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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且說張南等人,目送王孫離去後。謝一飛突然開言道:「那姓王的少年所說之話,細想起來倒也有幾分道理。」

  張南對珠寶古玩,雖略識真偽,畢竟不是大行家。重新將白壁從囊中取出,細細觀看了一會,失聲道:「這支白璧有瑕。」

  謝一飛接道:「不過那少年年紀輕輕,怎會知道這些?其中或者另有原因。」

  張南想起适才受辱之事,頓覺怒忿填膺,重重哼了一聲道:「不管他說的有沒有理,這事兄弟跟他沒完。」

  謝一飛猛一抬頭道:「那邊有人來了。」

  張南順著他目光看去,只見白骨教主緩步行了過去,大列列地道:「古淩可有什麼動靜?」

  謝一飛不便得罪他,隨口答道:「尚無新的進展。」

  姚寒笙陰森森地一笑道:「前日有人從古陵攜出了一批白璧明珠,聽說已為川西張門截下。剛才本教主又聽人傳報,說是有個姓王的小子,用強力威迫張兄,要鑒賞白璧明珠的真偽,可有此事?」

  張南就怕人提起這事,當下沒有好氣地道:「既已知道了,何用再問?」

  姚寒笙寒著臉道:「老夫無意過問白璧明珠之事,只為那姓王少年來歷大是可疑,是以趕來看看。」

  張南冷笑道:「不勞尊駕操心,兄弟早晚要找回場來。」

  姚寒笙桀桀怪笑道:「張兄錯會意了,老夫說的不是這件事。」笑聲一斂,繼續言道:「諸位如若不健忘的話,總該記得當年晉王府內,經常住著不少武林人。宮幃禍起,雖然晉王為了自身清白,束手殉難,可是他不至於不分派一些後事。」

  張南滿懷不悅地道:「你不嫌話題越扯越遠了?」

  姚寒笙冷笑道:「本教生若不把話說遠些、說明白些,料你們也無法明白其事。」

  謝一飛徐徐地接道:「那晉王乃是極其精明之人,當時有心殉難,對後事必作了一番妥慎安排。而且他府中有俠義之人,什麼人可資托孤,什麼人可以看管寶物,必己事先計畫周詳。」

  姚寒笙哈哈朗笑道:「你能想到這些事,足證高明,不過咱們應該再作進一步的推想。」

  謝一飛怔了一會,搖頭道:「請恕兄弟愚昧,一時之間實在推想不出。」

  姚寒笙傲然一笑,仰首長空,緩緩道:「晉王乃是本朝之人,死僅十餘年。諸位當年已出師行道,難道就不知有些什麼人常在晉王府行走?」

  謝一飛恍然大悟,失聲道:「劍祖胡文超、鐵拳震三湘陸子俊、雪山盲叟公孫龍等,俱為晉王座上客。」

  姚寒笙冷冷道:「雪山盲叟無故來此深山開店,陸子俊隱跡太行山突然被人狙擊而死,以及胡文超率領門徒來到太行,俱不是尋常之事。你們若將事情前後串聯起來,便不難知道他們為何而來。」

  張南性情較為急躁,舉來便行道:「走,咱們找雪山盲叟去。」

  姚寒笙鄙夷一笑道:「晚啦,人家父女早已尋著有力的靠山了。」

  張南哼了一聲道:「我倒不信有什麼人庇護得了他。」

  姚寒笙冷冷道:「你別小看人家,這一派恐怕比黑龍幫還要難鬥。」

  張南聽他提起黑龍幫,突然想起了鄭仲虎也在場,舉目一看,原來鄭仲虎早已走了,遂又問道:「教主所說究竟是哪一派?」

  姚寒笙此來原有目的,因他知人單勢孤,意欲借助兩派之力,是以才不惜盡泄胸中之秘。此刻見二人已然說動,遂又道:「雪山盲叟已然托庇在避秦莊了。」

  張南從不曾聽過有這麼一個門派,不禁大笑道:「小小一座山莊,難道也能興波作浪?」

  姚寒笙是吃過避秦莊苦頭的人,心中暗暗冷笑忖道:不讓他們吃點苦頭,是不會知道厲害的。

  表面卻若無其事地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咱們也不能低估他們。」

  謝一飛一旁插言道:「雪山盲叟之事往後再談吧,現放著一人在此,為何不去找他?」姚寒笙大出意外地道:「謝兄說是誰?」

  謝—飛道:「陸子俊之子陸文飛,另外還有一個姓王的少年,此人的來歷亦大是可疑。」

  張南想起适才受辱之事,接道:「是啊,此人深明晉王府的底蘊,說不定就是晉王所托之人。」

  姚寒笙極為留心地問道:「此人有多大年紀?」

  張南答道:「喲莫廿上下。」

  姚寒笙點頭道:「說不定是奉師命來的。事不宜遲,咱們先把這兩個雛兒弄住,苦刑逼供之下,不怕他不說出實情。」

  此人早就有心算計陸文飛,只因風聞劍祖胡文超業已來到,自知惹不起,是以一心要把川西張門、金陵謝家拉上。

  張南與謝一飛雖都是老江湖了,重利當前,頓忘利害,同聲道:「教主這言極是,咱們這就追上去。」

  姚寒笙森森一笑,當先躍起。

  張南匆匆對張玉鳳吩咐道:「玉鳳你守在這兒,若有緊急事,可用信號通告那邊謝家。」

  張玉鳳山中雖是不願,可不敢說什麼。

  姚寒笙領著張謝二人,急追了一程,早見陸文飛與王孫並肩在前緩緩行走。

  冷冷哼了一聲道:「等會務必留下活口,兄弟自有道理。」

  張南為雪剛才受制之辱,當先疾行,厲聲喝道:「站住,老夫有話問你。」

  王孫緩緩轉過身來,徐徐道:「幾位來勢洶洶,意欲何為?」

  張南知對方不是易與之輩,暗中凝足真氣,沉聲道:「尊駕若不把來歷交代明白,休想離開此山。」

  王孫微微一笑道:「真的嗎?」

  張南怒道:「難道老夫有空餘時間與你們打哈哈不成?」

  王孫搖頭道:「就憑你們這幾塊料,只怕難以辦得到。」

  張南面籠殺機,一步一步逼近道:「不信你就試試。」

  當他行至距王孫約一大二三左右時,突然將腳步停下。他乃久經戰陣之人。數十年來,兇狠惡鬥不知有多少,不知怎地突然膽怯起來。只覺對方雖是若無其事的立著,卻隱隱具有一種懾人的氣勢,自己雖已凝足功力,卻不知如何發招才好。

  謝一飛與張南原系並肩而行。此人生性較滑,由适才王孫制住張南那招式,已知王孫難以相與。見張南已然搶先答話。立到轉向了陸文飛。

  心想:反正謝家與胡文超的梁子已經結定,就算弄出事來,掌門老大也不致責怪,是以劈頭一句便道:「姓陸的,你打傷了人就想一定了之?」

  陸大飛已知一場爭鬥難免,當下俊眉一揚道:「令侄仗勢欺人,在下迫不得已才動手,此事你已眼見,如何能怪在下?」

  謝一飛冷冷道:「他是本門掌門老大的愛子,你有理可向他說去。」

  這話說得極是明顯,他要把陸文飛擒獲交給掌門老大。

  陸文飛少年氣盛,不由怒道:「是非自有公論,在下哪有許多閒工夫?」

  謝一飛猙獰地一笑道:「這可由不得你不去。」

  他掌上凝功,大步逼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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