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搖花放鷹傳 | 上頁 下頁
一〇


  只聽秋飛花長笑一聲。右手一揮,內力湧出,順著于桂蘭的掌勢,身子一閃,脫出重重掌影,道:「夫人,夠了,咱們約定只攻三招,夫人已攻了二十三招之多。」

  于桂蘭黯然一歎,返到一側。

  王天奇突然大喝一聲,右手一揚直搗過來。

  秋飛花不再讓避,右手一揮,硬接掌勢。

  哪如王天奇一掌劈出之後,身子卻突然一轉,左手抓起了盛裝飛鷹圖的小鐵箱子。

  秋飛花冷笑一聲。道:「王員外,這做法太不夠意思了吧!」

  本是迎擊的右掌突然的旁側一接。把近身的掌力,引向一側,腳末抬,膝未屈,瞬忽之間,人已躍到木案旁側。右手摺扇一沉,壓在王天奇的左腕之上。

  他動作大快,摺扇壓腕,話才傳入了王天奇的耳中。

  王大奇呆了一呆。道:「閣下高明得很啊!」

  秋飛花冷笑一聲,道:「王員外。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要在失去飛鷹圖之後,再丟掉一條老命。」

  口中說話,摺扇上內勁外吐,王天奇驟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擠得左腕手骨欲裂,只好鬆開了抓著鐵箱子的五指。

  秋飛花右手提起了小鐵箱子,目注三人,拿了寒玉佩。微微一笑,道:「齊大俠,王員外,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若兩位收存著寒玉佩和飛鷹圖,對兩位並非好事。」

  突然一張手中摺扇,輕輕一揮,頓覺紅光耀眼,廳中燈焰搖擺,光亮一暗燈光複明,大廳中景物依舊。但卻已不見了秋飛花的人蹤。

  王天奇燈下臉色灰白,神情黯然,似是對失去的飛鷹圖,有著無比的痛惜。齊元魁雙目圓睜,好像在想著什麼心事。

  齊夫人于桂蘭望著大廳的門口出神,對剛剛發生過的事情,還有些不大相信一般。

  只聽齊元魁喃喃自語,道:「是他,定然是他了,天下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施用這樣的兵刃……」

  王天奇極度失望的神情,突然一振,道:「兄弟,你說是他?」

  齊元魁似是還未把心中的疑問思索清楚,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應該是他,但又不像啊!」

  于佳蘭冷哼一聲,道:「元魁,你在自言自語的說些什麼麼?王大哥往問你話,應該是他,又不像他,這些話,哪一個聽得懂啊!」

  齊元魁歎口氣,道:「我是說那柄摺扇,縱橫南北六十三省,黑道上中人,死于那風火扇下的。不下百人,就是號稱義俠的白道人物,也有不少死傷於風火扇下的,三年間聲譽雀起,名震江湖,但不過五年,天外來客彭倫,和那把令人聞名喪膽的風火扇,突然間一起消失。他來得突然,在江湖上掀起一陣浪濤,去得迅速。像流星劃過天空……」

  于桂蘭接道:「人家自報名秋飛花,怎會和三十年前的彭倫扯上關係?」

  齊元魁道:「大人,我是說他那把摺扇,一張之面,燭影搖紅,扇面如火,滿室都是耀眼的紅光,正是當年傳說的風火扇,但秋飛花大年輕了,自然不會是大外來客彭倫了。」

  王天奇點點道:「兄弟這麼一說,小兄地想起來了這件事,沒有錯,天下不會有第二把風火扇,秋飛花很可能是天外來客彭倫的弟子,第二代風火扇。」

  齊元魁道:「縱觀中原武林道上的人物,能在一兩招間,就制住咱們的人,實還不多……」

  于桂蘭突然接口說道:「如若你們都覺著,應該敗在他的手下,咱們敗的也就該心服口服。其實,他武功高強,確然強過咱們很多,就算咱們三人聯手,也未必是人家之敵。」

  王天奇道:「但那飛鷹圖……」

  于佳蘭道:「大哥,那飛鷹圖,可是一幅很名貴的古畫麼?」

  王天奇道:「你一點也不知道……」

  于桂蘭接道:「我也不用知道,那只不過是一幅畫罷了,就算它很名貴,但它總不能重過寶蓮的性命,如是你們能下敗於人手的一口氣,我倒覺著這是一個很完美的結局,寶蓮得救了,我們丟了一塊寒玉佩,你損失了一幅畫,咱們敗在他手中,但沒有人見到,我現在覺著,人家選擇這座大廳和咱們動手,有意的替咱們保留顏面。」

  不知為什麼?她對秋飛花的印象,一點也沒有壞的感覺,不自覺的,竟替他辯護起來。

  王天奇有些意外的感覺,怔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賢弟、弟妹,對那失去的玉佩,一點也不想追回來麼?」

  于桂蘭道:「追回來?怎麼一個追法,我看人家已經手下留情了,咱們就算追上他。也無法取回玉佩,說不定,還要賠上一條老命。」

  王天奇轉頭望去,只見齊元魁木然的站著,對於桂蘭的話,並無反對之意。暗暗籲口氣,道:「賢弟妹那塊寒玉佩,只是一塊普通翠玉吧?」

  于桂蘭道:「當然它不是一塊普通的翠玉,它有神奇名貴的地方。」

  王天奇道:「可否說給為兄聽聽呢?」

  于桂蘭道:「玉都丟了,還有什麼不能告訴人的,那玉佩帶在身上,不論如何熱的地方,都不會有熱的感覺,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奇異之處了,但這已經夠了。」

  今夜之前,王天奇並不知道齊氏夫婦收藏有這麼一塊玉佩、顯然齊氏夫婦,對收存這塊寶玉的事,十分保密,但卻不知那秋飛花何以知曉?

  輕輕歎息一聲後,王天奇緩緩說道:「賢弟和賢弟妹,對失去玉佩一事,似足毫無痛惜之感,但我卻沒有你們那種風度,我不甘心白白損失那幅飛鷹圖。我要盡一切力量,把它找回來。」

  但少開口的齊元魁接口道:「大哥,你對飛鷹圖愛惜得有些過份,但小弟實在瞧不出它有什麼特別名貴的地方?」

  王天奇道:「那是賢夫婦對飛鷹圖這幅畫,知道的大少了。」

  齊元魁「哦」一聲,道:「這麼說來,那飛鷹圖是別有奇妙了?」

  于桂蘭道:「能不能告訴我們飛鷹圖的奇妙何在?總不成還能冬暖夏涼,價值超過寒玉佩?」

  王天奇歎道:「那幅飛鷹圖,雖不能冬暖夏涼,但卻有一點奇異之處,只怕大下再沒有第二幅了。」

  齊元魁道:「但聞其詳。」

  王天奇道:「那一雙鷹目,夜晚之間,能夠發出碧綠的光花,遠遠望夫,就像一隻活鷹一般。」

  齊元魁征一征,道:「有這等事?」

  于桂蘭接道:「大哥,就算那飛鷹圖很名貴吧!但已經失去了,好歹換回了寶蓮的性命,大哥也別再把這樁事放在心上了。」

  王天奇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齊元魁道:「王兄,秋飛花說明了經過,咱們也用不著再追查什麼了,寶蓮已經得救,這件事應該到此為止,不過,小弟擔心,花堂大變之後,左鄰右舍,都知道寶蓮死了,以後要她如何見人?」

  王天奇道:「這不是什麼難事,咱們請來名醫,醫好了寶蓮,過幾天,小兄再請他們來吃頗喜酒,當眾說明一下,也就是了。」

  于桂蘭道:「大哥,我想起一件事,寶蓮藥毒初解,身子還未復原,我想先把她帶回去調養兩天再送來,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齊元魁道:「這怎麼行?未過三天,如何能夠回門?」

  王天奇道:「兄弟,母女連心,弟妹您的也不能算錯。」

  于桂蘭道:「那真是多謝大哥了!」

  王天奇道:「小事一樁,算不得什麼。」

  于桂蘭道:「王大哥既然答應了,我想立刻把她帶回去……」

  齊元魁聽得一皺眉頭,怒聲接道:「桂蘭,這像什麼話?也不能念成這個樣子,我還要和大哥聊聊。」

  于桂蘭道:「王大哥已經答應了,你管什麼閒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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