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一代天驕 | 上頁 下頁
八〇


  穿著一身形同主持大典的禮服,再加上手中那根華貴耀目的旱煙袋,飛雲子的人也似是被這身衣服控制了,坐下要擺出個一定的姿勢,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天衣大師也深深受到改扮身份的限制,有些事身難自主,但飛雲子受到的影峰特別大,整個人似都被這個怪異的形象誘陷深入,快有些失去自我了,此事,已不宜再演下去,看到白翎時,一定要問個明白。

  但聞步履堅響,兩個穿長衫的中年人快步入廳。

  說是中年人,兩個人的頭髮都已花自,但精神飽滿,身體修長,不瘦不胖,一看就知道是沒有放下功夫的人,當先一個,還留著半尺多長的花白長蠻。

  但他們穿的衣服,卻是標準的金陵生意人的衣裝。

  江豪站起身子,躬身一禮,道:「江三迎接三叔、六叔。」

  江豪換了衣服,改了形貌,生恐兩人一時間認不出他,所以,連身份也報了出來。

  那當先留著長蠻的老者點點頭,目光由江豪臉上,掃掠過天衣大師、飛雲子時,神情突然一呆,道:「龜長齡……」

  江豪正待答話,白翎的堅音已搶先接道:「對!他是龜長齡,不過,不是真的龜長齡,而是武當三子中的飛雲子所改扮。」

  長蠻老者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失蹤二十幾年的「茅山妖人」龜長齡,真要重現江湖,可也是一場鞘天動地的大事。」

  「晚輩在一本記事錄上,看到過種長齡的田像,」白翎快步走了過來,道:「上面也記述到他是近二百年來最精通茅山術法的人,有一次在練法中傷了脊椎骨,就在衣服加了一截鋼架,晚輩這套衣服,全照著記述所作。」

  天衣大師忖思:這就勿怪飛雲子坐姿怪異了,好好的一個人,身上背了一個鋼架,自然在行動中有些不自在了。

  江豪一指天衣大師,道:「這位大師,也被白翎姑娘扮作了喪長齡的從屬,形貌也完全改變了,小侄是趕車的把式。」

  長蠻人笑一笑,道:「江南道上,盡是三聖會的天下,行動起來愈是小心愈好,姨長齡太傳神了,這個人用處很大……」

  「三叔,不能讓道長一直扮裝下去,他可是頂尖高手,」江豪道:「是對抗三聖會的主力人物。」

  長蠻老者突然一抱拳,道:「洞庭盟下張鳳摟張老三見過大師、道長。」

  「老六席一山見過大師、道長。」

  「原來諸位都還活著,」很少開口的飛雲子突然接了腔,道:「當年江盟主率領五位兄弟血戰杭州鋼,一舉殲殺東海十三妖,和他們約二百水鬼兵,使海盜披靡,傳聞六俠死其五,原來江盟主竟能後看三十年,把五位安排到江南來了……」

  「大哥雖然目光遠大,還沒有未上先知之能,」張鳳樓道:「當年那場血戰,確然打得兇殘絕倫,除了大哥技藝精湛,未受傷害外,餘下我們五兄弟全受重傷,二哥、四弟傷重而死,那時,大哥心情沉重,不願我們冉在江湖上涉險,下令悄然把我們運回洞庭盟,宣佈了我們的死訊,連慕容世家也被瞞過,想不到兄弟問的深重情意,才成一支絕佳的伏兵,發覺了慕容世家在江南勢力日漲,野心漸熾,就把我和老五勺老六派來江南,深潛密掩,才有此小成,唉!二十幾年啦!忍氣吞聲,隱匿不動,不容易呀!」

  「實非易事。」天衣大師道:「江三公子說,諸位行蹤已泄,三聖會忍不會隱忍不動。」

  「不錯,他們咽不下這口氣,」席一山道:「也許正在調兵近將,一兩天內就會殺上門來。」

  「已經備好酒菜,諸位請洗把臉,」張鳳樓道:「咱們邊吃邊談,是打是閃,還得仔細聽聽諸位的高見。」

  脫去那身怪異的衣服,飛雲子頓感輕鬆了不少,洗把臉,換回道袍。

  天衣大師也換上了一件僧衣,張鳳樓肅容入座。

  入了座位,飛雲子牙回顧了白翎一眼,道:「姑娘在那座鐵架上,又如了什麼花樣呢?」

  白翎還是一身黑衣,未複女裝,笑一笑,道:「道長感位列哪裡不對了?」

  「反咬一口,孜我呀?」飛雲子長長呼一口氣,道:「姑娘至少在那鋼架上,多了四處手卻,多了四個口頭的鐵釘,分對著四道穴位,任何人穿上那件衣服,就變得行動古怪了。」

  「對不住啦!道長,」白翎道:「如若沒有了那四根對準穴位的墩釘,道長又怎能裝扮得讓人莫測高深?」

  天衣大師微微一笑,道:「如無這些道具輔助,只怕很難模仿得入木三分。」

  他目光轉注張瓜摟的臉上,又道:「江南道上,除了三聖會和張兄領導的人手之外,是否還有一股神秘的江湖力士在暗中活動呢?」

  「『千手飛花』唐虹,隱息在金陵,」張鳳樓道:「大哥告訴過我們,我們也知道這個人,但卻雲深不知處,當然,我們也沒有全力去找過。」

  「『修羅手』錢四,張三俠應該認識了?」飛雲子道:「不知他是否投入貴盟之下?」

  張鳳樓搖搖頭,道:「張某認識『修羅手』錢四,不過,見面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

  「今天,錢四出現在『天福居』,神采依蠻,」飛雲子接道:「還是那身怪打扮,看起來,是和唐虹一起歸隱在此了。」

  天衣大師很快的把「天福居」中的情形變化,詳細說了一遍,道:「三個身佩長刀的黑衣人,穿的是三聖會中的衣著,卻未佩標誌,一個死於飛雲子道兒之手,兩個逃去,如非三聖會中人,又會是哪路人馬呢?」

  「老六,是不是我們的人?」張鳳樓道:「立刻查個明白。」

  「不會是我們的人。」席一山道:「我已傳出岩令,任何人不得私行外出,違者重責不貸。」

  「為丁魚目混珠,大家都彷堅三聖會的武士穿著,」張鳳樓道:「有時侯,還佩帶三聖會的標誌。」

  「應該是唐家巷的人,」飛雲子道:「錢四性如烈火,如非自己的屬下,絕不會讓他們圭在前面。」

  這時,酒菜端上。

  張風摟敬過了一輪酒,道:「現在,話入正題,三聖會以已發覺了我們一處伏兵之地,他們也已經呈報總會,昨天總會飛鴿傳令,要金陵分會精選人手,一兩天內總會人手趕到,再行出動圍殺。」

  「很好,金陵分會中,能有你們布下的人手,」白翎道:「此事大不容易,但不知姑蘇總會中,是否也有人手潛伏呢?」

  「百丈之樹,必有腐枝,」張鳳樓道:「三聖會金陵分會中確有我們安排的人。姑蘇總會中還未作安排,只要能找出空隙所在,安排人手潛伏,並非難事。」

  「三聖會要派些什麼人來金陵對付你們?」白翎道:「傳來消息的人,是否提過?」

  「好象提了一下,」張鳳摟道:「由明月觀中一位女弟子,率隊而來。」

  「看來,他們還未下決心把主力轉入金陵。」白翎道:「抗拒三聖會這次襲殺,不是問題,問題是今後諸位要如何在金陵待下去,這一次,我們如若作淩厲反擊,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並非難事,但三聖會大敗之後,絕不會放過諸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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