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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張南似乎對他無可奈何,複又道:「快請令叔來,老夫有話與他商量。」

  只聽遠遠傳來謝一飛的嗓音道:「不用請,兄弟來也。」

  聲隨人到,嗖地射落在場。

  張南指著地下的壯漢道:「此人由古陵中出來,小弟已將他制住了。」

  謝一飛接道:「咱們先問問他口供。」

  張南俯身拍開穴道,突然失驚道:「此人已毒發身死。」

  少年謝寶樹看了張玉鳳一眼,似是對他詢問,張玉鳳面現驚色,陸文飛忍無可忍,劍眉一標,怒道:「別要太不知進退,你以為在下真個怕你不成?」

  陸文飛長劍出鞘,一式「梅開五福」,當,當一連三響,硬把樹立樹攻來的創勢接了下來,他內功雄厚,雙方幾式硬碰,直震得謝寶樹手臂發麻,不自主地連退兩步。

  陸文飛一不做二不休,劍勢一經展開,立即綿綿不絕,直卷了上來,晃眼已把謝寶樹圈入一片劍芒之內了。

  謝主樹仗著乃叔在旁,一鼓作氣猛攻猛擊,無奈技不如人,才幾個照面便已敗象畢露。心中不覺又急又怒,咬牙切齒,拚拼命支撐。使出兩敗俱傷的打法,那是在拚命了。

  陸女飛無意與地糾纏,倏然一撤招,沉喝道:「住手!」

  謝寶樹凶性已發,哪顧這些,乘機往前一撲,連人帶劍直沖上去。

  陸文飛不防他有這—著,百忙中運集全身功力,大喝一聲,舉劍往外一封。

  嗆啷一聲,謝寶樹的長劍被震得脫手飛出老高,左臂亦被劍芒劃了長長一道口子,鮮血漓淋,順臂直流。

  謝一飛原在一旁拍手旁觀,驀見謝寶樹受創,神色立變,厲喝一聲道:「鼠輩敢爾。」鐵骨扇一張,猶如一輪旭日,直朝陸文飛卷去。

  陸文飛一劍傷了謝寶樹,心中正感歉疚,方待上前察看傷勢,謝一飛已沒頭沒腦地攻了下來,只得揮劍迎擋。

  那謝一飛乃是謝家有數高手,此番含怒出手,攻勢淩厲以極,僅只出手幾招,陸文飛便已被迫得手忙腳亂,心中不覺又急又怒,高聲喝道:「你們講不講理?」

  謝一飛殺機已動,只作不聞,鐵骨扇一緊,招招指向陸文飛的致命要穴。

  陸文飛吃虧在上來時舉棋不定,被對方奪去先機,以致節節後退,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此刻看出謝一飛存心要殺自己,不覺激起滿腔怒火,大喝一聲道:「前輩不要數人大甚。」

  手中長劍一式「梅開五福」,一經展開,但見梅花朵朵,上下飄飛,將門戶一齊封住。謝一飛一連攻了十餘招,竟無法破去對方綿密的守勢,心中大感焦急,暗忖:「我苦連一個後生晚輩或收拾不了,豈不被那張南笑話?」手上猛一提功,鐵骨扇凝足內力,硬從層層劍影中遞了過去。

  這一著果然見效,但聽一陣陣連珠急響,陸文飛手中長刻被沉重的鐵骨扇震得直蕩開去。

  鐵骨扇一遞,直襲前胸五處大穴。

  陸文飛長劍震斜,整個門戶大開,眼看就要傷在謝一飛扇下。

  驀地斜裡一聲沉喝道:「娃謝的,不要欺人大甚。」

  呼地一股強勁掌風直沖過來。

  謝一飛顧不得傷人,一撤身暴退五尺,橫扇當胸,舉目一看,只見黑龍幫的副幫主鄭仲虎,滿面含威,立在上旁,不由怒道:「鄭兄莫非要為他出頭?」

  鄭仲虎冷笑道:「就算是肥,青天白日意欲殺人滅口,豈是大丈夫行徑。」

  謝一飛臉上一紅,強顏道:「這小子恃強傷了我家寶樹,兄弟絕不與他干休。」

  鄭仲虎朗聲笑道:「事情經過兄弟看得明明白白,不用再說了。」

  笑聲一斂,複又道:「劍祖胡文超昨晚已來太行,謝兄要評理盡可找他評去。此刻想要殺人滅口卻是不行。」

  謝一飛一聽劍祖胡文超已到,心頭咚地一跳,深慶剛才有鄭仲虎這一欄,不然這亂子可端大了。可是表面仍然悻悻地道:「那老鬼來了正好,我倒要找他評評這個理。」

  鄭仲虎知他色厲內荏,微微一笑道:「謝兄若能賞兄弟這個面子,這事就此撇開。咱們談談正經事。」

  此時講寶樹已將創傷包紮好,高叫道:「二叔,絕不能饒了那小子。」

  謝一飛把臉一沉道:「不用你管,去吧。」

  謝寶樹不敢多言,狠狠噔了陸文飛一眼,疾步行去。

  陸文飛此刻心中十分難受,自感藝業低微,處處受人欺負,旋一回身疾奔而去。

  鄭仲虎容他去後方徐徐地道:「剛才古陵之內奔出一個黑衣人,你們擒下了?」

  謝一飛餘怒未熄,一指地下道:「躺在地下的就是,鄭兄可以自己察著。」

  鄭仲虎一伸手道:「兄弟希望看看他帶出來的東西。」

  謝一飛哼了一聲,不加理睬,張南冷眼旁觀,一直置身事外,但這時他不能不說話,跨步上前接道:「此人身上並未攜帶什麼。」

  鄭仲虎哈哈笑道:「兄弟遠遠便瞧見這裡珠光寶氣,耀眼生輝,張兄何放說沒有?」張南知瞞不過,臉色一變道:「人是兄弟截下的,難道貴幫竟要分一林羹?」

  鄭仲虎搖頭道:「兄弟並無此意。」

  話音一頓又道:「你我既屬聯防,理應讓我們看看。」

  張南搖頭道:「你我分地而守,貴幫無權索取東西。」

  鄭仲虎冷笑道:「兄弟只是想看看東西真假,並判別一下對方用意,張兄何故如此小家子氣?」

  謝一飛複從旁幫腔道:「貴幫要詳察內情,盡可入陵搜查,何故一定要撿現成的?」鄭仲虎嘿嘿兩聲冷笑,點頭道:「好,兩位既無合作誠意,兄弟也不多饒舌了,告辭。」

  雙手一拱,緩步行去。

  張南待他去遠,氣憤地道:「黑龍幫仗著人多,處處狂妄自大,兄弟早晚要鬥鬥他。」謝—飛接道:「張兄說得是,好在咱們的人也快到了,我不信兩家合力會鬥不過他。」張南沉吟半晌。猛地一抬頭道:「黑龍幫處處賣好姓陸的小子,分明有意拉攏老鬼。咱們不可不防。」

  謝一飛冷哼一聲道:「老鬼強煞只是一個人,怕他怎的?倒是古陵之事,咱們得好好商量一下。」

  張南點頭道:「方才那壯漢身上之物,件件俱是稀世之寶,由此看來,晉王遺寶確在陵內了。」

  謝—飛接道:「事不宜遲,咱們趕快動手,務要趕在黑龍幫的前面才行。」

  張南四下看了一眼,低聲道:「此間不是談話之所,咱們另找地方商量如何?」

  謝一飛點頭道:「兄弟亦有此意。」

  二人相對一笑,雙雙將身形躍起,疾奔而去。

  再說陸文飛滿懷憤激,一路疾行,奔行了約有五六裡,已來到一處林邊,突然將腳步停下,暗忖:「我這般毫無目的地奔行,究竟到哪裡去呀?」

  想了一會,覺得仍以回到「不醉居」為妥,舉步剛要上路,只見林中緩緩走出一位俊美公子,朝他微微一笑道:「賢弟何事不悅,怎的來到了這裡?」

  陸文飛抬頭一看,來者竟是新近結識的義兄王孫,不由奇道:「大哥怎的來了這裡?」王孫笑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陸文飛輕聲一歎道:「兄弟今日才知本身藝業低微,不宜在江湖上走動,我要重返師門,再練絕技。」

  王孫微微一笑道:「學無止境,你要學到怎樣一個程度才算學成呢?」

  陸文飛道:「這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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