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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五


  東方亞菱道:「可以破,不過,需要一些時間,咱們爭取的就是這些。」

  這時,華一坤身後的白衣人,已然向前行來。

  千拙大師率領少林僧侶,迎了上去。

  雙方一接觸,就是群鬥,千拙大師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擺出羅漢陣,封住了整個過道,眾僧禪杖戒刀,交相攻出,幻起了一片光牆。

  整座的峽谷,都被羅漢陣封住。

  華一坤一皺眉頭,高聲道:「千拙大師,你背叛了本教,教主還沒有追究,竟敢和本教對抗,難道不顧上百少林弟子的性命了?」

  千拙大師坐鎮陣中,自己並未出手,聽到華一坤之言,高聲說道:「華施主,就算老衲遵照了約言,怕你們也不曾恨守信用,若納已經看清楚了,整個江湖,都淪入了大劫之中,少林弟子,縱然犧牲了,也是死得其名,死得清清白白,過去,若袖就為一點仁慈,致使整個的江湖,都受牽累,當年,如若少林弟子,能夠挺身而戰,就算犧牲殆盡,也會喚起其他門派的全力抗拒,今日武林,又怎會是這個局面。」

  這番話,大義凜然,也顯示了必死決心。

  華一坤一時間,竟想不出回答之言。

  大合堂主邊無屆,還帶了很多的高手,但因地方太過狹小,卻無法出手。

  傅東揚點點頭,道:「看來少林寺這些高僧,用對了方法,羅漢陣為武林第一名陣,天羅教中人,想沖過來,實非易事。」

  東方亞菱道:「也多虧千拙大師,及時覺悟,對咱們幫助很大。」

  傅東揚道:「目下,只要咱們能堵住眼前的敵人,大概可以堅持時間了輕輕籲一口氣,道:「兵擊半渡,如若咱們能早些出手,趁他們垂索而下,予以擊殺,就不曾兩面受敵了。」

  東方亞菱道:「他們仗憑雄厚實力而來,如是讓他們知道無法勝我們時,必會改變方法,咱們目下的處境,就是要保持一個似敗末敗的情形,才能拖延時間。」

  傅東揚道:「姑娘,這一點秀才又想不通了?」

  東方亞菱道:「很簡單。他們如是已確知,力拼難勝,必會改變方法。」

  傅東揚道:「他們能改用什麼方法?」

  東方亞菱輕輕歎息一聲,道:「傅前輩,他們如是改用火攻,我們又如何防守?由懸崖上拋下了火種,咱們布下的什麼陣,都沒有用了!」

  傅東揚道:「說的是,這樣簡單的事,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東方亞菱道:「他們太強大,我們這樣想,他們自己也這樣想,想到圍殺我們,或是迫我們投降,他們還沒有想到施用別的方法。」

  傅東揚道:「姑娘不但智計過人,處事的縝密,也是常人難及萬一,在下實在是服了。」

  東方亞菱道:「現在。他們對我們的攻勢,也是對我們最有利的一種。」

  傅東揚道:「姑娘,咱們目下的處境。雖然十分危險,但在下的心中,有一種明朗的感覺。」

  東方亞菱微帶愁苦的臉上,展現了一抹笑意,道:「什麼樣的明朗感覺?」

  傅東揚道:「打一個比喻說吧!目前咱們眼前一片黑暗,但東方天際,展露出一線曙光,很快的,那一線光曙,軌擴大成升出的旭日,天色就要亮了。」

  東方亞菱道:「希望傅前輩的推想,沒有錯,也希望我料斷事情沒有錯,也希望蘇百靈沒有騙我們。」

  傅東揚笑一笑道:「姑娘放心,你看看目下的形勢,咱們雖被圍困於此,但沒有一個人神情間有畏懼之色,他們一個個充滿著信心……」

  突然幾聲慘叫聲中傳來,打斷了傅東揚未完之言。

  轉頭看去,只見進入陣中的敵人,有兩人倒了下去,想是被蘭蘭發動的埋伏所傷。

  這時,南宮玉真天馬行空一般,直飛過來,落在了東方亞菱的身前。

  傅東揚道:「邊無屆如何了?」

  南宮玉真微微一笑,道:「我刺了他一劍,但這人內功的深厚,劍術的精湛,實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如若我末得地下古堡武功之前,怕我早已傷在他的手中了。」

  東方亞菱道:「但表姐還是刺了他一劍。」

  南宮玉真道:「這一劍對他的身體傷害並不大大,但我看到了他的神情,這一劍刺傷了他的心……」

  東方亞菱接道:「他沒有說什麼?」

  南宮玉真道:「沒有,我退回來。他也沒有追趕,似是呆呆地望著我,我相信他有能力越過群僧和那些白衣殺手們搏殺的上空,但他沒有過來,我擔心的是,邊無屆如此,那金元慶如何得了?恐非我們能敵了。」

  東方亞菱道:「護法院主、大合堂主,再加上華一坤,天羅教中,可也算精銳盡出了,還沒有現身的。似乎是只有一個金元慶,這些人,如若沒有辦法勝過我們,金元慶就是出了面,也未必就能對付我們了。」

  南宮玉真低聲道:「小表妹如若這些人的能耐,共此而已,我相信我們可以撐下去……」

  傅東揚歎口氣,接道:「南宮姑娘,咱們又能撐上好久呢?」

  南宮玉真道:「少林寺的羅漢陣,可以擋住他們大部份的人手,只要咱們能守住另一面,再抽出一部份人來兩面接應,那就可以擋住他們的攻勢了。」

  傅東揚道:「姑娘,就算一切都理想,咱們也撐不了多久。」

  南宮玉真微微一笑道:「照目前的看法,咱們能撐多久?」

  傅東揚道:「如若少林寺中僧侶能撐上兩個時辰,咱們可以撐到天黑。」

  南宮玉真道:「老前輩,金元慶會不會來?」

  傅東揚道:「會!如若咱們能再撐過一個時辰,他應該現身了。」

  南宮玉真道:「晚進倒希望他早些來。」

  傅東揚道:「為什麼?」

  南宮玉真忽然間,神情變得十分莊嚴,道:「傅前輩,如若金元慶死了,對咱們是有害、有利?」

  傅東揚道:「蛇無頭不行,金元慶死了,自然是對咱們大大有利,可是,他怎麼會死呢?」

  南宮玉真道:「這個,不用前輩擔心,只要金元慶敢現身……」

  東方亞菱接道:「表姐,不要,不要,你不能這樣做。」

  傅東揚怔了一怔,道:「亞菱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東方亞菱道:「表姊要和金元慶同歸於盡。」

  南宮玉真道:「傅前輩,你現盤算著如何善後吧!我殺了金元慶之後,你想法子收拾殘局。」

  傅東揚心中奇道:「殺死金元慶,這怎麼可能呢?」

  但殺死金元慶的話,是出自東方亞菱口中,傅東揚心中雖然懷疑,但卻沒有多問。

  南宮玉真輕輕籲一口氣,道:「傅前輩,不要懷疑這件事,晚進不是輕作誇口的人,給我一點時間,我要好好的調息一下。」

  東方亞菱黯然流下淚來,道:「表姊,你不能這樣,小妹有計算,我相信,我們能渡過此關。」

  南宮玉真道:「黑堡支援不可靠,咱們不能等,一切還是靠自己才行。」

  東方亞菱道:「表姊說的是,我們要自強不息,不過,那也不能存有孤注一擲的打法,表姊,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想到了沒有?你那玉石俱焚的一擊,可能殺了金元慶,使天羅教去了一個首腦人物,但也使咱們之中,損失了一位武最好的高手,雙方面的折損,都是第一流中的頂尖人物,那對咱們,又會有什麼益處?」

  南宮玉真道:「表妹,金元慶死了,除了少一個主腦之外,對他們的心理、氣勢,都會有很大的打擊。」

  東方亞菱道:「對我們,又何嘗不是如此,我們損失了你,不但實力大減,而這樣的受到了很沉重的心理打擊,表姊,眼下,我們不只是以寡拒眾。敵勢如泰山壓頂一般,不用拼下衣,勝負已分,打下去,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死了一個金元慶也是一樣……」

  南宮玉真道:「菱表妹,你既然早有了這種看法,為什麼還要再打下去呢?」

  東方亞菱道:「我們只是在拖延時間,等待黑堡的援手,蘇百靈留下了黑堡追個奇特的地方,就是為了對付金元慶……」

  秋飛花道:「蘇百靈真的已在百年之前推算到金元慶這個人麼?」

  東方亞菱道:「那倒不是。蘇百靈想到了這件事,卻不知金元慶這個人,但不論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這件事發生的經過,都在蘇百靈的預料之中,我們找到了黑堡這個地力,也證明了他們是蘇百靈留下的人手,他們就一定會出手,算算時間,我們一切都沒有錯誤,所以,他們應該出手。」

  南宮玉真道:「表妹的意思呢?」

  東方亞菱道:「小妹的意思是,希望表姊能聽從小妹之言,儘量拖延時間,金元慶一旦現身時,你可以和他動手,但不能一開始就採用同歸於盡的打法。」

  南宮玉真點點頭,道:「好吧,我儘量忍耐就是。」

  勸服了南宮玉真,東方亞菱才輕輕籲一口氣。

  抬頭看去。只見少林寺僧侶,已然和那些白衣劍士,展開了生死之搏。

  華一坤出手,截斷了一下羅漢陣的變化,四個白衣劍士,攻入了羅漢陣中。

  這一來,使整個的陣勢受到了阻礙,群僧和白衣劍士之間,立刻展開了個個相對的搏殺。

  千拙大師戒刀如雲,和華一坤也動上了手。

  這種以命相搏的惡戰,看上去兇險絕倫。

  兩個少林和尚受了傷,三個白衣劍士也受了傷。

  但兩僧侶受傷不退,仍然揮動著手上的兵刃,苦苦支撐。

  三個受傷的白衣劍士,卻已退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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