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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黑龍翔一直留心細聽,此刻開言道:「公孫兄可是著出了他們有些什麼不法之事?」雪山盲叟搖頭道:「黑道中人開山立舵,打家劫舍原是司空見慣。若是這些事,倒也不足為怪。但他們不僅是晉王府中的熟人,而且在山中大興木土,不知營建些什麼。因此兄弟判定他們來到太行,必與晉王藏圖有關。」

  黑龍翔暗忖有頃道:「由此看來,古陵乃是避秦莊預先下的陷講了。」

  雪山盲叟點頭道:「兄弟此刻細想起來,恐怕連那張秘圖也是避秦莊假撰的。」

  謝一飛笑道:「就算古陵是座陷阱,咱們都不進去,豈不是白費心機?」

  雪山盲叟道:「江湖上之人大多不畏艱險,既來到太行,哪有不進去之理?除非是此人懷有秘圖,深知內幕。」

  來到太行之人,除了王孫之外極少沒有去古陵的,群豪不由俱把目光投向王孫看去。姚寒笙冷森森笑道:「兄弟明白了,有些人假借遊山之名,到處探察,原來是在尋找藏寶。」

  王孫聞言是說他,臉上神色自若,竟不出聲分辨。

  張南人急躁魯莽,朗聲一笑道:「公孫兄說了半天廢話,結果盡是自行揣測之言,實教兄弟好生失望。」

  謝—飛道:「那也未必見得,安知這不是失之餘隅,收之桑榆?」說著朝王孫一呶嘴。

  張南會意,嘿嘿一陣冷笑。

  雪山盲叟感喟一歎道:「避秦莊不僅是尋藏寶,恐怕野心還不小呢。」

  黑龍翔道:「這點就是公孫兄不說,兄弟也看得出來。近年來江湖老成凋謝,鬼蜮橫行,兄弟擔心得很。」

  姚寒笙哈哈笑道:「黑兄一片悲天憫人之心,這番來到太行,想是為排難解紛來的。」黑龍翔知他語帶嘲諷,裝作不聞,回瞼卻對鄭仲虎道:「賢弟咱們走吧。」他正待舉步,一眼發現陸文飛在場又道:「避秦莊火焚『不醉居』之事,老朽已然知道,陸世兄如無住處可來本幫暫住。」

  陸文飛聞言拱手道:「多謝幫主關懷,不用了。」

  黑龍翔哈哈一笑,領著鄭仲虎大步行出谷外。

  張南與謝一飛互看了一眼,他倆近日常在一起,心意已通,就這一瞥,已然決定了一件大事。

  就在這時,一個莊客模樣的壯漢,飛奔到張南的身前,低聲稟道:「五爺,大事不妙……」

  張南把眼一翻,沉聲喝道:「出了什麼事,快說!」

  壯漢戰戰地道:「王鳳姑娘被人掠去了。」

  張南大吃一驚道:「可知是哪路的人物。」

  壯漢嚅嚅地道:「屬下也弄不清楚。」

  張南把眼一瞪怒衝衝地道:「沒用的東西,簡直是一群飯桶。」

  他匆匆對謝一飛低聲說了幾句話,飛奔出穀會。

  謝一飛一則孤掌難鳴,再則心中亦掛念著謝寶樹,是以也匆匆行去。

  姚寒笙霍地一陣嘿嘿怪笑道:「公孫兄,如今咱們怎麼說?」

  雪山盲叟道:「姚兄一定要找上我瞎子,兄弟當奉陪。」

  王孫一拉陸文飛道:「不用管他們,我們走吧。」

  陸文飛生性任俠,一指姚寒笙道:「此人欺人太甚,咱們不能容他欺淩一個殘疾之人。」

  王孫微微一笑道:「你以為雪山盲叟是個好惹的人物?」

  陸文飛不以為然地道:「他雙目失明,縱然武功多高強,也難及常人。」

  王孫搖頭道:「那可不一定,不信你等著瞧。」

  姚寒笙見雪山盲叟居然敢於叫陣,殺機頓起,朝身後幾個屬下擺手道:「你們去收拾那妞兒,老的本教主對付。」說著緩緩逼了上來。

  陸文飛目睹姚寒笙一副旁若無人之態,心中大怒,霍地往前一趨,喝道:「姓姚的,不用欺淩殘疾之人,先接在下幾招試試。」說著,他便呼地一掌劈面推出。

  姚家笙哪把他看在眼裡?冷笑一聲,手掌往外一推,硬碰硬地迎上去。兩股暗勁接實,地面倏起一陣旋風,陸文飛的身形一搖,晃了兩晃。

  姚寒笙心神一震,只覺自己發出的掌勁,似乎擊在一堵極富彈性的氣牆上一般,竟被反彈回來,不由大為駭異。

  陸文飛暗提真氣,運行一周,覺出並無阻礙,豪情勃然,大喝一聲道:「再接一掌試試。」

  姚寒笙見他推出的掌勁十分雄猛,不敢大意,抬臂又以七成真力推出一掌,迎著來勢揮去。

  陸文飛知他功力深厚,兩招硬碰之後,不願再耗真力,身形一偏,讓過推來的掌勁,趨身直上,頃刻之間連攻出七掌。

  姚寒笙兩臂似較常人長出不少,雙掌一陣翻飛,身形屹立不動,就在原地檔開陸文飛攻來的七掌。

  陸文飛略一喘息,縱身再度前攻,突然王孫身形一掠,將他前沖之勢擋住,徐徐道:「賢弟你大傷初愈,讓我來吧。」

  陸文飛對這位義兄十分敬重,應聲退了下去。

  王孫倒背著雙手,行至姚寒笙身前道:「教主何故要與公孫大俠為敵?」

  姚寒笙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你管不著。」

  王孫又道:「教主深信一定有戰勝公孫大俠的能力嗎?」

  姚寒笙冷厲地道:「諒他走不上五十招。」

  王孫冷冷一笑,道:「如若加上在下與陸文飛呢?」

  姚寒笙早知這少年身懷絕技,若與雪山盲叟聯手,自己委實沒有把握,遂道:「後生晚輩何足稱道!」

  王孫突然抬起五指往外一彈,笑道:「教主試試這個。」

  姚寒笙只覺五股掌勁帶著銳風卷來,一觸之下那五縷銳風似鋼椎一般,直透入掌心之內。

  姚寒笙數十年的苦修功行,真氣已然與心神相合,心頭頓起感應,不禁大吃一驚,一挪步急朝旁裡閃開五尺。

  王孫面色如常,緩緩地道:「夜已深沉,教主何苦要在此時拼個死活,還望看在下的薄面,高抬貴手!」

  姚寒笙何等之人,默察情勢,自知無法取得上風,於是冷哼了一聲道:「今晚就便宜他這一次。」

  他霍地一旋身疾奔而去,虎視在雪山盲叟父女身旁的白骨教徒也隨著奔去。

  雪山盲叟長歎一聲道:「二位仗義解圍,兄弟十分感激,只是今後兩位的麻煩便多了。」

  王孫微微笑道:「區區白骨教,在下還沒把他看在眼裡,老丈不用替我們擔心。」

  雪山盲叟道:「老朽亦知公子身懷絕技,只是雙拳難敵四手。這批人極少講求道義,利之所在,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王孫點點頭道:「老丈金玉良言在下記下了。」頓一頓又道:「老丈把這批人引來谷内,就是為了對他們說那些話?」

  雪山盲叟道:「若不破他們心中大疑,老朽怎麼能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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