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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原先他一路疾行,尚不覺得怎樣,此刻腳步一停,突然覺出情形有異隱約之間似有人在後面跟蹤,心中不禁連連冷笑,忖道:這些人必是疑心我身懷秘圖,是以暗中跟蹤,反正我也不知避秦莊在哪裡,何不在山中亂轉一通,開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心中正思忖之際,突然一條人影由前路疾奔而來,練武之人目光遠比正常人敏銳,一眼看出來人似是雲娘,當下消聲問道:「來者可是公孫姑娘?」

  來人突地腳步一停,驚訝道:「陸大哥夤夜出來何事?」

  陸文飛且不答理她的話,對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只覺她身著緊身褲祆,背插長劍,收拾得甚是俐落,不似遭逢變故之人,當下徐徐言道:「令尊如何沒回來?」

  雲娘突然雙眉緊皺,長歎一聲道:「他老人家已為人軟禁,回不來了。」

  陸文飛吃了一驚道:「果有其事?」

  雲娘頗為詫異地道:「你已知此事了?」

  陸文飛道:「實不相滿,在下此刻出來,便是為了賢父女,意欲去一趟避秦莊看個究竟。」

  雲娘輕歎一聲道:「如此說來,我父女這個朋友算是交對了,只是……」

  說至此處,她突然住口不言。

  陸文飛並未體會地話中之意,跟著又道:「避秦莊為何要軟禁令尊?其中定有緣故。」雲娘唉聲一歎道,欲言又止,突然低頭疾往前去。

  陸文飛從後趕上道:「你為何不說話?」

  雲娘四下看了看,低聲道:「我父女之事你管不了。為你自己安危著想,我勸你即這離開太行,遲則不及。」

  陸文飛大感詫異道:「這卻為何?」

  雲娘急道:「你不用問了,小妹所言絕無虛妄。」

  陸文飛見她一臉焦灼之容,知她所言不虛,但他乃是性情中人,人家既掬誠相見,愈覺自己不應就此撒手不管。當下面容一整,慨然道:「你我雖屬初交,但令尊一番囑託之言,今猶在耳。在下豈能獨善其身?無論如何也得設法將令尊救出避秦莊。」

  雲娘搖頭歎道:「你不能去。去不僅無濟於事,且將為你自己招來奇禍。」頓了頓又道:「暫時他們還不敢對於家父怎樣,我看咱們回店再商量吧。」

  陸文飛道:「那也好。」

  二人行至雪山盲叟住居樓閣,雲娘突然雙眉緊鎖,低聲道:「你來太行究竟意欲何為,務望對小妹實說。」

  陸文飛遲疑道:「難道在下與令尊有所相連?」

  雲娘複又道:「聽說令師已然來了太行,此事可是真假,亦望實言。」

  陸文飛大感詫異地道:「姑娘為何只管追問在下?」

  雲娘輕歎道:「各方同道俱認令尊隱跡深山必有所圖。你今天逗留太行,更尼啟人疑竇。」

  陸文飛冷笑道:「太行山人不下千百,別的人俱不懷疑,為何懷疑我來呢?」

  雲娘聽了大為不悅,哼了一聲道:「我可不是與你拌嘴來的,反正你自己心裡明白。果如他們所料,便該早作打算。」

  陸文飛心頭一懍,表面卻不動聲色地道:「咱們暫且不要談此事,且先商量援救令尊的事吧。」

  雲娘黯然搖了搖頭,猛一抬頭道:「我父女之事不勞垂問,你快走吧,我不願因我家之事,讓你也受牽連。」

  陸文飛義形於色道:「這是什麼話,在下若是怕牽連也不會過問了。」

  雲娘唉聲一歎道:「世間哪有像你這般死心眼的人,說你管不了就是管不了。」

  陸文飛一番好意,倒被人認為死心眼,內心自然大起反感。不過他亦瞭解對方的苦衷,必是認為他的功力不夠,不忍他惹火燒身,是以一時之間倒也無話可說。

  雲娘見他怔著不說話,突然流下淚來,悄聲道:「小妹並非矯情,亦無輕視陸大哥之意。只因此事內情複雜,你若去避秦莊,不啻自投羅網,小妹豈忍心如此?」輕歎一聲又道:「小妹言盡于此,你快走吧。如令師已來到,可速找到令師。」

  陸文飛曾見過司馬溫的武功,一個總管的武功已是如此,莊主的武功更不用提了。自己勢單力孤,確實無能為力,沉吟半晌方徐徐道:「姑娘一再不讓在下插手,在下只好不問了。」

  雲娘極具深意地道:「避秦莊就在藏龍穀,地方極是隱蔽,莊內的佈置不亞于古陵,輕易絕不可前去冒險。」

  陸文飛若有所悟地道:「避秦莊即是如此險惡之地,姑娘如何脫出魔掌的?」

  ▼第七回 火因雙英

  雲娘唉聲一歎道:「他們如若不是有意讓我出來,小妹就是插上雙翼也難飛渡,內中自然是別有用心了。」

  陸文飛猛然省悟,點頭道:「在不明白。」

  雲娘速瞥了他一眼,道:「區區苦衷,大哥若能諒解,也不枉我一番苦心了。」

  陸文飛不便久留,舉步行出樓閣道:「不論情勢如何險惡,在下如能為力絕不坐視。」他初出江湖,哪知江湖險惡?公孫雲娘此番回來,乃是負有極大的使命。還幸她心地善良,一再用言語點醒,不肯遽施辣手。

  陸文飛心懷坦蕩,只知行所當行,回至房中,腦際仍在想雪山盲叟之事,暗忖:莫非雪山盲叟果是另一位持有秘圖之人。果真如此,我倒不能不管了。

  此時天已將曉,屋內之物隱約可辨,突見茶桌之上,壓著一張字條。

  順手取來看一看,上面單草寫了幾行字:情勢險惡,少管閒事,多練功夫。

  這字條來得雖是蹊蹺,但話中卻未含一絲惡意,知道必有原因,想著想著,心中猛然省悟,暗叫道:哦,我明白了,這字條是義兄王孫留的。

  此肘天已大亮,當下匆匆漱洗完畢,便往王孫所住的院落行去。

  只覺院內雙門緊閉,似乎還沒起來,輕輕在門上敲了兩下,院門應聲開啟,出來的是梅香,望著他微微一笑道:「二爺您早。」

  陸文飛含笑點頭道:「公子起來了沒有?」

  梅香搖頭,悄聲道:「公子昨晚一夜未回,這裡只留下小婢與小蓮二人。」

  陸文飛一聽甚感意外地道:「他們上哪裡去了?」

  梅香沉吟有頃道:「小婢不太清楚,八成是去古陵,不過公子也曾提到避秦莊。」

  陸文飛知她不會欺蒙,遂道:「即是這樣,在下且去古陵看看。」說畢,他舉步行出院門。

  太行山下此刻可說處處俱隱伏著危機,而且有許多人已然懷疑到王孫身上。如今他一夜未歸,顯然是出事了。

  陸文飛乃是極重義氣之人,決心去古陵一趟,查看一個究竟。

  陸文飛心掛義兄王孫的安危,一路行走急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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