劍乃是祖傳信物,凡本門弟子,均不得抗衡。」 陸文飛聞言立即把劍歸鞘。此胡文超並不是真的胡文超,而是白鬍子。 陸文飛抬頭看去,只見公案之前端然坐了一個人,集中目力看去,心裡不禁楞了一下。那人不就是平日所尊敬的王孫大哥嗎?南海三仙對燕山宮主的退出,並未放在心上、並肩至碧雲宮主前施禮道:「老朽處理不當,致令宮主平添困擾,衷心甚感不安。」 碧雲宮主忙欠身答道:「前輩言重了,此是晚輩德望不夠,致有許多波折。」 朱古風道:「朱衣劍乃是本門信物,請責成老朽三人短助內取回。」 碧雲宮主道:「不用了,由她去吧。」 朱古風正容道:「此事萬萬不可,此女機敏任性,手段毒辣,若任由她胡為,勢必引起禍亂。」 碧雲宮主感喟地一歎,緩緩地道:「只要朱衣門重出江湖的消息一經傳出,恐怕再沒有大上她的圈套了。」 朱古風沉忖有頃道:「宮主既不願追究,老朽只取回朱衣劍便了。」 碧雲宮主又道:「如若她一定不肯,那也罷了。」 陸文飛悄聲問身旁的白鬍子道:「燕山宮主果曾著人去劫持家師?」 白鬍子點頭道:「此事好險,要不是狄龍遇上,回山傳報,那實在難說得很。」 陸文飛急道:「家師現在哪裡?」 白鬍子道:「老朽已派人護送至妥善之處。」 一頓,微歎道:「老朽來山一直扮演令師,實是情非得已,因他功力已失,一再囑咐老朽,我如何能推辭得了?尚幸不曾辱命……」 猛地一抬頭,只見狄龍行色匆匆行了進來,亦不朝他打招呼,直趨碧雲宮主之前。 碧雲宮主已知他有急事,遂問道:「狄前輩有何事如此急匆?」 狄龍道:「啟稟宮主,咱們所疑之事俱已證實。燕山宮主果是白老怪之徒。」 一頓又道:「那桑子弼並非王府師爺,他是邊睡五幫之首,天霸幫幫主。此番與燕山宮主勾結,已暗將五幫的精英,全都召來太行,只怕不久便要到了。」 朱古風冷笑道:「跳樑小丑就是再多也成不了氣候。」 狄龍不以為然道:「據說關東八派中,亦有少數受她蠱惑,意欲借先王之名,在中原大大騷擾一番。」 碧雲宮主神色莊重,徐徐道:「這些凶然若俱來中原,倒是一件惹厭之事,看來本宮無法緘默了。」 狄龍大喜道:「宮主若能早登門主大任,只須登高一呼,中原豪傑無不樂從,何俱那些跳樑小丑?」 朱古風斬釘截鐵地道:「好,明天立竿見影,午時以前將朱衣劍送到。」 三人同時—躬,飄然行出陵去。 碧雲宮主輕聲一歎,抬起頭來對陸文飛招手道:「陸賢弟,你請過來。」 陸文飛原與大哥十分親熱。此刻地改變女裝,頓感不自然,緩步行了過去道:「宮主呼喚何事?」 碧雲宮主徐徐道:「藏寶之謎總算揭開了,這古陵之內,果有數不盡的財富,很可做一些有益黎庶之事,只可惜四下群雄虎視,咱們抽不出時間來辦事。」 陸文飛不便表示意見,只點了點頭。 碧雲宮主唉聲一歎道:「你一定也想知道那本秘笈之事,實不相瞞,那些東西俱已深印愚兄的腦內,可練的我們都練了,只可惜愚兄天賦有限,又生具女兒身!」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以你的資質,若是練好武力,成就是不可限量的。」 陸文飛躬身道:「宮主誇獎了,在下哪及宮主上萬一。」 碧雲宮主歎道:「我說的是實話……」沉忖有頃又道:「愚兄自幼生長深宮,我不是那種材料,叫我掌著這個朱衣門,不僅沒有作為,只怕要辜負先王的厚望。」 她說的話俱是貶抑自己之言,在場之人不便插嘴。碧雲宮主又把白鬍子與狄龍招至面前道:「二位前輩,我想把門主之位讓給陸賢弟,你們看看使得嗎?」 狄龍大為震驚道:「那如何使得,如此一來燕山宮主更有所藉口了。」 白鬍子道:「陸子俊乃是本門之人,他的子弟自然亦是本門子弟,如宮主認為陸文飛系屬可造之材,不防傳他一些武功。」 碧雲宮主想了想道:「這事容再商量,我得出去看看她的舉動。」言畢,她起身朝後洞行去。 陸文飛不妨她會提起這事,暗忖:此事萬萬不可,何況她此刻正為接位之事煩惱,我若留在此間,不免引起閒言閒語,還是走為上著。 當下也不說明,抽空行出陵來,揚長朝山下行去。 這些時日的磨練,他已增長了不少閱歷,知道要報雪親仇非痛下工夫,於是他想著重返師門,一面勤練武功,一面可侍候殘疾的師父,使其得終天年,以報師恩于萬一。 可是,當他想著太行風雨迷漫,不久便將醞釀大大變故時,不禁又激起萬丈豪情。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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