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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雪山盲叟輕喟一聲道:「這也難怪,你們年事太輕,自然難解其中之道理。」話音一頓又道:「晉王當年所以不把後事託付家人,而是託付給門下士,這就是唯恐嬪妃子女們發生爭執。」

  陸文飛笑道:「難道他要前輩為他們分家?」

  雪山盲叟道:「當然是要等我替他安排,以免其後為宵小所乘。」

  ▼第十一回 鸚鵡傳召

  雪山盲叟又道:「那覆面女郎不知是否真是晉王之後?如真是晉王之後,但卻是……」陸文飛大不以為然道:「倘若她強行取去,咱們又當如何?」

  雪山盲叟一翻白果眼道:「咱們便從她是土匪搶劫,格殺勿論。」

  陸文飛道:「這事我辦不到,晚輩的意思,只要藏寶不落入外人之手,無論嫡庶,便可袖手不管。」

  雲娘一旁冷笑道:「你與她只見兩面,為何如此幫她?」

  陸文飛知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急道:「在下指的並非是她,我認為只要東西入了晉王后人之手,咱們便算盡了心意。」

  雪山盲叟不便與他爭執,歎一口氣道:「此刻談取寶之事為時尚大早了些,咱們能不能奪回秘圖還很難說。」

  陸文飛心中另有打算,站立起來道:「晚輩得出去走走,暫且告退。」

  雲娘道:「我與陸大哥一同去吧。」

  陸文飛道:「不用了,這一出去隨時俱有遇害之可能,你何苦跟著呢。」

  雲娘沒好氣地道:「別拿這些話來嚇唬人,就說不方便不就得了嗎?」

  陸文飛道:「在下並非故意嚇唬你,我說的是實在的話。

  雪山盲叟喝道:「雲娘,不准作與陸大哥拌嘴,他既不方便你就別去了。」

  陸文飛舉步行出草堂,他自聆義兄一番言語後,重又想起了古陵,覺得這座古陵內定大有文章,決心暗中再察看一番。因現時來太行的武林人,對古陵之事已漸淡忘,說不定古陵的警戒因而疏忽。

  他去過一次古陵,對古陵的印象極探,尤對陵內飼養毒蛇蟲峰之事,尤其難忘。只覺許多的事情,似乎與古陵都有連帶關係。

  此外他更想著那些白璧明珠之事,不管陵內之人有意以此為餌,或是那死去的壯漢所偷出來的,總而言之是不尋常的事。因為明珠白璧,雖不是罕見的上品,每一顆的價值也將以萬計,何況數量如此之多。

  陸文飛一路思忖,不知不覺朝古陵走了過去,只見一條人影,飛也似地從前奔了過來。曉霧迷蒙中,遠看不甚真切,直到相隔三二丈遠近,才看出那是與司馬溫一路的鄔性少年鄔文化,不禁心裡一動。

  鄔姓少年似已負傷,腳步極是不穩。一眼見他來到,急道:「兄弟為毒蜂所傷,快給我剜去創口之肉,再以囊中之藥敷上。」

  他似力氣用盡,撲通一跤摔倒了。

  陸文飛對他的為人原極不滿,只是生性住俠,此時此地如何可以不顧不管?於是在他身上檢視一番,竟未找出傷處。

  鄔文化在地上休息片刻,已然蘇醒過來,恨聲道:「好厲害的毒峰,若不是及早發覺,及時服下解毒丹,此刻,早已毒發身死。」

  陸文飛微微皺了一皺眉頭道:「不知兄台創口在何處?」

  鄔文化道:「就在背脊胛之旁有塊核桃之肉,再敷上藥便行了。」

  陸文飛依言撕去他背上的衣衫,果見肩胛這旁有塊核桃大小隆起的創瘡,肉色已呈紫色,四下黑紋縱橫交錯,似乎仍在蔓延,不敢怠慢,急將長劍撤出,沿創口處一轉,宛下一塊肉來。怪的是傷處井不見流血,汨汨流出一些腥臭的濃水。

  鄔文化痛得額上汗珠直流,伸手摸出了一個葫蘆,擲給陸文飛道:「把裡面的藥管我敷上。」

  陸文飛掀開葫蘆蓋,裡面是一些略帶臭味的黃色藥末,遂輕輕為他倒入創口,又撕下一塊布條捆好,這才為他被上外衣。

  鄔文化長長呼了一口氣,閉上雙目再不言語,陸文飛知他正以本身真元之氣,驅除體內之毒,遂靜立一旁守護。

  約過有頓飯時刻,鄔文化一躍而起,哈哈笑道:「兄弟一時大意,幾乎為宵小所算。」陸文飛深訝他功力深厚,接道:「還虧兄台身上攜有藥物,不然兄弟實無法相助。」鄔文化對他相助這事,竟無一語稱讚,冷冷道:「你有膽子隨我再入古陵?」

  陸文飛道:「有何不敢?只是兄台傷勢初愈,似乎不宜再去涉險。」

  鄔文化朗聲笑道:「這點傷痛算得什麼?兄台既有去意,咱們這就走。」

  他騰身而起,往古陵方向奔去。

  陸文飛見他身負創傷,行走仍然矯健異常,不禁激起滿腹豪情,亦放步急追。

  二人行至古陵之前,只見陵前靜悄悄的,不見半個兒人影,鄔文化一招手,將他引至祭台之側,悄聲道:「兄弟已然算准,每日辰牌時刻,必有人由陵內出來,咱們先合力擒下一二個活口。」

  陸文飛點了點頭,暗凝功力。

  鄔文化道:「兄弟鄔文化,從關外來,兄台尊姓大名,我覺得你這人倒不算壞。」

  陸文飛道:「兄弟陸文飛。」

  鄔文化道:「是為了藏室而來太行?」

  陸文飛道:「兄弟此來純為報雪父仇。」

  鄔文化道:「堪笑那些利慾薰心之輩,想得到藏寶。」

  陸文飛道:「他們不知古陵是一處陷阱。」

  鄔文化道:「陸兄由何得知古陵是一處陷阱。」

  陸文飛道:「實不相瞞,兄弟曾入古陵,為蛇蟲所困。」

  鄔文化道:「你就只進入一次古陵而已。」

  陸文飛道:「這並非放棄不問,而是有事耽誤。」

  鄔文化道:「我此次進入已是第三次了……」

  陸文飛道:「第三次了?」打斷他未言之語。

  鄔文化道:「此陵像是一處陷阱。惟內中所藏之物不計其數,不知主人是何許人物。」陸文飛道:「如此說來鄔兄是有意內中寶物了?」

  鄔文化道:「不是,你把本公子看成何等人物?」表面微微一笑道:「寶物雖不喜。兄弟自難免俗,不過陸兄放心,兄弟決無獨吞之意。」

  陸文飛笑道:「內中寶物兄弟一概不取,倒是希望知道此間的主人翁是准。」

  鄔文化緘口不語,大約他也不知究竟。

  陸文飛道:「鄔兄與避秦莊交情非淺,他們沒告訴你內中之秘?」

  鄔文化搖了搖頭:「兄弟一直認為此陵與避秦莊大有關連,倒真役有想到他們竟各不相涉。」

  鄔文化目光佯作注視古陵之動靜,竟不再言語回答陸文飛的話。

  雙方沉默片刻,鄔文化面上驟現緊張之包,指了指陵內。實際陸文飛亦已聽出了動靜,遂點了點頭。

  只聽一陣軋軋聲響,供台之下,突然出現一個洞門來,鄔文化機警異常一長身向一株古柏射擊。

  陸文飛覺出情很有異,翻身也上了一株古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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