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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張南壓低聲音道:「咱們是為藏寶而來,犯不上去擋他稅鋒,讓旁人坐享其成。」

  張二嫂原無制勝把握,經張南這般一說,壓下心頭怒火,停步不前。

  黑衣人雖然連敗了兩高手,可是群雄已然團團將他圍困。

  謝清文跨步當先,趨近黑衣人身前道:「尊駕是什麼人?」

  黑衣人冷傲地立著,默然不語。

  謝清文已然看出來人刀法奇異,自己以一派掌門人之尊,如若出手,勝了固好,敗了則大損金陵謝家的威名,所以遲遲也不出手。

  兩個女婢,雙雙將劍撤出,卻被覆面女郎制止道:「不用你們動手,他跑不了。」

  黑龍翔見謝清文猶豫不決,遂道:「此人懷中之物,縱非秘笈,亦必緊要之物。謝兄如無動手之意,就讓本幫來吧。」

  謝清文略對謝一飛悄悄呶嘴,隨即將劍撤出,輕輕一抖,立時現出了一團鬥大的劍花。謝一飛知門主即將出手,暗對張南道:「張兄留意,敝門主一經得勝,咱們立即上前奪那錦篋。」

  張南點了點頭會意,又陪對張二嫂使了一個眼色。

  黑衣人已將鑾刀緩緩舉起,雙目低垂,不發一語。

  黑龍翔細察他那舉刀之勢,心中暗暗驟然。他對武功一道,涉獵甚廣,見識亦長,竟卻瞧不出此人是哪派的武功,但寬出這一擊之勢,定必威猛絕倫。

  陸文飛見錦篋被奪,心中甚是著急,一趨身行至覆面女郎面前道:「奪去那錦篋,你怎麼一點也都不著急?」

  覆面女郎笑道:「反正他也拿不走,先讓他們拚一拚,看看究竟哪派武功強些。」

  陸文飛對她此種遊戲風塵的態度甚是不滿,哼了一聲道:「在下若有法能證明你是晉王之後,在下立時撒手不管。」

  覆面女郎微微笑了笑道:「本宮主倒是希望你少管。」

  陸文飛怒道:「你不用得意,在下不把事情弄明白決不會撒手。」

  覆面女郎格格笑了兩聲,突然斂去笑容,一指謝清文道:「謝清文決難接下這雷霆萬鈞一擊。」

  只見謝清文與黑衣人像鬥公雞似地立著,黑衣人矗立如山,式子未動分毫,而謝清文已然換了好幾個方位。他似無法脫出黑衣人的鑾刀威力圈,額上沁出冷汗,不由心中暗暗驚駭不已。

  覆面女郎冷冷又道:「你的劍招足以化解此種刀法,何不助謝清文一臂之力?」

  陸文飛猛想由鬍子所傳的九招劍式,確可克制此種刀法,於是大步向前,把劍一撇,突在黑衣人的側面擺開了一個架勢。

  黑衣人的刀式,就像鼓足了氣的氣球。

  每個人都隱隱覺出,黑衣人那一擊之勢,必定十分威猛,所以都為謝清文暗捏一把汗。黑衣人雙目倏然開啟,望了陸文飛一眼,精芒一閃,腳步斜移半步,高舉鑾刀也換了一種式子。

  謝清文籲了一口氣,他出身武學,見多識廣,已知陸文飛的劍式足可與鑾刀相對,也就是說,陸文飛已然接替了他。若是平時,他可以一撤身了之,分因群雄均在場圍觀,他不能塌這個名,所以也趕緊挨陳了一個架式。

  雙方各尋隙漏,僵持了有盞茶時刻,黑衣人突然一撤身,疾向穀口奔去。

  謝清文哪肯輕易放手?大喝一聲,連人帶劍地撲了過去。

  黑衣人朗笑一聲,身形突然扭轉,驀地一刀劈出。

  一聲嗆啷一聲,謝清文手中長劍立折,人也被震得連連退了兩步。

  黑衣人這石破天驚地一擊,雖然擋退了來人,自己也用力過度,臉上頓時一片蒼白,身子晃了晃,朝谷中奔去。

  謝一飛急上前扶住謝清文,低聲問道:「大哥覺得怎樣?」

  謝清文搖頭道:「不要緊,他也好了多少,快追上去。」

  張二嫂為雪斷袖之辱,橫拐當先,張南為奪錦篋,緊隨在後。堪堪行到谷口,呼地一面小小三角皂旗,迎面而來,噗地插在一塊岩石之上。

  張二嫂吃了一驚,急將腳步一收,張南細看那面皂旗,已然深陷入石,不禁大吃一驚。當年李廣疑石為虎,一箭盡力,箭矢深陷入石,那是靠雕弓的彈力。來人以發暗器手法,投擲皂旗竟也有此勁力,其腕力之強大由此可見。

  只聽一陣森森怪笑道:「今晚谷内之人,一個也別想活著。

  人影一閃,适才的那來人折回,身後並跟了四五個黑衣人,俱都手持鑾刀。

  當黑衣人撤走之際,陸文飛忽地飄身覆面女郎身前道:「那錦篋之內究竟是何物,你為何毫不著急?」

  覆面女郎道:「我也不知內中何物,四下群雄虎視眈眈,光著急又有何用?」

  陸文飛見群雄已追過去,也急步追往谷中。

  此時雙方劍拔弩張,黑龍翔回頭對陸文飛道:「陸兄可知此是哪一派的武功?陸文飛插頭道:「晚輩孤陋寡聞,看不出是哪派武功?」

  陸文飛想起姚寒笙、張二嫂,謝清文都敗在鑾刀之下,覺出戰勝之望委實不多,遂道:「對方只有五人,無論勝敗,咱們都得一拚。再說錦篋已入他們之手,萬一果是晉王秘笈,那可絕不能讓他們取走。」

  黑龍翔點了點頭,緩步行近謝清文身旁道:「眼下之勢於咱們大是不利,如能合力一拚,勝負尚未可知,各自為政,事情就難說了。」

  謝清文一歎道:「兄弟一時大意,竟為敵人所乘,說來慚愧。」頓了一頓又道:「此派武功特異,江湖上從未見過。黑兄如有被解之法,兄弟當唯黑兄馬首是瞻。」

  姚寒笙包好了傷。走了過來,插言道:「謝兄約定與避秦莊合作,怎的不見避秦莊的人來呢?」

  謝清文想道:對啊!司馬溫如何至今不見面?緩緩說道:「姚兄從何得知兄弟與避秦莊合作之事呢。」

  姚寒望冷冷森森地道:「眼下已不容私心自用,咱們今晚要想安然退出這穀,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黑龍翔道:「姚兄所言確是實情,如今之計,只有一拚了。」

  謝清文接道:「事不宜遲,咱們如能合作,足有力量一拚。」

  本來群雄目的是在奪寶,現竟變而為本身安危擔心,情勢變化委實太快了。

  黑衣人見群雄聚在一起議論,也不便打擾,直到他們事情商量好,這才揚聲笑道:「你們商量好了沒有?」

  黑龍翔高道:「尊駕恃強奪去晉王遺寶,今又對來谷的同道加以威迫,不嫌太蔑視中原武林無人嗎?」

  黑衣人一揚手中錦篋道:「他們以為這錦篋之內是什麼寶嗎?告訴你吧,此是一件誘惑武林人的大騙局。」

  黑龍翔愕然道:「此話從何說起,在下決不相信。」

  黑衣人又道:「所謂晉王藏寶,除了一些珠寶之外,並沒有什麼秘笈。」

  黑龍翔哈哈笑道:「尊駕如何知曉錦篋中沒有秘笈?」

  黑衣人把錦篋蓋一鍁道:「這裡面是空的。」順手扔去了錦蓋又道:「諸位今晚來到此穀,業已身陷絕地,若想安然退出,只有與本幫合作一條路。」

  謝清文呼了一聲道:「如若我們不願意合作,那又將如何?」

  黑衣人冷傲地道:「情勢由不得你們不願,合作對你們有益無害,如若恃強那是自尋煩惱。」言畢望了覆面女郎一眼。

  黑龍翔道:「如若我等願意合作,那時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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