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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白翎道:「本來,只是江湖前輩退隱的常事,大師這番探查,竟然發覺了隱藏的變化,這件事是否和江湖豪化有關?鳳凰不落無寶之地,但唐家巷卻距寶藏不遠。」

  「和江湖變化的關係應該不大,慕容世家找了兩代就沒有找到她,」天衣大師道:「這段日子不短,如有牽連,也該早見面了,但它距皇宮不遠,傳說明太祖朱元璋,收集了不少珍奇異賣,一部份收藏慎密,以至未被成祖朱棣發覺,還留在金陵。」

  「這就不是獨立事件,」飛雲子道:「肯定會和江湖上的人物有關,如此神必,周密的佈局,恐非唐虹一人之力能及。」

  「道兒的意思是說,唐虹還有合作的人了?」天衣大師道:「那個人會是誰?」

  「如若能輕易看破,」白翎道:「又怎會掩遮住江湖上黑、白兩道耳目數十年?」

  「細數五十年江湖上風雲人物,猜不出這麼個人。」飛雲子道:「如是白姑娘的推斷不錯,那人應該是在江湖中。」

  「看情形確然如此,」白翎道:「就大師昨夜所見而言,如若主要的人物已死,唐虹應該也會那麼意氣風發,但看上去神秘難測、無跡可尋的事,細心推敲,也不是全無線索。」

  「事關係重大,牽連所及,可能是江湖情勢轉變的關鍵。」天衣大師道:「應當前往,查個明白。」

  「線索雖有,但查證困難……」

  「再困難也要查……」飛雲子打斷了白翎的話,道:「貧道的看法和大師相同,這檔事可能關係到近代江湖變遷,請姑娘指明一個方向,至於細節上如何著手,再深入研究。」

  「唐家巷的格局不大,但建築卻奇巧無比,四面八方無一處能遇過監視,」白翎道:「它建築在金陵城中,而且年代不久,追查起來應非太難,只不過事從根源起,就得下番大工夫從頭查起了。」

  「姑娘心目之中,可能早有一個追查的計到,著似容易,但要找個下手處,卻又是不易尋得,」飛雲子道:「貧道就完全想不出一個辦法來。」

  「辦法是有,也不很難,問題是需要時間。」白翎道:「要選定三兩個久居此地的人,和他們交往,建立了交情,長年應酬,再觀察刺探,當然,你不能讓他們發感你別有用心,提高了諮兌……」

  「就是說和他們混在一起,」天衣大師接道:「要多少年才能和他交成知己無法預料,還要深藏不露,最好能學得一手燒菜的好手藝,混入廚房中,真是知易行難,這些事,恐已非和尚、道士能幹得了。」

  「形勢逼人,下一次毒手如何?」飛雲子道:「抓他們三兩個人出來,恐嚇逼問也許能問出一些內情。」

  「不經仔細觀察,很難找到我們需要的人,」白翎道:「唐家巷中居民雖逾兩千之眾,但個中大部是利誘引薦而來,也許有一兩個武林門戶,受唐虹影峰也遷來此處,這確是一次非常精密的遷徙計到,但個中十之七八的人,都是為掩護別人而來,真正需要掩護身份的,也許只有十家八家、數十日人而已,總之,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膽設計,把隱放大市的傳統發揚得淋漓盡致,用兩千人的家居生活去掩沒了數十人的隱居秘密,也難怪查了二十年的慕容世家,還未查出一點苗頭。」

  「姑娘的意思是說那些身受利誘而來的人,根本不知道內情了,」飛雲子道:「也不知道他們掩護的什麼人了?」,「對!反而對引薦他們到此的人,心存感激,」白翎道:「我相信被利誘來此的人都是窮苦人家,才肯遠別故鄉,遷徙來此,這襲的住房、工作都由引薦人所提供,一家人吃得飽,生活過得好,而且手中漸有積蓄,那引薦他們來此的人,又不要任何報償,他們是不是心存感激呢?」

  「果真如此,是大德大惠,恩同再造,」飛雲子道:「誰也感激涕零呢!」

  「所以,從他們口中探不到任何秘密,」白翎道:「何況他們是真不知道,要從兩千多人中找出幾十個知道內情的人,是不是需要很長時間的觀察呢?」

  「說得對!這件事,我們做不來,」飛雲子道:「但棄去此法,就別無良策了。」

  「這件事急不得,」白翎道:「有此收穫,已非小可,我相信知機子能作人選安排,現在,我們改換一下裝束,去探查一下江豪的行蹤。」

  「姑娘,若柄還有最後一問,」天衣大師道:「這個隱於大市的計到,敝師兄是否有參與的可能?」

  「天鏡大師嗎?」白翎沉吟了良久,道:「這要看他們當初的用心了,如是旨在竊取一些流入禁宮的江湖珍品,這倒無可厚非。朱元璋嗜殺貪婪,有很多不該收入皇家的東西,也被他收入宮中,以天鏡大師為人的方正端莊,應不會介入為害江湖的陰謀。」

  「這是說,也有可能了?」天衣大師神情痛苦的道:「和尚仔細思且過,唐虹的氣勢作風,完全不像是一個退隱的人,看情形他們早已介入了江湖中事,我和尚想不通的是,三聖會怎會容忍著他們存在?」

  「三聖會沒有這個雅量,」白翎道:「而是他們不知道,三位老人家名氣太大,聚集了天下光輝,當今武林,也視三位老人家為泰山北斗,誰還會想到別人……」

  「還是不對!三位老人家可以不瞭解唐虹的舉動,但唐虹應該知曉三位老人家的行蹤,」天衣大師道:「三位老人家身受暗算,就在金陵附近,唐虹應該有解救的機會,但竟全無行動。」

  這問題太尖銳了,既不能順著問題說下去,也不便斷然反駁,白翎和道士同時沉吟不語。

  良久,白翎才輕輕歎息一聲,道:「慕容長青的陰謀,設計得很隱密,使得唐虹不能及時發伉。也許是自知非對方敵手,不敢出手,那時,南宮、慕容兩家家主,再加個散花仙子,放眼江湖,誰是敵手?」

  天衣大師心中仍是不服,但他沒有再說,倒是飛雲子開了口,道:「至少,我們知道了,除去三聖會之外,還有一股力且在江湖上活動,而且,行蹤的詭秘,尤過當年的慕容世家。」

  「現在,擔心的是江豪,不知洞庭盟埋伏在江南的力量是否和唐虹彙集合流?」

  「對!找江豪!」天衣大師快步奔入一個房間中。

  他再出來,已是個灰布褲樹的中年人,再加上一頂灰氊帽,像極了城郊來的農夫。

  飛雲子這一次改扮得很闊氣,長袍馬掛,加上一頂黑度珠頂的絨帽子,手上還提著一個翡翠煙嘴、湘妃竹管的旱煙杆、金色的煙鍋、黑緞子紡花的煙絲袋,氣派極了,銅鏡畫照一照,飛雲子自己也嚇了一跳,完全是一副金陵城中大闊佬的模樣,哪裡還有一點道士的影子。

  白翎打量了兩人一眼,笑道:「走一起太扎眼,分開走不方便,也分散了實力,由此刻起,隨時可能有事故發生。」

  「好!和尚再改扮,裝成一個跟班的!」

  白翎道:「我幫你。」衣服早有準備,灰表變黑衫,腰中再加一條寬頻子,秘藏短戒刀,背上卻背了飛雲子的長劍,農人一下子變成了跟班的鏢客。

  白翎輕揮淡筆,在天衣大師臉上到兩下,一張慈眉善目的臉立刻變成了一險兇悍的冷酷形貌,給人一種殺氣騰騰的感免。

  「行了,兩位可以走了,你們身上有金子有銀子,也有大把的銀票,大老闆花銀子也要大方一些,」白翎道:「我會跟著你們走!必要時我也會現身見面,如果事情有發展,就不用去找江豪了,我會找到他,安排你們見面。」

  飛雲子點點頭,大步出了客棧,提著手中的翡翠煙嘴、金煙鍋的炳杆,楞在門口了,天衣大師快行一步,低聲道:「怎麼停下來了?」

  「到哪裡去啊?穿著這麼一身衣服,連走路也不會走了,」飛雲子道:「端著金鍋玉嘴的旱煙杆,能在大街上走來跑去麼?」

  「對!該叫輛馬車坐!我這就去找車。」

  天衣大師經過這一陣江湖走動,學會了不少的事,會看人辦事,也會用銀子,果然,花用了二兩銀子,很快就找到一輛雙套蓬車。

  蓬車直馳到「天福居」,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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