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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四


  崔方道:「秋少兄,如若是咱們武功不如人,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傷於別人之手,理所當然;如是咱們武功,勝過對方,但卻傷在對方手中,那豈不是冤枉的很。」

  秋飛花苦笑一下,緩緩舉步而去。

  崔方望著秋飛花的背影,只覺他背影後流露出無比的淒涼,無比的悲傷。

  秋飛花穿越過一座庭院,直向一座茅舍中行去。

  那是一座小廳,已然遠離東方亞菱的跨院。

  秋飛花直接行入了小廳之中,在一張木椅上坐下來。但聞一陣香風,撲了過來,南宮玉真突然出現在秋飛花的面前。

  輕輕籲一口氣,南宮玉真緩緩說道:「秋兄,你好像很痛苦。」

  秋飛花道:「我很好。」

  南宮玉真道:「秋兄,小妹已經決定要派人截下那篷車機關圖。」

  秋飛花道:「我知道。」

  南宮玉真道:「秋兄,東方亞菱和你說些什麼?」

  秋飛花道:「很簡單的答覆,他說她承諾的事,一定要兌現。」

  南宮玉真道:「那沒有錯。」

  秋飛花道:「她還說,她繪製的篷車機關圖,是最好的機關圖。」

  南宮玉真道:「哦!她為什麼要繪製那麼好的圖式呢?」

  秋飛花道:「姑娘,在下已經碰得滿身創傷了。」

  南宮玉真歎息一聲,道:「秋兄,東方亞菱使你難堪麼?」

  秋飛花道:「不錯,在下一生中,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羞辱。」

  南宮玉真道:「秋兄,你應該瞭解一件事情。」

  秋飛花道:「什麼事?」

  南宮玉真道:「有多少愛,才有多少恨,她對你態度不好,那是因為她心中對你……」

  秋飛花搖搖頭,接道:「夠了,玉真姑娘,在下已經無法再忍受了。」

  南宮玉真道:「我知道,秋兄,你是久曆江湖,見過風浪的人,她只是一個不大懂事的女孩子。」

  秋飛花道:「不懂事,她知道的比咱們多,她的智慧才能……」

  南宮玉真接道:「對一個女孩子,不能以她的才慧測度,心中一動情,什麼才慧,都沒有用了。」

  秋飛花哦了一聲,道:「姑娘,我……」

  南宮玉真接道:「你很精明,也很有才氣,但你不瞭解女人,女人就是女人。強熬了,還是女人,不論她武功有多麼高強,不論她學問有多麼淵博,她可以很冷靜的處理任何事情,但她無法處理男女問的情愛,而這種感愛,偏偏又是刻骨銘心,叫人無法忘記。」

  秋飛花歎口氣,道:「相處不過數日,怎能談到」情愛「二字,豈不是太快了麼?」

  南宮玉真雙目盯注在秋飛花的臉上,緩緩說道:「秋兄,東方亞菱不是普通女孩子,當今之世,很少有男人放在她的眼中,不幸的是,你卻被她看上了。」

  秋飛花道:「真有這樣快麼?」

  南宮玉真道:「因為天下的俊男、美女太少。所以,很容易一見鍾情。」

  秋飛花黯歎息一聲,道:「姑娘,我……」

  南宮玉真道:「你怎麼樣?」

  秋飛花道:「我只想請教姑娘一件事。」

  南宮玉真道:「什麼事?」

  秋飛花道:「咱們翦燭小談,記得我和姑娘談了不少的話,姑娘是否忘了?」

  南宮玉真道:「沒有忘,而且,今生今世永不會忘,不過,為了東方表妹,為了今後的武林大局,我們不得不忍受些痛苦。」

  秋飛花道:「姑娘,你忍受得了,但在下……」

  南宮玉真雙目中閃起了一抹淚光,幽幽接道:「秋兄,你如不這麼問,小妹也不敢明言,我和秋兄也只見一面,但秋兄留給小妹的,確是一種難以磨滅的印象。」

  秋飛花道:「玉真,我也一樣。」

  南宮玉真苦笑一下,道:「秋兄,我們之間,沒有山盟海誓,也沒有動人的美麗許諾。我們之間,只是有一種默默相許的心意……」

  秋飛花接道:「玉真,就算咱們犧牲了什麼,只怕也未必能使得東方亞菱回心轉意。」

  南宮玉真道:「盡力施為吧!秋兄,我們都盡最大的心力去試一試。」

  秋飛花道:「我試過了。」

  南宮玉真道:「碰了釘子回來?」

  秋飛花點點頭,道:「全無商量的餘地。」

  南宮玉真道:「秋兄,想想看,是不是你的方法錯了。」

  秋飛花道:「真的麼?我想不出哪裡有錯。」

  南宮玉真道:「可不可以告訴我詳情經過。」

  秋飛花略一沉吟,果然是毫無隱瞞的把事情仔細的說了一遍。

  南宮玉真道:「錯了,完完全全的錯了,不是要你去阻攔什麼,而是要你去喜愛她……」

  秋飛花苦笑下,道:「玉真,她對我每一句話,不是駁斥,就是拒絕,我有什麼辦法能夠和她說話呢?」

  南宮玉真道:「秋兄,情意不一定要用言語,有時候,用神情,也能表達出心中的情意,眉目傳情這句話,秋兄必是早已知曉了。」

  秋飛花道:「玉真,男女相處,兩情相悅,才能夠說得愉快,如要在下去求她賜贈藥物,或是其他之物,還可以忍受一些羞辱,求她賜予情愛,實不知從何開口。姑娘,這不是強人所難麼?」

  南宮玉真沉吟一陣,道:「秋兄,老實說,我很少和男人相處,也沒有這些經驗,我所知道的,都是從書上看來的,是不是真的有用,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有一點,我倒可以確定。」

  秋飛花道:「那一點?」

  南宮玉真道:「東方亞菱內心之中,對你有著很深的喜悅。」

  秋飛花道:「在下過去也是這麼想,但現在這想法變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姑娘也在後面聽著,想必知曉得很清楚了。」

  南宮玉真道:「這個,這個……」

  「一吻情盡,從此蕭郎是路人」,南宮玉真自然是無法說得出口。

  秋飛花輕輕籲一口氣,接道:「姑娘,我已經盡了心力,此後,情勢如何發展,在下已經無能為力了。」

  南宮玉真沉吟了一陣,道:「秋兄,小妹也不知應該如何了,和你師父談談吧!他飽讀詩害,滿腹經綸,對人生、事物,觀察深刻,實非咱們能及。」

  秋飛花道:「師父養我、教我,談的都是人間大事,男女間事,如何能向他動問?」

  南宮玉真道:「我看令師,為人隨和,深明事理,秋兄如有困難,小妹替你去說一聲。」舉步向外行去。

  秋飛花想叫住南宮玉真,但話到口邊,又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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