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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二人堪堪把身形藏好,供台之下已湧出了蛇群,一條條俱都昂頭吐舌,朝前遊走,瞬刻之間草原鋪上了一條二尺米寬,五采斑瀾的長帶。

  暗暗驚駭忖道:「這究竟是什麼人,竟能役使這麼多的蛇蟲?」

  那列蛇群全長足有二三十丈,行走的方向似是一條深谷,蛇群過後,接著人影一閃,出來了一位駝背躬腰的手扶龍頭杖的白髮老婆子。

  陸文飛看那老婆子,只見她身體臃腫肌膚黝黑。奇醜無比。尤其一雙漆黑之手掌,猶如烏爪一般,心中甚覺駭然。

  老婆子走出了約有一箭之地,鄔文化暗對陳文飛一招手,雙雙落了樹來。

  陸文飛過:「這婆子是准?」

  鄔文化道:「看樣子似是苗疆來的,且不要管她,咱們快趨隙入陵去吧。」

  行至供台,那洞口竟未關閉,鄔文化傾耳聽了聽,身形一穿,疾射而入,陸文飛也隨之進入,下面是一條長長隧道。

  鄔文化似是輕車熟路,搶步在前行走,行了約有四五丈遠,來至一座月洞門前,腳步一怪道:「這裡面就是施政群蛇之所,陸兄小心。」

  陸文飛仔細一察,正是前番與黑龍翔等同來遇險之處,裡面三具棺本仍在。

  鄔文化跨步上前,將棺本前端所漆紅色福字一按,冷冷一笑道:「對這三具棺材稍一不慎便將受害,兄弟已然將它關閉了。」

  二人小心翼翼穿過了石室,又轉至另一石室。

  鄔文化指著隔室道:「再進便是藏寶之所了,陸兄小心看我手勢行事。」

  他細細在壁上尋找了一會,突然一伸手,在壁畫上的一雙猛虎眼球上一按,但聽軋軋一聲響,壁上露出一扇窄門來。

  陸文飛跨步便將走入,鄔文化用手一攔道:「小心。」

  話猶未了,嗖,嗖,裡面似銀雨般射出了一蓬飛針,陸文飛不禁吃了一驚,暗叫好險。鄔文化持飛針射完,這才一閃身進入,陸文飛跟著步入。只見室內琳很滿目,俱是朱漆紅箱,每一箱上,均有標籤,書明內藏何物。

  陸文飛看了幾箱,但是珠寶之類的財物。心中暗暗驚訝不已。

  鄔文化隨手掀開箱蓋,指著那些光華奪目的珠寶朗聲笑道:「只此一箱,一生便可享受不盡。陸見如若有意,盡可隨意揀取。」

  陸文飛搖頭道:「這些對兄弟毫無用處。」

  鄔文化斂去笑道:「如此說來,陸兄是志在秘笈了?」

  陸文飛道:「此處並未確定是晉王藏室,何來秘笈?」

  鄔文化臉上掠過一個異樣的表情,突然卷起壁上的一軸山水畫道:「此後咱們逐步接近危機,陸兄小心了。」

  抓起門上把手轉了幾轉,一個倒頭跟鬥,直翻了回來。

  陸文飛有了飛針之鑒,也急往一旁閃身。

  事情卻是怪得很,裡面竟然毫無異樣。

  鄔文化道:「陸兄進去務必小心。」

  這話無異暗示陸文飛先入,陸文飛略一凝神舉步行入,但覺腿了一軟,急騰身上躍時,腳下空空的,身如隕星急墜,飛向下落。

  一個身具上乘輕功之人,臨危必然自生反應,當下猛一提氣,將下墜之勢減緩,只覺眼下一亮,竟落在一間極其寂靜的佛堂。

  陸文飛路路定了定神,舉目四看,這間佛堂並不甚大。四壁光潔,掛的盡是佛像,而且有許多經文梵語,刊在壁上,較大的字是由明珠砌成,光輝燦爛,照得滿室通明。

  陸文飛逐一細察,心中大是驚訝,忖道:「此陵究竟是什麼人所有?竟然如此富有!」他對機關這門學問乃是門外雙,是以尋了許久,找不到一絲痕跡。暗忖道:「這佛堂如此潔淨,定是有人常來之處。跟著又想到陵內之人,既安排好使人跌入這佛堂之內,必定是有所作用的,是福是禍此到實難預料。

  出去既已無望,索興靜了下來,暗自行功坐息,竟不再搜尋。

  突然,頂上傳來一串陰森森的嗓音道:「你倆妄圖進入本陵,探求秘笈,那不啻是自尋死路。」

  陸文飛猛地一抬頭,覺出那嗓音是由佛像內傳出,遂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哼了一聲道:「你不用問老夫是誰,我且向你,你進入古陵意欲問為?」

  陸文飛道:「在下進入古陵一不為財,二不為仇,只是一念好奇。」

  那人森森一笑道:「凡來太行之人,哪個是安好心的?鄔文化的一派,竟妄圖勾結避秦莊,對付本陵,尤其可惡。」

  陸文飛聞喜心裡一動問道:「鄔文化是何許人物?」

  那人道:「這一派早就有意將勢力伸展入中原,你得防著他點。」

  陸文飛道:「在下行事自有主張,絕不受人蠱惑,再說我與他不過偶然相遇。」

  那人道:「這點老夫明白,不然也不會將你弄來這裡了。」

  陸文飛哼了一聲道:「你把我弄來這裡,意欲何為?」

  那人道:「此是老夫對你特別優容,現有幾句話時你說。但盼你能依從。」一頓又乾咳了兩聲道:「禍福無門,唯人自招,你年事尚輕,不應輕率,以性命當兒戲。」

  陸文飛冷笑道:「我明白了,你有意用這些富可故國的珠寶,引誘武林人進入古陵,然後借陵內機關埋伏誘殺,你的用心太過狠殘了。」

  那人道:「你不用胡猜了,且聽老夫說。」話音一頓道:「你來太行既無所圖,望聽老夫勸誡,即日遠離太行,免罹奇禍。」

  陸文飛忿然道:「我若不離太行,其後果又當如何?」

  那人冷冷道:「老夫有意對你網開一面,你恃強不聽勸告,必將自招奇禍。」

  陸文飛怒氣勃勃地道:「你存心與武林各派為敵,必將那人朗聲一陣大笑道:「能不能成功,不久便可知曉,老夫現留下你一命,讓你瞧瞧老夫所言是否誇大其詞。」

  陸文飛心中甚是惱怒,但卻無可奈何。

  那人朗笑了一陣,突然聲一斂,繼續又道:「老夫對你一再優容,那是看你這人不壞,別要不知好歹。」

  他說完之後,寂然再無聲息,想是走了。

  陸文飛沉忖了一會,想不透此人是何來路,只覺得自己無故陷在此處,太似不值,心想:此處既是一座佛堂,必有出路,好歹得設法離開才好。

  再說鄔文化突見陸文飛隱入機關之內,不由大吃一驚。他為人狠毒沉鷙,腦際除了利害之外,原無情感可言。只是陸文飛與他同路,失陷之後自己孤形只影,力量自是薄弱得多。

  只是他此刻已然有進無退,霍地一回身,拿起一隻箱子朝門內扔去。那箱子乃是鐵皮釘就,加上裡面的東西,少說也有百餘斤,比起人來隻重不輕,可是落在地上竟然紋絲不動。

  鄔文化對土木建築之學,頗有幾分根基,想著剛才陸文飛一經踏入,使即陷落,現扔入箱子竟不見陷下,可見暗中必有人操縱機關,當下略提真氣,突然一飄身射入室內,赫然內中別有天地,竟是一座巨大客廳,裡面陳設豪華,十分講究。無論字桌圖案,俱都一塵不染。心中暗暗點頭,忖道:「看樣子這客廳是常有人來此的,不然怎會如此乾淨?」

  他乃極其細心之人,各處仔細寡察了一遍,突見一隻古瓶二耳之上,隱隱現出一些指紋痕跡,立刻如獲至寶的抓住兩耳一旋,但聽一陣隆隆聲響,一片掛滿字畫的牆壁,飛也似地旋入壁內,現出一條石級。

  鄔文化在一人無意中的發現,使他信心大增,順著石級上爬,突覺一片亮光由牆縫射出,靠近牆壁往裡張望,裡面竟是一座佛堂,並見陸文飛在內團團亂轉,當下低聲道:「陸兄,可有辦法出來嗎?」

  陸文飛正在佛堂到處尋找出路,忽聞得鄔文化喊叫之聲,不由吃了一驚,細味那聲音,乃是由佛像上傳出來,答道:「兄弟正找不到出路呢?鄔兄現在哪裡?」

  鄔文化站立石級之上,只能看看他,卻無法弄他出來,當下細細在牆上看了一遍,突然靈機一動,輕聲道:「陸兄,快飛上佛像上看看。」

  陸文飛依言身形一躍,上了大佛的右臂,仔細對佛像一瞧,原來兩眼竟是空的。

  陸文飛就從兩眼中瞧外,於是輕聲道:「此佛果與外通,只是怎的出去法?」

  鄔文化道:「不妨在大佛的身上找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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