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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陸文飛仍然又問道:「此間主人可是當年晉王的門下客?」

  可是,裡面竟是默然無聲。

  陸文飛心中甚感惱怒,呼了一聲道:「你不答理我可要硬闖了。」言畢,他果真大步灑脫地往裡行去。

  突地,一股柔風迎面直推了過來。

  陸文飛早已有備,立時暗運功力舉拿往外一封,他如不封擋,倒不覺如何,這一封,威力立現,一個身子竟為那柔風平空吹起,直朝甬道飛去。

  陸文飛已知情況不妙,急將功力散去,猛力往下一墜,才算把身形穩住,暗暗將真氣運轉了一周,發覺並無窒礙,這才放下了心。

  黑龍翔乃是久經大敵之人,把這情景看得一目了然,心中不由大感震駭,覺出對方不僅功力深厚,且已到了以意馭氣的境界,若是有意傷人,恐怕陸文飛已然傷在對方的掌下了,當下急跨兩步,暗對陸文飛道:「看來咱們是沒法進去的了。」

  陸文飛定了定神,朗聲一笑道:「在下此番進入古陸,一不為名,二不為利,只不過是為先父的故主盡一分力而已。此人倚仗武功高強,竟不分青紅皂白,拒人於千里之外,真個豈有此理。」

  黑龍翔隨聲附和道:「是啊,會尊為了晉王囑託之重,竟致以身相吻,說來實是可歎。」

  此人機智老練,明者是與陸文飛說話,實際不啻對陵內之人傳言。

  果然,裡面那人又說話了,沉聲道:「那娃兒的先人是誰?」

  黑龍翔接道:「就是外號『鐵掌震三湘』的陸子俊。」

  陵內之人哦地一聲道:「原來是陸子俊……」突地話風一轉道:「眼下已有強敵侵入古陵,二位可暫入內避一避,免遭魚池之殃。」

  依著陸文飛的性格,他委實不願聽人的擺佈,而黑龍翔卻是老謀深算,輕輕一拉陸文飛衣角道:「咱們就進入吧,區看看他們所說的強敵是誰。」

  二人一跨步,雙雙進入了那扇月調門,只見裡面黑黝黝的伸手不見五指,耳際卻傳來那人的嗓音道:「二位可在左廂的石凳上坐一會,無論發生何事,均請不要插手。」

  陸文飛與黑龍翔依言摸至左廂,果見有幾個石凳石桌,坐下之後,對外面的情景仍可看得清清楚楚。

  也就是二人剛剛坐下來之後,石室之內已一排行來了三人,當先一人赫然竟是燕山宮主,後面跟的則是雪山盲叟盲叟父女。

  陸文飛一見雪山盲叟盲叟,立時一股無名怒火直沖了上來,忿然正待出聲,卻被黑龍翎按住。

  燕山宮主行至月洞門前,身形便即頓住,後隨的雪山盲叟盲叟高聲喝道:「裡面何人當值?還不快來迎接宮主?」

  裡面傳出剛才說話的老者嗓音道:「尊駕什麼人,要我們迎接宮主?」

  雪山盲叟盲叟拱拱手道:「兄弟公孫龍,外號雪山盲叟盲叟,當年曾在王府追隨王爺……」

  「好了,不用說了,不管你是誰,我們要看的是東西。」裡面老者說著。

  雪山盲叟盲叟與雲娘各掏出一方金牌舉在手中,道:「這個尊駕想必認識。」

  那老者冷冷笑了笑道:「還有呢?」

  雪山盲叟盲叟怔了一怔,一指燕山宮主懷中抱的奇形寶劍道:「那柄寶劍兄台應該知道它的來歷。」

  裡面老者朗聲一笑道:「當然認識。」

  雪山盲叟盲叟哼了一聲道:「既然認識,為何不出來拜見?」

  裡面之人冷冷道:「近日太行魚龍混雜,連古陵之內都已有人侵入,兄弟委實不敢大意,幾位還是改天吧。」

  雪山盲叟盲叟沉聲道:「胡說,此刻宮主處境何等危貽,你竟拒不接待,顯然別有居心。」

  裡面之人冷笑道:「兄台怎麼說都行,兄弟職責攸關,無法從命。」

  燕山宮主把臉一沉道:「說話的是什麼人,竟敢對本宮如此態度。」

  裡面之人哈哈笑道:「咱們朱衣門素重門規,老朽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怠慢門主,不過……」突然住口不言。

  燕山宮主怒道:「不過什麼?」

  裡面之人陰森森道:「這事你應該明白,毋庸老朽再說,三位還是即速退出古陵為妙。」

  此時燕山宮主的面色十分難看,沉吟半晌,恨聲道:「本宮今日暫時退出,待我接掌門之後,再處治你們。」一回頭嬌喝道:「我們走。」

  雪山盲叟盲望見事不成,額上汗珠直冒,匆匆將金牌收入懷中隨著燕山宮主緩緩退了出去。

  陸文飛把這情形卻著在眼裡,暗用傳音對黑龍翔道:「前輩,看這樣情景,她的身份已有疑問了。」

  黑龍翔面色凝重默默不答。

  這時耳際傳來老者的嗓音道:「時間已經不早,二位也請回吧,朱衣門內中複雜,局外之人少插手為妙。」

  黑龍翔身為一幫之主,處事自比陸文飛穩健,心想此等事情,自己一經介入,說不定會給黑龍幫引來無窮的後患,聽了老者之言,立即起身朝外行去,竟不置一詞。

  陸文飛心中疑雲重重,忍不住問道:「尊駕想必就是晉王門下客了,所謂藏寶究竟是怎麼的一回事?」

  那老者吸了一口氣道:「令尊已為此事罹難,小哥你少管閒事吧,這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此言雖對他略合輕蔑之意,但陸文飛心裡明白,對方確是出於一片善意,是以不再出聲,緊隨黑龍翔之後,行了出去。

  途中想起金牌為雪山盲叟盲叟騙去之事,一股怒火又沖了上來,忿然道:「雪山盲叟盲叟父女委實可惡,我非找他算帳不可。」

  黑龍翔並未知道陸文飛失去金牌的那件事,當下和聲勸道:「此刻燕山宮主的處境十分不利,縱然出得古陵,亦難逃群雄的追迫,你也犯不上此刻與他們起衝突。」

  陸文飛未便說出被騙之事,只輕籲了一口氣,便不可言語了。

  二人一路暢行並無有任何攔阻,順利地到了出口之處。

  黑龍翔感到非常奇怪,面現詫異之色道:「這就奇了,為何咱們一路未受到五毒幫之人的攔阻與偷襲呢?」

  陸文飛隨口答道:「或許他們遇上了強敵,無法再顧咱們了。」

  黑龍翔搖搖頭道:「事情不會如此的單純,想是他們有意放咱們一條生路了。」

  此時二人已行出了地道,突然谷内傳出幾聲叱喝。

  陸文飛搶先幾步朝外一瞧,只見燕山宮主與雪山盲叟已遭人圍困,內中除了避秦任主桑子弼,總管司馬溫之外,尚有那豢養蛇蟲的腫雍醜老婦與一個面色陰沉的黑袍老者。

  四川張門,金陵謝家以及黑龍幫的鄭仲虎,卻一排立在場外旁觀。

  黑龍翔輕輕把陸文飛的肩頭按住道:「咱們暫時不要出面,且看作何動作。」

  那燕山宮主似乎沒把全場之人看在眼裡,冷傲地立著,不住他冷笑。

  只聽桑子弼的嗓音說道:「姑娘自來太行,便以晉王的宮主自居,可是一切所作所為全都令人難以忍受。」

  陰沉老者也跟著道:「老夫到今日才知,近日太行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情,俱都是你在暗中弄的名堂。哼,我真不知你到底存的是什麼心!」一頓又接著道:「就以今天的事來說,如果不是桑莊主老謀深算,我等俱還蒙在鼓裡,真不知要造成如間一個局面。」

  雪山盲叟怒道:「汝等如此處心積慮,意欲奪取先王的遺寶,如若不是宮主聰明機智,只怕早已落入汝等計算之中了。」

  桑子弼哈哈笑道:「今天燕山宮主已經入陵,真真假假總該有個辨認了吧。」

  雪山盲叟哼了一聲道:「不論宮主的身份如何,汝等俱無權過問。」

  桑子弼微微笑了一笑道:「公孫龍,你在別人面前或可強嘴,在桑某之前你少來這一套。」隨即把手一伸道:「還不與我把東西拿出來!」

  雪山盲叟似乎對他甚是忌憚,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翻著白果眼道:「瞎子受先王之托,豈能把東西隨便交給你?」

  桑子弼臉色一沉,冷冷道:「先王何等之人,豈會把後事託付給你?簡直一派胡言。」一回頭對群雄揚聲道:「諸位江湖同道俱請過來,今天咱們務必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場外的謝清文、張南、鄭仲虎、黑袍老者等人,俱都紛紛行了過來。

  桑子弼拱手道:「兄弟自退隱以來,原不準備再過問江湖之事,只是近日太行之事,已無法令人緘默,還望在場同道聽我一言。」乾咳了兩聲又道:「無可諱言,諸位前來太行俱是為了先王藏寶,但有無其事,是何人傳出這消息,此是第一件需要查明之事。」

  目光四下一掃,揚聲又道:「自諸位來至太行後,連接使發生了焚『不醉居』、截殺離山之人、暗傳五毒幫追魂令、以及劫持張謝二家子女等事情,這些事情是誰幹的?諸位一定是極望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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